王睿指著前麵說道:“哎哎哎,你別讓車停下啊,繼續走。”


    王浩回神,肩臂發力,手腕一抖,長長的鞭繩發出破空之聲,在半空突然抖動甩出響亮的鞭花,驢子耳朵晃動,又下意識的扭了扭驢臀,受到指引,驢老爺,不情願的邁著小碎步,顛顛的跟著前麵牛車輛前行。


    王睿看了看二弟的操作,也沒幹啥驢子就乖乖的聽話了,倔驢脾氣也沒了,覺得趕車也不是很難啊,就是溝通問題,口語不行,得手語啊。


    驢前行,王浩又看向王睿,示意你說啊。


    王睿看這小子還挺執著,緩緩說道:“這個事兒吧!我還真不清楚,祖母脾氣你也知道,不如意就罵人,都在家都罵我娘一天了。”


    “老太太罵大伯娘,你在就不知道勸一勸,你可是老王家的心頭寶,老太太應該不會舍得罵你的。”


    王浩的話有些酸溜溜,同意是孫子,他就沒聽過老頭老太太對小白臉子王睿說過重話。


    “祖母就是那脾氣,都那麽大年紀了,有火氣發出來也是好事,我去勸了祖母嘴上不罵,憋在心裏反倒不好,我讀書的時候通常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王睿摸了摸鼻頭:“我娘不在又聽不見,祖母罵多了嘴巴會幹的,人也會累的,到時候自然就不罵了。”


    王浩眨眨眼,恍然大悟,這小白臉子大哥,和的一手好稀泥,怪不怪老太太稀罕他,不光是臉白心眼子也多。


    王睿接著說道:“我也一早就沒見到我娘,問了我爹,我爹說他也不清楚,到晚上就來這麽一出,我心現在還跳的厲害。”


    黑暗中隻能看模糊的麵孔是聽白,王浩沒能感覺出來他心跳的速度,但能感覺到這家夥肚皮,肯定跟天色一樣,是黑的,看來這家夥還真適合混官場,該聽的聽,不該聽的就聽不見,不違背上級意願,懂得自保之道。


    王睿臉上也帶上一些笑模樣,又說:“不過,二弟你能趕過來,我還是很欣慰,謝謝啦!”


    “切,廢話,出這麽大的事兒我能不來嗎!”王浩白眼,感歎說道:“說這些沒有用的,我們是分家了,那我也不至於看著你們大房出事兒,我在一邊看著不管不顧是咋的,俗話說,打斷骨頭連著筋,我和大伯大伯娘鬧的再不愉快,我也不會不希望他們有事兒呀!”


    王睿拍了拍王浩肩膀說道:“是啊,你不希望他們出事,你是親自動手傷人啊,我爹現在還直哼哼呢!說手痛的厲害。”


    王浩嚇了一跳,抖動肩,甩掉肩膀上的手,跟他真不是很熟,咋還動手動腳的,說道:“說話就說話,別拍我肩膀,我心眼小,不然我以為你是報複在打我,我可是會掉頭趕車回去的,反正都有一輛車了,而且我對大伯做的事那是我心裏有數,不會要命的。”


    春風拂麵,兄弟二人互相打趣揭短,聊的算不上愉悅,但很暢快,一些話不能再人前說的話,黑暗中都二人互相吐著槽,看不到尷尬的人臉紅,也看不到小人得誌便猖狂的嘴臉。


    路途蜿蜒曲折,夜晚趕路又難行,好在駕馭車輛的人手法很是嫻熟,遠遠就能聽見嘹亮的甩鞭聲,靠近還能聽到嘚嘚的踏地聲,以及車轍摩擦的沙拉沙拉的聲音,車輛行走好半天,星光點點,遠遠就看去前麵有火光閃爍,還有身影在晃動。


    幾聲駕車的呼和車輛加快速度,到近處一看,是一堆篝火,篝火旁還有王家莊的婆娘們走來走去,也不知道她們咋點起來的篝火,就在路邊。


    聽到駕馭車馬的甩鞭聲,又看到來的是車輛走近,婆娘們差點流淚,當清是兩輛車時,婆娘們都是激動不已,差點喊娘了。


    “謝天謝地,至於可以回家了。”有人感歎。


    也有人說:“以前總聽人說,雪中送炭,及時雨啥的,意思倒是明白,但沒啥感觸,今天算是體驗的徹底。”


    那心裏素質差的,激動的就快流淚了,她們可以坐車回家了,都累的不行了,之前還想著要是就一輛車,錢氏自己一躺就得占一半的地方,她們人又多坐不下,有的人得走路回去,不得累死啦。


    不累死,也得餓死,不然就是被氣的暴斃,總之她們今天遇到錢氏就是錯誤,她們就開始倒黴了。


    現在看見車,還是兩輛,有機靈的婆娘沒等車輛停靠穩當,就都爬上後麵王浩趕的驢車了,因為眼尖的看見王守權在牛車上,那錢氏一會也得上牛車,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她們誰都不願意與臭烘烘的人一輛車,更不願意看見害她們倒黴的錢氏了。


    還在感歎的人和激動不已晃晃悠悠要脫力的人,此刻那速度,花果山的猴子上樹都趕不上王家莊婆娘上車來的麻溜,擠不上驢車的婆娘們狠的咬牙隻好不情不願的上了牛車,還免不得一頓抱怨。


    “坐什麽車不是坐,擠什麽擠啊!”


    反正上了驢車的人,不管驢子願不願意拉她們,沒人吱聲,找個愜意的姿勢就不打算下去了。


    王守權一看呼啦啦人就圍上來了,小心肝嚇的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遇上土匪了呢,但沒人搭理自己,也沒看見錢氏,自己媳婦在哪呢?


    人都上車了,車還不走,有人在激動中反應過來,車來接的人不是她們,她們隻是順帶著,有人想起來提醒迷茫的王守權,錢氏在一邊的樹下呢。


    趕車的人都下了車,車上的婆娘們隻能焦急的等著了。


    王浩王睿也跳下車,大伯二伯看到樹下確實躺著一個人,緊走幾步,看躺著的人一動不動,幾人心裏都是一沉,王浩和二伯上前一把扶住又要倒的王守權。


    王守權啜泣呢喃:“你們還是騙了我,這人還是死了,這都臭啦呀!孩子他娘啊!我來晚了!”


    嚶嚶嚶!!!


    王守權是涕淚橫流,眼淚鼻涕一大把,車上眼巴巴等著回家的婆娘差點沒從車上載下來,婆娘們互相對視。


    “錢氏,死,死了?”


    “不,不,不能啊?”說話的人自己也狐疑。


    “死什麽死,那王守權都沒到跟前呢!”


    “能他嚎什麽?”


    有人受不了,心想你有個好兒子,能咋的,老娘也不求你們家辦事,不趕緊把人弄上車回家啊,在那叫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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