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派人監視孝泓和林奇民他們兩個?”


    江沛遠執起茶壺,細膩的茶水如絲般滑入杜尹山麵前的茶杯,語氣溫和且充滿了發自肺腑的真誠。


    “我這麽做,也是想傾盡所能去保護好小婉,她是懷舟留下的唯一骨肉,也是林家唯一的血脈。”


    說著,他不由地發出一聲輕歎,繼續說道:“這也算是我為懷舟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杜尹山對此表示理解。


    “是啊,以前沒能護小婉那丫頭周全,讓她被林奇民一家欺負。每每想起她這些年所經曆的事情,我這心裏就愧疚得不行。”


    他緩緩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話語裏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自責。


    “我對不起我的老夥計啊!”


    江沛遠柔聲寬慰:“誰又能想到,林奇民竟然毫無人性。”


    提及此人,杜尹山就怒意難平。


    “林奇民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麽多年真是白養了!”


    江沛遠的思緒飄回往昔:“想當年,懷舟在世時,對林奇民這個哥哥可是掏心掏肺,凡事都讓著他,可到頭來……”


    杜尹山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將胸中翻騰的怒火平複下來。


    隨後,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可眼下,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聯係,這是不是說明孝泓沒有背叛?”


    “不好說。”江沛遠有所保留,“也有可能是他們發現有人在監視,故意營造出的假象。”


    他稍作停頓,目光深邃,繼續道:“這個時候,越是表現得過分正常,反而不正常。”


    ——林家


    書房內。


    林奇民手中握著那部略顯老舊的手機,緩緩按下通訊錄裏麵僅存的那個號碼。


    待電話接通,他嗓音沉沉道:“喂,這幾天,我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我。”


    “我也一樣。”蔣孝泓沉穩冷靜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估計,是江沛遠的手筆。”


    “那現在怎麽辦?”


    “穩住心態。”


    蔣孝泓在電話的另一端分析。


    “江沛遠目前,也隻是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才會派人來監視我們。等懷疑打消,自然就沒事。”


    話雖如此,但林奇民心裏還是感到隱隱的不安。


    “可現在江沛遠都已經懷疑到你頭上了,要是再順著往下查,萬一被他查出點什麽……”


    “慌什麽。”蔣孝泓打斷,“十幾年來,我們不都安然度過了?你現在越是慌亂,越容易露出馬腳。”


    林奇民壓低聲音,言語中帶著一絲急切:“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蔣孝泓斬釘截鐵地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死之前,也一定會拉著他們陪葬。”


    林奇民深吸一口氣,心中的焦躁漸漸平穩下來。


    “給你提個醒,”他道,“林向婉身邊的那個助理左勤,最近在翻查十九年前林氏集團的財務舊賬,那三百萬的事,怕是瞞不住了。”


    “既然瞞不住,那就不用再瞞,隨便找個人頂鍋就是。”


    蔣孝泓的語調還是那般平靜無波,似乎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行。”


    “對了,我聽手底下的人說,最近有人一直在暗中打探何東材的下落,是你派來的?”


    即便隔著電話,蔣孝泓那試探的口吻也已不言而喻。


    聞言,林奇民心頭猛地一滯。


    一時之間,他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應對蔣孝泓這突如其來的質詢。


    電話那端,蔣孝泓的笑聲低沉而玩味,如同夜色中的一抹冷笑:“奉勸你一句,別白費力氣,何東材的下落,你不可能找到。”


    林奇民眼眸微斂,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加大了力度。


    緊接著,蔣孝泓冷峻的嗓音緩緩從手機聽筒裏傳來。


    “另外,我也給你提個醒,不久前,一個叫狄昊的私家偵探已經在孤兒院查到了你的真實身份。”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留下一串忙音在空氣中回蕩。


    林奇民眸色幽深,一抹淩厲之色從眼底一閃而過。


    繼而,他迅速拿起桌上的另一台手機,撥通了一個隱秘的號碼。


    他冷聲命令道:“馬上給我找一個叫狄昊的私家偵探,找到以後,暗中控製起來。”


    結束通話後,林奇民緊咬著後槽牙,麵色陰沉。


    “蔣孝泓,你自以為拿捏住我,可我也沒那麽蠢,你同樣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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