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又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南初枕著自己的手背看著祁禦被氧氣罩勒出痕跡的側臉。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臉,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我喜歡兒子。”


    “以後你帶他,把他帶得像你一樣專情。”


    說完,南初蹭掉眼淚,“祁禦,我給你兩天時間。”


    “兩天過後,你要是不醒過來的話,我就回去了。”


    “我聽信了你的鬼話,一個月沒去過後色了,你要是不醒的話,我真的去後色點男模去了。”


    “點比你年輕的,比你胸肌大的,比你腹肌好看的。”


    “小狼狗點三個,小奶狗點四個,湊一夜。”


    “把跟你試過的姿勢,跟他們都試一遍.....”


    後來,南初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祁禦被嚇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她,想去摸她的頭發,可是身子動不了。


    他艱難地挪著手,去碰她的手。


    感受著她的體溫,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


    這一覺,南初睡了很久。


    自從和何祁禦分開,這是她這大半年的時間裏,睡得最好的一次。


    隻是,看著頭頂的吸頂燈,南初有些雲裏霧裏。


    一轉臉,恰好對上祁禦的臉。


    “你......”


    祁禦笑看她,“終於舍得醒了?”


    南初喜出望外,“你醒了?”


    “你真的醒了?”


    祁禦點頭,“嗯,醒了。”


    被嚇醒的。


    怕她真的去點男模。


    南初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了祁禦的病床上,難怪她這一覺睡得這麽熟,原來是因為祁禦的體溫。


    隻是,自己為什麽會在他的床上就沒什麽記憶了。


    這時,剛好尚辰敲門走了進來。


    對上祁禦一臉的黑沉,尚辰一臉委屈。


    “不是,你還氣著呢!”


    祁禦給了他一記白眼,讓他自己理會。


    尚辰無奈失笑,拉著南初給他評評理。


    “南初,你給我評評理。”


    南初一臉懵,“評什麽理?”


    尚辰兩手一攤,“昨天,你在重症監護室睡著了,我要叫醒你,他心疼不讓。”


    “他自己腰受傷站都站不直,抱不了你,讓我抱。”


    “好了,我抱了,他又在那兒陰我。”


    “他昨天晚上已經陰了我一晚上了,今天白天又陰了我一整天,現在還來。”


    “你說,有他這麽小氣的男人嗎?”


    南初尷尬不看祁禦,“你別理他。”


    尚辰,“對,咱不理他,我們過來吃飯。”


    祁禦因為剛醒,隻能吃些流食。


    而尚辰幾天沒好好吃飯,特地讓人從當地一家中國菜館打包了好幾個特色菜過來。


    南初一見菜品色香味俱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們又叫來了韓恩,三個人圍著茶幾吃得吸哈吸哈地。


    一邊聊,一邊吃,好不開心。


    之前祁禦沒醒,胃口不好,現在祁禦醒了,胃口大開吃了不少。


    最後放下筷子的時候,她難得地吃撐著了。


    再看祁禦,一臉陰沉地趟在床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看得南初隻想笑。


    “別饞了。”


    “不是不讓你吃,是你現在不能吃。”


    祁禦將頭轉向一邊,故意使小性子不看南初。


    南初好笑地轉過他的頭,“祁禦,你好幼稚。”


    祁禦更不高興了。


    “我幼稚?!”


    “他們倆不幼稚,你去跟他們倆玩去吧!”


    說完,還想側過身,被南初眼疾手快地按住。


    “腰傷著呢,還不老實。”


    祁禦哼哼唧唧地冷著臉,雖然臉色比剛剛好看了些。


    南初接了溫水,又問護士要了棉簽。


    當南初用棉簽蘸著溫水靠近祁禦的臉時,他一臉戒備地看向她。


    “幹什麽?”


    南初看了看手裏的棉簽,又看了看他幹到脫皮的嘴唇。


    “給你潤潤嘴巴。”


    祁禦眉心一蹙,明顯不悅。


    “給我潤嘴巴,用棉簽?”


    南初被他問得一愣,“那要不然呢?”


    祁禦伸手拉過她,將她拉近,“你有嘴巴,還需要棉簽?”


    這時,還沒吃完的尚辰和韓恩同時被嗆著了。


    連咳嗽都咳出了同一頻率。


    “得,飽了。”


    “我也飽了。”


    兩人特別有眼力見地收拾桌子上的食盒,離開。


    “你真是......”


    南初狠狠白了祁禦一眼,難為情地坐回椅子上,小臉通紅。


    病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祁禦滿意了。


    南初還是細致地用棉簽蘸著溫水給他潤著嘴唇。


    她這麽做了,祁禦也這麽享受了。


    他一直看著她,唇角帶著笑意,看得南初心裏晃啊晃地,有種不著邊際的感覺。


    對上祁禦的眼神,南初問,“看什麽?”


    說著,她摸了摸臉,“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好看!”


    他像是要將這一年來沒好好看的全部看回本似的。


    這日的南初,沒有一絲不苟的發髻,隻是鬆散地在後腦勺挽了個丸子。


    肆意,而青春。


    有調皮的發絲落在她的額前,遮住她秀麗的眉毛。


    祁禦不滿地將她的發絲攏到耳後,手卻沒有收回來。


    撫上她的臉,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南初停住給他潤唇的手。


    “怎麽了?”


    祁禦指尖從她的額頭,一路撫過她的眉心,眼睛,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她因為剛剛吃了辣有些紅紅的嘴巴上。


    “差點就見不到了。”


    南初努力控製著什麽,撫上他的手,回握。


    緊緊地與他五指交纏。


    劫後餘生,再見彼此,有的是惺惺相惜。


    南初,“以後,我們都好好的。”


    “就算萬一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祁禦眼底一縮,“我隻想跟你在一起。”


    他伸手,她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懷裏。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南初微笑著眨掉眼裏的濕潤,從他懷裏起身,認真看向他的臉。


    “祁禦,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不太合適。”


    有一瞬,祁禦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僵住了。


    “自從上次分開,我第一次感覺沒有安全感,而這種安全感不是來自我自己,而是你。”


    “你很優秀,你有你的家世背景,你有你的家國抱負,你有你的處事手段。”


    “你祁家繼承人的身份,你和霍黎的訂婚,你的二哥祁又庭,你的大哥祁驍,還有你的爺爺。”


    “你有你的計劃,有你必須要完成的目標,可是,你的這些計劃和目標裏,從來沒有我。”


    “可能,你的每一環,每一個目標都有我,但是,你從來不告訴我的計劃,直到我成為你計劃中的一個步驟。”


    “就像你和霍黎的訂婚,再到和霍黎分開。”


    “就像這次你和祁又庭的事。”


    “我每次都是最後一個知道你的消息,而我的消息,完全在你的掌控範圍內。”


    “我對你來說,是透明的,每一步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是按照你的計劃在一步一步地走。”


    “而你,讓我好陌生。”


    “除了你太子爺的身份,除了你的身體,我對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南初擦掉臉上的眼淚,“祁禦,你不覺得這樣不公平嗎?”


    看著她落淚,祁禦按著已經疼麻了的心口。


    “對不起。”


    他又一次把南初抱進懷裏,紅著眼睛道歉:


    “對不起。”


    “我不知道我竟然這麽讓你難過糾結和煎熬。”


    “我以為替你負重前行,給你鋪好ls的路,再等自己把祁家的一切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告訴你,是愛你。”


    “對不起,我錯了。”


    “讓你這麽沒安全感,都是我的錯。”


    南初流著眼淚,在懷裏搖頭。


    祁禦心疼地吻去她的眼淚,柔聲問她。


    “那我們要不要重新認識一下彼此?”


    他朝她伸手,“初次見麵南小姐,我是祁禦。”


    南初用手背擦掉不聽話的眼淚,將手放進他的手心。


    “初次見麵祁先生,我是南初。”


    南初破涕笑出來,“以後再敢瞞著我任何事,我打斷你的狗腿!”


    祁禦可憐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乖乖,幹......”


    南初要去拿棉簽,被祁禦攥住了手。


    “不要棉簽,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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