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蘇聽晚聽到這句機械音,情緒逐漸冷靜了下來。


    這個點,對方應該是在睡覺。


    【醒了給我電話】


    蘇聽晚手指點動,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隨後把手機放回包裏,正要往地鐵裏走,車喇叭在她身後方響起。


    蘇聽晚轉頭看過去。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那裏,是陸雲琛的車,他沒走,在等她。


    蘇聽晚重新上車。


    剛要道謝,想起陸雲琛的話,趕緊把謝謝咽回去。


    “不錯。”


    陸雲琛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誇她。


    換蘇聽晚無奈地看陸雲琛一眼了。


    兩人目光交匯。


    都忍不住輕笑了出聲。


    這一刻,蘇聽晚覺得她和陸雲琛之間那道無形的鴻溝,距離好像拉近了一些。


    “雲琛,奶奶幫我安排的相親的對象明明是你,為什麽是陸銘禮來接我?”


    蘇聽晚問,並非是指責陸雲琛,隻是想弄清楚這件事情。


    “去你公司接你的路上,傅意歡突然衝出來,我不小心撞到了她。”


    “當時,我並沒有多想,隻當是意外,便先送她去了醫院。”


    “所以,是傅意歡聯合陸銘禮給我下藥?”


    蘇聽晚聽到傅意歡,並沒有感到意外。


    “是,是傅意歡主動找到陸銘禮,讓他給你下藥,生米煮成熟飯。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陸雲琛原本就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蘇聽晚,怎麽處理,她自己決定。


    聽到陸雲琛說連累了她,蘇聽晚疑惑了瞬間。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傅意歡喜歡你?”


    她是有聽過,傅意歡有一個喜歡了好幾年的男人。


    追得挺瘋狂的。


    但她跟傅意歡本就沒有多少交集。


    和傅西城在一起的五年,她很少回老宅,所以並不知道傅意歡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我不喜歡她,跟她沒一點關係也沒有。”


    前方正好是紅燈,陸雲琛立刻接話,目光認真地看向蘇聽晚。


    “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


    蘇聽晚被一本正經向自己解釋的陸雲琛弄得哭笑不得。


    他要解釋也是以後向她喜歡的人解釋。


    他跟傅意歡有沒有關係,或是,他有沒有跟其他女性有關係,她並不在意。


    陸雲琛讀懂了蘇聽晚的表情,眸色黯了黯,他轉移了話題,“傅意歡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蘇聽晚搖頭。


    她會自己收拾。


    “有需要,隨時找我。”


    “好。”


    快到公司了。


    陸雲琛把車停在了離公司幾百米遠處的轉角處。


    蘇聽晚跟陸雲琛揮手拜拜後,快步往公司方向走去。


    陸雲琛坐在車裏,直到蘇聽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他才重新啟動車,緩緩開離。


    ……


    私人偵探下午才給蘇聽晚回電話,在公司,不方便說。


    蘇聽晚跟他約好,晚上見麵談。


    下班後,蘇聽晚打車去了京市一家隱私性很好的會所。


    進了包廂。


    她剛進去,傅西城身影也出現在同樓層,進了888包廂。


    私人偵探在等她。


    蘇聽晚坐下,開門見山,“你查到了什麽?”


    “都在這裏。”


    私人偵探把自己能調查到的資料,全部都遞到蘇聽晚麵前。


    蘇聽晚接過,把尾款給了他。


    “有需要我再聯係你。”


    私人偵探收了款,點點頭,離開。


    蘇聽晚立刻打開文件袋。


    她看得很認真仔細,想要找到對自己有用的訊息。


    但是,她翻遍所有的資料,也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


    這位私人偵探在京市很有名,他都查不到程沐煙的把柄,再找其他人,也查不出什麽。


    蘇聽晚目光定格在最後一頁上麵,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唯一知道程沐煙惡意換腎的王強死了,死無對證。


    她去找過他的老婆。


    但她老婆什麽都不知道。


    她說,一切都是王強安排的,不讓她把腎捐給西西,至於給誰,有沒有給王強錢,她不知道。


    王強老婆知道西西因此死了,她跪在她麵前,痛哭流涕,給她磕頭。


    麵對一個在家裏沒有一點話語權的女人。


    她連指責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蘇聽晚從回憶回過神來,她一個人靜靜坐了會,調整好情緒,起身正準備離開,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


    蘇聽晚一看是私人偵探。


    她邊往外走,邊打開。


    在看到私人偵探發來的是什麽時,蘇聽晚瞳孔一震。


    ……


    888包廂,今天是江時晏的生日。


    江時晏和傅西城是多年兄弟,他知道傅西城不喜歡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所以並沒有叫他們,隻叫了一些平時相熟的幾個人。


    他見傅西城進包廂就挎著一張臉,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在他身邊坐下,桃花眼輕挑,一臉不解地問,“怎麽這副表情?你不是應該開心嗎?”


    傅西城沒搭理他,接過酒,仰頭喝了一口,眉眼間的陰鬱之色更濃了幾分。


    “就別在兄弟麵前裝深沉了,我可都聽說了,蘇聽晚跟陸雲琛在一起了!說到這個,我還沒恭喜你呢?你終於甩掉了蘇聽晚這個狗屁膏藥了!幹一杯!”


    江時晏酒杯微微傾斜在傅西城的杯子上碰了碰,非常有誠意的仰頭一飲而盡,以示,他為兄弟高興。


    但沒想到,喝完看向傅西城時,沒看到他眉眼舒展,臉色反而更陰鬱了幾分。


    抬眸,目光正極冷的看向他,明顯是不悅。


    不悅??


    他在不悅什麽?


    江時晏被傅西城看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哪句話惹到他了。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我哪裏說錯了嗎?蘇聽晚有人接盤,傅奶奶也不打算阻攔你跟程沐煙了,這不是正合你心意嗎?”


    “你終於可以光明正大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給她們母女一個名分。”


    “這一天,你等多久了?當年要不是蘇聽晚給你下藥,也不至於被蘇聽晚和她生的那個叫什麽來著……捆綁住……你跟沐煙四胎都能打醬油了。”


    作為傅西城的兄弟,他是知道傅西城多愛程沐煙。


    程沐煙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而蘇聽晚,使計拆散了他們,還借腹上位。


    程沐煙傷心出國,那段時間,傅西城有多消沉,他們是看在眼裏的。


    因此,不僅傅西城討厭蘇聽晚,他們這群做兄弟的也都厭烏及屋,非常不喜歡蘇聽晚。


    哪怕,她是傅西城的女人,為他生了一個女兒。


    他們這群兄弟,也都沒去一眼。


    江時晏是為傅西城鳴不平。


    但越說,發現傅西城表情並沒有暴雨轉晴,反而快成雷暴雨了。


    西城這表情,像極了……


    “你不會愛上蘇聽晚了吧?”


    江時晏一臉見鬼的表情問傅西城。


    這話問出口,他自己都不信。


    傅西城找了程沐煙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把程沐煙看成眼珠子一樣。


    如珠如寶地疼著寵著愛著。


    他的眼裏心底隻看得到程沐煙。


    怎麽可能會愛上蘇聽晚那個心機女?


    傅西城:“……”


    他給了江時晏一個眼神。


    那眼神是在說江時晏在開什麽玩笑。


    他怎麽可能會愛上蘇聽晚?


    “就是嘛,你怎麽可能會愛上蘇聽晚?!”


    他真是瘋了,剛剛才會問出這樣的話?


    這次,傅西城沒再說什麽,算是默認了江時晏的說法。


    “時晏,過來陪陪我。”


    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一雙柔夷挽上江時晏的手臂。


    是他今晚帶過來的女人。


    看傅西城今晚是不沒興致了,江時晏也沒打擾。


    隨著女人走到另外一邊,跟他們一起玩著遊戲。


    隻見,他身邊的女人柔弱無骨的貼向他,媚眼如絲地看著他。


    她的嘴裏咬著一張餐巾紙。


    等她湊向江時晏時,本還剩下大半張的餐巾紙被她當著眾人的麵一點一點地吞進紅唇裏,最後隻剩下一點點。


    這一行徑,引起眾人的起哄。


    “江哥,豔福不淺啊!”


    江時晏看著近在眼前的美人。


    眼底似有勾子,正在勾著他。


    這訊息,他太了解。


    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在眾人的起哄和女人期待的眼神下,傾身過去。


    “江哥,洛笙來了。”


    顧洛笙是江時晏的女朋友。


    江時晏的朋友剛從外麵進來,看到顧洛笙過來,立刻告訴江時晏,讓他注意分寸。


    “來就來了,還要我去接?來,繼續玩!”


    江時晏大手摟著新歡的柔軟的腰肢,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顧洛笙剛到包廂門口就聽到這句話。


    她站在門口,看著門內。


    本以為自己已經是百毒不侵了,卻在看到門內的一幕後,還是忍不住攥緊了包廂門把手。


    看著江時晏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停止動作,而是把女人勾著更向他貼近。


    他直接當著顧洛笙的麵,用那雙曾經吻過她無數次的唇,咬住了那一點餐巾紙。


    他的唇與那個女人的唇差一點就要貼在一起了。


    這一幕,深深刺著顧洛笙的眼睛。


    她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是她愛了八年的男人。


    她愛江時晏,愛得江時晏身邊的人都知道。


    她愛到沒有自我,眼裏心裏都隻有江時晏。


    恨不得化身他的身體掛件,能夠時時刻刻地跟在他的身邊。


    在一起四年,他們之間不是沒有鬧過矛盾。


    但,不管他怎麽傷她。


    顧洛笙都舍不得跟江時晏分手。


    每次他隻要隨便哄哄,她就又貼上去。


    朋友罵她沒出息。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太愛他,愛得卑微。


    愛到,江時晏現在已經可以肆無忌憚帶著其他女人當著她的麵如此羞辱她、傷害她。


    因為他篤定,他離不開她。


    蘇聽晚離開會所,這間包廂是她必經的地方。


    她看到了顧洛笙。


    也從半開的包廂門看到了裏麵的江時晏和他的新歡親密的動作。


    她知道,這是傅西城的兄弟。


    也知道,顧洛笙是江時晏的女朋友。


    僅限於,知道。


    五年裏,傅西城從未帶她見過他們。


    蘇聽晚本沒想管,但看到顧洛笙的模樣,仿佛看到了那個卑微愛著傅西城的自己。


    終究是,不值得。


    “這種男人,不值得。”


    一句不值得,讓顧洛笙轉頭看向蘇聽晚。


    她也認出了蘇聽晚。


    以前,她跟在江時晏屁股後麵追的時候。


    有時候江時宴正好跟傅西城在一起,她也會看到蘇聽晚,和她追江時宴一樣,總圍著傅西城轉。


    “是啊,不值得!”


    顧洛笙輕聲呢喃。


    “要切蛋糕了。”


    江時宴緩緩退開,手卻沒有從新歡腰上挪開。


    桃花眼輕挑,看向顧洛笙。


    顧洛笙緩緩勾唇。


    江時宴說,隻愛她親手做的蛋糕,每年他生日,她都會花盡心思給他做蛋糕。


    垂眸看著手上的蛋糕,顧洛笙沒進去,而是叫來不遠處的服務生。


    她看著江時宴對著服務生說道:“拿去喂狗。”


    一句話,讓包廂瞬間針落可聞。


    江時宴麵如玄鐵,冷冷看向顧洛笙。


    顧洛笙沒再看他,轉身離開。


    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怎能不疼呢?


    愛了那麽久。


    腦子浮現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就撕心裂肺。


    顧洛笙對蘇聽晚勾了勾唇,快步離開。


    轉角處,靠在牆上,眼眶越來越紅。


    包廂門合上那刻,傅西城看到從門口走過的蘇聽晚。


    他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西城,你去哪?沐煙一會就過來了!”


    傅西城沒理,他出了包廂,大步追上蘇聽晚,把人扯住,帶進一間空包廂。


    顧洛笙離開。


    包廂很快恢複熱鬧。


    “江少,洛笙好像真生氣了?”


    江時宴不置可否。


    從煙盒敲出一支煙,身邊女人立刻幫他點燃,他輕嗤,“不出半小時,她就會乖乖回來。”


    顧洛笙那麽愛他。


    鬧鬧小脾氣,他不搭理,她又會主動回到他身邊討好。


    ……


    “放開!”


    蘇聽晚一腳踹在傅西城腿上。


    傅西城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把她抵在包廂門上,冷聲問道:“蘇聽晚,你到底把西西藏在哪裏?”


    他讓陳漾查,竟然查不到西西蹤跡。


    有人幫著蘇聽晚刻意隱藏了西西行蹤。


    在京市有這個能力的,隻有陸雲琛。


    想到陸雲琛,傅西城眼神更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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