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看著手機出神,直到屏幕熄滅,她重新點開,猶豫良久,也回了個【新年快樂】過去。


    對麵沒再回複。


    爸爸媽媽收到她的短信之後也發來消息,然後是新年紅包,雲歲晚一一收了,道謝。


    這時,沈葉初跑過來,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非要和她一起合唱。


    “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走走走,我們去唱一首,一定能驚豔四座。”


    雲歲晚有些無奈:“葉初,我不會唱。”


    “沒事,你看著字幕念歌詞也行,有我呢。”沈葉初拍拍胸脯,大言不慚道。


    想到她鬼哭狼嚎似得歌唱,雲歲晚不禁汗顏。


    被她拉著走到ktv的舞台上,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舞台上的燈光有工作人員背後控製,她們一上去,周遭的燈暗下去,隻有一束聚光燈照在身上。


    沈葉初把雲歲晚摁在高凳上,又把話筒塞她手裏。


    這下,她不會唱也得唱了。


    沈葉初怕自己點的歌她不會唱,就把平板拿過來讓她選。


    雲歲晚的生活很單調,沒有時間也不習慣聽歌,劃拉半天終於找到一個自己聽過的。


    “這個吧。”


    沈葉初一看,是首情歌,多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雲歲晚無力道:“我就聽過這一首。”


    “那就這首。”反正她什麽都會唱。


    前奏響起,許是因為沈葉初之前唱的都是能把人耳朵震碎的炸裂音樂,猛地換了曲風,柔和悲傷的調子在包廂裏緩緩流淌,讓眾人一時不太習慣。


    “小初轉性了不成?”沈連溪一邊嘀咕著一邊轉頭看去,看到單腿支在地上,一手握著話筒的雲歲晚,麵露驚訝。


    “的確沒聽過歲晚唱歌啊。”


    他轉頭看向季宴禮,想問問他有沒有聽過,卻見季宴禮把牌扔在了桌子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邊。


    這樣子也不像聽過的模樣,沈連溪頓時心裏平衡了不少。


    先開口的是沈葉初: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


    她唱完,示意雲歲晚接下去。


    雲歲晚沒發現後麵打牌的人停下了動作,正看著她們,她聚精會神地看著歌詞。


    握著話筒放在嘴邊,開口,清悅好聽的歌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不自覺被歌聲吸引,安靜下來。


    沈葉初眼睛唰地一亮,沒想到歲晚竟然這麽會唱,嗓音仿佛自帶混響,一種無名狀的傷悲直抵人心。


    在雲歲晚唱到“等相遇的緣分”這句詞時,季宴禮頓了一下,腦海裏不由想起她和夏斯年闊別多年,卻又在國外意外重逢,這樣的緣分著實……令人惱火。


    沒有人發現他越來越冷的眸色,越來越低的氣壓。


    為什麽要選這首歌呢?


    她想表達什麽?


    是想回憶和夏斯年的過去,還是感慨他們奇妙的緣分?


    畢竟他們從小就認識,論青梅竹馬好像夏斯年和她再合適不過。


    他們共同的,他不曾參與過的回憶一直是季宴禮紮在心裏的一根刺,拔不得也碰不得。


    雲歲晚沒有察覺,指尖敲著膝蓋打節拍。


    在唱到“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時,季宴禮再無法忍耐,臉色陰沉。


    他倏地站起來,大步朝ktv走去。


    包括沈連溪和周時澤在內的人都驚了一下,不知道季宴禮怎麽了,又想幹什麽。


    這架勢倒像是去打人一樣。


    季宴禮自然不會打人,而是一把拽住雲歲晚的手,歌聲戛然而止。


    事發突然,音樂還在繼續,他把話筒從她手裏拿過來,隨便扔了個地方。


    雲歲晚不明所以,皺眉:“你幹什麽?”


    季宴禮抓著她不放,黑眸像是沒點燈的夜剝落下來,有種細雨驚散的涼,聲音壓抑:“和我回家。”


    沈葉初率先反應過來,關了話筒音量,把雲歲晚往自己身後拉,憤怒地瞪他:“憑什麽你說回去就回去,歲晚今天還真就不回去了,她想待在哪兒就待在哪兒。季宴禮,你管不著。”


    音樂還在繼續,其他人聽不清他們再說什麽,隻是看這情況,倒像是季宴禮和雲歲晚起了爭執,沈葉初在幫忙。


    如此一來,他們兄妹不和的猜想又被印證了幾分。


    季宴禮麵若冰霜,眯了眯眼睛,對沈葉初寒聲道:“讓開。她今天必須和我回去。”


    不想回去,難道是想去找夏斯年?


    “還必須?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嗎,每個人都得聽你的……”


    這麽爭執下去不是辦法,雲歲晚怕季宴禮遷怒於葉初,把沈葉初往後拉了拉,對她輕輕搖頭。


    音樂逐漸來到尾聲,其他人也紛紛往這邊走。


    如果徹底激怒季宴禮,保不齊他會當眾做出什麽事來。


    更何況這裏的人都是人精,再爭執下去,很難說他們不會察覺到什麽。


    一夕千念,雲歲晚抬頭看向季宴禮,順從道:“好,我和你回去。”


    “歲晚……”沈葉初還想再說什麽。


    雲歲晚打斷她:“葉初,我累了,就先回家,回去之後給你發信息。”


    “你們這就要走了?”沈連溪等人趕過來就聽到這句話。


    “嗯,連溪哥,時間不早了,微微早困了,我們下次再聚。”


    小孩子不能熬夜,聽此沈連溪也沒多做挽留。


    他拉著周時澤固執地要送他們到門口,雲歲晚便知他是有話要說。


    “我說季宴禮,你這人怎麽那麽小心眼兒啊?”沈連溪氣憤填膺地職責他:“歲晚不就是搞錯了你女朋友是誰麽,犯得著你和她生氣?”


    他以為他們兄妹在因那件事吵架。


    被沈連溪強硬拉出來看他犯蠢的周時澤實在心力交瘁,幾次欲言又止又不知道怎麽打斷他。


    “周時澤,你說句話,我說的對不對?”沈連溪意圖讓同夥讚同自己。


    周時澤一言難盡,由於某種原因不太好駁兄弟的麵子,含糊嗯了一聲。


    得到一致看法,沈連溪愈發來勁,數落完季宴禮,又看向雲歲晚:“歲晚,別和他一般見識。也別和你哥吵架哈。”


    雲歲晚哭笑不得:“連溪哥,我是會吵架的人嗎?”


    說得也是,她隻是看著冷,其實脾氣很好,不會輕易跟人慪氣。


    操碎心的沈連溪放心下來。


    季宴禮睨了一眼她,心下冷笑,她不會吵架,卻比吵架還氣人,有的是折騰人的法子。


    司機開車過來,不再有耐心聽沈連溪念叨,讓雲歲晚和微微先上車,他緊隨其後。


    一路無言回到華庭


    父母已經睡下,客廳為她們留了燈。


    微微在車上就已經睡著,雲歲晚小心抱著她走到三樓的兒童房,輕手輕腳給她脫了衣服,放在床上。


    安頓好,走回她的臥室時,發現門虛掩著,裏麵開著燈。


    她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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