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對季宴禮的去向並不知情,以為他已經坐飛機回了滬城。


    偵探這份職業太特殊,大多數人聽都沒聽過,想要辭職也不像企業裏寫一份辭職信那麽簡單。


    更何況她做到現在,職位不低,便更複雜了。


    但既然已經決定,雲歲晚會盡最大努力嚐試。


    槍擊案一直在熱搜上掛著,鬧得很大。


    主任要她全程跟進案子,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實時報道出來。


    雲歲晚躺在床上睡了兩個小時就被喊起來去幹活。


    和同事提著攝像機等拍攝設備去拜訪昨晚在商場逗留親曆的人,采訪他們的所見所聞所感。


    一天下來找了兩三個人,等采訪完還要寫稿子。


    中午隻簡單吃了點兒又要開始工作。


    忙完已經是晚上六點以後了。


    溫韻給她發了信息,讓她回家吃飯,說讓廚房做了她喜歡的飯菜。


    明白她是擔心自己,雲歲晚下了班直接回了華庭。


    父母很快發現她手上被包紮的傷口,嚇了一跳。


    雲歲晚安慰他們說,是現場太混亂,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這個理由說過太多次,她說得很自然。


    父母沒起疑,鬆口氣。


    溫韻拍拍胸脯:“我隻是在網上看看視頻都被嚇得不輕,你還得跑去現場。”


    這個時候她意識到,記者也沒有那麽安全。


    萬一恐怖分子沒有離開,突然發狂攻擊所有人,那記者大概率就會成為靶子。


    所有人恨不得盡快逃離那個地方,記者不得不頂著風險前往第一現場,獲取第一手資料。


    雲歲晚笑:“媽媽,這是我的職責。”


    溫韻自然明白,但還是擔心。


    “讓你爸爸給你派兩個保鏢時時刻刻跟著。”


    雲歲晚寬慰她:“我們國家還是很安全的,一般我報道的社會事件都不痛不癢,像昨晚那種百年難遇。”


    溫韻難以放心,季允城也同樣:“放心,爸爸派去的保鏢暗中保護你,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雲歲晚無奈,隻有答應下來才能讓他們安心,也就沒再猶豫:“好。”


    吃完飯,她讓阿姨另外打包了一份,打算一會兒直接去醫院。


    “去見朋友啊?”溫韻說:“你那個朋友怎麽樣了?”


    他們知道了夏斯年生的病,內心惋惜,還那麽年輕,偏偏……


    雲歲晚說:“醫生說,問題不大,有很大幾率可以痊愈。”


    溫韻點點頭,沒說什麽,卻也知道胃癌的厲害,哪有她說得那麽輕鬆。


    又見女兒對這個朋友如此上心,她很難不多想。


    難道是閨女喜歡人家,不想麵對現實,就這麽欺騙自己?


    這段日子,她不止一次從微微嘴裏聽到夏叔叔這三個字,想來應該就是他。


    從微微口裏得知,人家在國外對她們十分照顧,估計對自家閨女也有情。


    可就是……造化弄人。


    不管怎樣,溫韻和季允城還是很感謝他的,但站在父母的角度卻不願看到雲歲晚越陷越深,也不會放心地將她交給一個身患絕症的人。


    這是他們身為父母的自私。


    “他叫什麽名字?”


    雲歲晚不知她所想:“夏斯年。斯文的斯,年輕的年。”


    “我會給醫院那邊打聲招呼,讓他們重點關注。”


    雲歲晚心裏暖洋洋的,伸手主動抱了抱媽媽,說:“謝謝媽媽。”


    溫韻拍拍她後背,心情複雜:“這有什麽。有機會我們請他吃飯,感謝他在國外那麽照顧你們母女。”


    “嗯。我會和他說。”


    阿姨將打包好的食物遞給她,雲歲晚拿在手裏,和父母以及微微告別後,坐車離開。


    看著她急著離開的背影,溫韻惆悵地歎口氣,愁眉苦臉。


    “怎麽了?”季允城好笑道。


    “我看歲晚對夏斯年可是不一般,萬一以後……,她怎麽辦啊?”


    “如果歲晚真的喜歡,那我們就竭盡所能地找可以治愈夏斯年的方法。讓他活下來。”


    溫韻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那我找機會和宴禮說,讓他多留意留意。”


    辦法總比困難多,就不信世界這麽大,沒有能治療的法子。


    季允城看著手裏的財經雜誌,沒說話。


    溫韻當他默認,就這麽決定下來。


    ……


    雲歲晚從醫院回到公寓,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頭一次沒有輾轉反則兩三個小時才睡過去。


    就連床頭的手機響了兩遍都沒聽到。


    季宴禮在悅和的頂層公寓,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南城繁華的夜景。


    手機裏的通話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


    他沒再繼續打,轉而打給了保鏢。


    自那天之後,季宴禮就雇了保鏢暗中跟著她,雖然初心並不是監視而是保護。


    但作為最清楚她行程的人,也變相方便了他隨時掌握她的動向。


    保鏢很快將雲歲晚一天幹了什麽並且見了什麽人詳細地口述給他。


    季宴禮聽到雲歲晚晚上去醫院送飯,隻待了半小時就出來後,臉色轉好。


    “雲小姐從醫院出來後直接回了公寓,沒再出來。”保鏢說:“二十分鍾之前,公寓的燈關了,雲小姐應該已經休息。”


    季宴禮漫不經心嗯了一聲,知道她在公寓裏,幹脆利落掛了電話。


    公寓裏暖氣很足,智能係統實時監控室內溫度,穩定在一個對人體舒適的溫度。


    季宴禮卻感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冷意,他沒在意,回到真皮沙發上,倒了一杯溫水去了書房。


    滬城的項目他無法到場,臨時派了副總過去,不過他依舊得負責。


    槍擊案的恐怖分子再過幾天或許就能有眉目,警局那些人有了季家的助力,調查起來事半功倍。


    ……


    第二天,雲歲晚醒來時,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手機上有兩條未接來電,她看了幾秒,沒有回撥過去,摁了清除記錄。


    微信上出現了小叔的信息。


    十分簡略:【八點,餐廳】


    下麵是一行地址。


    雲歲晚反應了一會兒,想起來,今天小叔要約她見麵。


    她回了個“好的,馬上到”過去。


    隻剩下一個小時,不好讓長輩等她,雲歲晚動作很快地收拾完,從家裏出發直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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