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新一次的檢查中,夏斯年各方麵數據皆已轉好,病情越來越樂觀,若是以後積極治療,徹底痊愈也未嚐不可。


    醫生終於鬆口,同意讓他出院,不過要定期回來複查,每天按時吃藥。


    胃癌中期,隻有百分之三十五的治愈率,但夏斯年有特效藥的加成,痊愈概率大幅度上升。


    “看來我說得不錯,”雲歲晚幫他收拾東西,心情很好道:“奇跡總會發生的。”


    夏斯年換掉病服,穿著簡單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褲,除去他有些蒼白的臉色,整個人充滿了少年氣,光風霽月,溫潤如玉。


    “借你吉言啊。”他唇畔含笑,聲音依舊清越,卻總算有了對未來的一絲期待。


    醫生的話仿佛猶在耳畔,字字在腦中激蕩,夏斯年以為自己看淡了病痛。


    是生是死,全看命。


    但真正聽到醫生說他有很大概率會治愈時,那一刻的驚喜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眼前的任何事物仿佛都在那一刻有了別樣的色彩。


    夏斯年看向認真疊衣服的雲歲晚,眼神溫柔似水,蕰著的笑意像一層柔和輕快的波紋輕輕漾開來。


    與其說他怕死,不如說他怕所愛之人因為自己的離去而痛苦。


    “走吧。”


    雲歲晚收拾好,提起背包,抬頭對他笑著道。


    “好。”他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揉揉她的發頂:“我來。”


    夏斯年在南城有一處房產,離她的公寓倒不算很遠。


    不過太久沒住,落了灰,總需要打掃一番。


    兩人配合默契,動作很快。


    這個時候,雲歲晚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聽著不同尋常的鈴聲,八成是上麵發來的消息,她不得不放下手裏的抹布,拿出手機看了眼。


    “斯年哥,這裏有電腦嗎?”


    夏斯年以為她工作上有急事,指了指書房:“在裏麵。”


    他帶著她進去,看著桌子上厚厚的一層灰,無奈道:“太久沒用,擦一下,先湊合著吧。”


    雲歲晚沒意見。


    電腦成功打開後,夏斯年自覺退了出去,將門關上,讓她好好工作。


    按照短信上的提示,雲歲晚很快接收到了上麵新的指示。


    據說國家博物館丟了一件國寶級文物,被人狸貓換太子,以假亂真,需要她調查並追回。


    唯一的信息是那人很有可能會想方設法秘密轉交給同夥,然後偷運到國外。


    看完之後,她將短信徹底刪除。


    能接觸到國家博物館裏國寶級文物的人勢必不是一般人,保不齊是位高層領導,也不是雲歲晚能得罪得起的人。


    但……


    她視線定定落在最後的獎金上,五百萬。


    這件事雖然冒險,但也值這個價格。


    雲歲晚靠在椅子上,半垂著眼思索片刻,決定下來。


    危險的事她做過不少,也不差這一兩件。


    夏斯年出院的消息,沒過多久就被送到了季宴禮的耳邊。


    一起送過去還有雲歲晚和他一同從醫院裏出來,再一同坐車來到一所房子裏的照片。


    很顯然,那是夏斯年的家。


    季宴禮抽了一口煙,撣了撣煙灰,眉眼深邃晦暗,看著桌上的照片許久沒有反應。


    幾乎快一個月沒有見麵,她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影響,也沒有想過要主動聯係他,倒是每天雷打不動地去找夏斯年。


    能幾次三番距他千裏之外,也能為了那個男人的醫療費,心甘情願置自己於險境,好像她的無情隻用在他身上。


    季宴禮眼神沉下來,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占據了心腔裏的每一寸空間。


    煙蒂抽到最後,他抬手摁在了照片上。


    “呲呲”聲響起,灼燒味充斥著嗅覺,紙片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焦黑的洞。


    一直在辦公室坐到晚上,季宴禮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終於等到助理送來的消息。


    雲歲晚從夏斯年的家裏離開了。


    腦子裏因為時間流逝而冒出來的瘋狂的想法如潮水般褪去,他頓時感到慶幸。


    季宴禮好像死了又複活了。


    ……


    雲歲晚偶然看見夏斯年桌上擺放著一張邀請函,以及“雲錦天寶拍賣會”的相關資料。


    “雲錦天寶拍賣會”是古玩界裏最權威也是最專業的拍賣機構,能出現在那裏的東西少說也有幾千萬。


    與她最近的任務相關,雲歲晚見到文物兩個字總要探究一番。


    走過來的夏斯年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她看得認真,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彎腰把東西拿起來,遞給她:“想看就看。對拍賣會感興趣?”


    雲歲晚也沒客氣,將那資料翻了翻,不答反問:“你要買什麽東西嗎?”


    “不是,”夏斯年眼尾輕提,溫聲說:“我是提供藏品的人。”


    她眨眨眼睛:“你要賣畫?”


    “嗯。”他沒有多說。


    雲歲晚點頭,不過心裏覺得有些可惜。


    他留下的那些畫賣掉的確可惜了。


    以後要是有機會,她可以重新買回來。


    “想去嗎?”夏斯年難得見她對什麽東西這麽感興趣。


    本來打算推掉,但如果她想去,那不防就一起去。


    雲歲晚翻了翻這次拍賣的清單,看到其中一頁時眼神頓住,看了許久。


    夏斯年眼尾瞥過去,上麵的介紹是一件文物的工藝品,立馬認出來。


    “這尊佛像好像是博物館裏的鎮館之寶,前幾年出了三個仿品,這估計是其中之一。”


    雖不是真品,但也出自大師之手,栩栩如生,高度相似,價值更是被炒出天價。


    文物仿品自是不少,但工藝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全球隻有這三個。


    其中一個,前兩年剛被天價拍走。


    “想要這個?”他琢磨著什麽。


    雲歲晚沒說想,也沒說不想,隻是笑了笑,說:“去看看也可以。”


    這以假亂真的仿品估計也是背後之人用來混淆視線的,而被拍走的那個現在就在國家博物館真品的位置上。


    曆經兩年才被發現,也難怪這工藝品的價值如此之高。


    夏斯年想著到時候準備好錢包,大有一擲千金隻為博紅顏一笑的架勢。


    “好。”他語氣含著縱容,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已決定好到時要將那東西拍下來。


    南城的冬天晝夜溫差較大,夜晚總是降溫很快,比白日低了十度。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但拍賣會的現場卻熱火朝天。


    黑色布加迪在柏油路上如同迅捷的豹子,霓虹燈的光影在男人俊朗立體的五官上轉瞬即逝。


    “季總,季老讓您去接江小姐一起去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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