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商人雖然沒有產出,但是他們卻是百姓之間溝通的橋梁。”


    秦煜看著大戎王臉上的輕視之色,忍不住苦笑搖頭開口說道:“您看,種地的百姓如果獲得了豐收,那他們在滿足了口腹之欲之後是不是會想著換一件新衣裳?”


    “而養蠶種麻的百姓獲得了產出,是不是也需要拿著收獲去換糧食吃飯?這商人就是他們共同的交集點。”


    “沒有商人,百姓們就隻能以物易物,不但大大拖累了效率,同時也會出現各種蒙騙之事越來越多。”


    “而一旦商業活躍了,那百姓的不管做什麽都會更加的方便,所以看不起商人是很沒必要的事情。”


    “況且最重要的是,商人有錢啊!”


    秦煜笑著看向了大戎王開口說道:“臣研究過大周和北戎的商稅,發現兩國都不怎麽重視商業上的稅收,大周那邊還好點,基本是二十稅一,而咱們這邊居然是三十稅一!”


    “三十稅一很少麽?”


    大戎王聞言不由愣了一下,見狀秦煜臉上的表情不由變得更加古怪了,忍不住開口說道:“陛下,這個稅率怎麽說呢,如果臣打算從商的話,最多三五年,我的收入差不多能和國朝的歲入打平了。”


    “嘶——”


    聽到了秦煜的話,大戎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開口問道:“朕知道商人有錢,但真能到這種地步?”


    “是的。”


    秦煜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打個比方吧,如果我在大周的南方進了一批茶葉,在當地這東西基本也就幾十文甚至幾文錢一斤,可如果臣要是把它送到了和北戎這邊的互市上,因為北戎不種茶葉,臣轉手就能賣到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利潤!”


    “到時候別說是二十稅一了,就是十稅一,甚至五稅一,臣都有得賺!而且還賺的不少!”


    “這種情況換到北戎這邊也是一樣的,當然了,普通的小商人是沒有做這種生意的能力的,可那些豪族世家就不一樣了,通過這種手段,他們都不隻是日進鬥金那麽簡單,幾乎是等於在撿錢了。”


    “隻要咱們進行商業改製,鼓勵商業發展的同時對不同類型的商品規定適合它們的稅率,利潤少的就少收,利潤高的就多收,那國朝的收入肯定會大大提升,甚至到最後,土地上那點稅收不收都無所謂!”


    “但這樣的話,萬一所有百姓都去做生意了,那誰來種地呢?”


    聽到了秦煜的話,大戎王的眉頭不由又皺了起來,開口說道:“糧食才是一國的基礎,沒有足夠的糧食作為保證,一遇到饑荒,豈不是要死很多人?”


    “對於這點陛下完全可以不用擔憂。”


    秦煜聞言輕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市場是有著自我調節的功能的,種地的人少了,糧食的價格自然就會水漲船高,那自然就有想掙這份錢的人去種糧食。”


    “換到別的行業也是一樣,哪怕是服務行業,比如酒樓的夥計,如果種地的收益大過了他們在酒樓打工的工錢,那他們自然就會回家種地。”


    “而酒樓沒了工人,那掌櫃的自然就會提高工錢招人,隻要沒有一下子出現那種天翻地覆的大變動,他們都會自己調整出一個最適合當下環境的處理方式。”


    “國朝隻需要針對其中的發展趨勢做出一定的調整,保證這個過渡階段整體的平穩就足夠了。”


    “市場的自我調節?這個詞有點意思。”


    大戎王也不是盲目癡愚之人,聽到秦煜的描述,他也慢慢理解了整個過程,臉上不由浮現出了一抹讚歎的神色。


    “臣這裏還有很多其他的改製構想,隻不過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而且必須是需要陛下您的支持。”


    秦煜笑著看向了麵前的大戎王開口說道:“對比已經開始腐朽的大周,北戎還有很大的潛力可以開發,隻要給臣機會和時間,臣不敢說能打造一個不朽的王朝,但肯定能做到讓北戎的曆史厚度遠遠超過前代那些國度!”


    “有誌氣。”


    大戎王讚揚的看了秦煜一眼,笑著開口說道:“現在朕倒是覺得一個員外郎有點虧待你了。”


    “這樣吧,等到和大周的戰爭結束,朕會回一趟都城,到時候朕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子。”


    “臣叩謝聖恩!”


    秦煜連忙行禮謝恩,見狀大戎王笑著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道:“今天和你小子的談話倒是讓朕收獲良多,朕要好好想想,你且先去好好休息吧。”


    說完大戎王對著一旁的富海公公擺了擺手,後者點了點頭,呼喚了幾個侍衛進來把秦煜抬了出去。


    看到秦煜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大戎王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深思之色,良久沒有回神。


    “陛下?”


    富海公公送走了秦煜之後,看到大戎王在愣神,忍不住開口呼喚了一句。


    “富海,你覺得這秦煜怎麽樣?”


    聽到呼喚,大戎王回過來神,偏頭看向了一旁的富海公公開口說道:“這小子說的那些東西,真的能夠實現麽?”


    “陛下這就問錯人了,老奴不懂政事。”


    富海苦著臉搖了搖頭,隨後也將目光投向了秦煜離去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不過老奴雖然聽不懂秦公子說的那些東西,但能看出來他是言之有物的,想來應該是個有才之人,至於能不能重用,還需陛下聖裁!”


    “你個老東西,說你知道輕重,你犯忌諱的事沒少幹,說你不知尊卑,你是一點大事也不往上粘。”


    看到富海這副樣子,大戎王忍不住笑罵道:“整個一老滑頭!”


    “行了,不難為你個老閹人了。”


    大戎王輕輕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富海記錄的那些秦煜所說的話,揚了揚頭開口說道:“封存好了,八百裏加急送回都城交給太子。”


    “朕老了,北戎未來是太子的,用不用秦煜,看他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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