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雲薔本來蔫蔫兒的,一聽這話猛地起身。


    “你也不相信吧?我也不信呐!”


    韓英蘭倒見怪不怪,畢竟她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反應和雲薔差不多。


    “你說,好歹是堂兄弟,他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何止下的去手,還是往死裏下手!


    雲薔是早就知道真相的,她忽然想起那天在病房裏,喻辭琛說的那些話……


    他說‘一條狗算什麽證人’?


    雲薔當時沒想出什麽頭緒來,此時卻有些明白了。


    喻辭琛早就留有後手,他留了充足的證據將事情捅到老爺子那兒。


    雲薔忽然有點期待事情的結果,她惴惴地問韓英蘭,“那……老爺子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家醜難道可以外揚?訓斥幾句也就差不多了,何況老爺子一向不喜歡老七。”


    韓英蘭說的理所應當,又拿起一條裙子在雲薔身上比劃,“所以丫頭,你一定要給媽爭口氣,嫁到一個有錢的好人家,這樣媽以後也有了女婿當靠山,免得老爺子哪天撒手歸西,喻家那些不省油的燈為難我們母女。”


    雲薔很想告訴她。


    無論自己嫁給哪家有錢人的公子,都不可能成為她的靠山。


    在盛安地界,誰敢得罪勢力龐大的喻家?


    可她沒說出來。


    她和韓英蘭思想不同,說多了隻能吵架,更何況吵也吵不出個結果,到最後隻會用一句‘我是你媽’結束戰爭。


    雲薔隻是心裏有些可惜和難過。


    全家人都知道喻辭琛不受老爺子喜歡,拿命換來的也不過是老爺子對罪魁禍首的幾句訓斥。


    雲薔有時候想,如果喻辭琛和他幾個兄弟互換人生,或許會比現在更有作為……


    可惜,世界沒有如果。


    ——


    半個月後,喻老爺子八十大壽。


    喻家除了嫁出去的幾個女兒不方便回來,其餘的都在家裏。


    就連喻辭琛也提前出院,特意趕回來給老爺子祝壽。


    回家後沒看到雲薔,柳嫂說雲薔已經很久沒有回熙和灣了。


    喻辭琛掏出手機便要給她打電話,就在快要撥出號碼時,他忽然反悔了似的把手機裝回口袋,隨後徑直去了地下車庫。


    門被推開的時候,雲薔正一個人坐在餐桌旁,上麵擺著兩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喻辭琛來的突然,雲牆嚇得險些丟了筷子。


    飯菜香充斥在房間每個角落,喻辭琛靠在門框上哼笑,“你過的倒是瀟灑。”


    說著,他已經輕車熟路的摸進來,將手裏那隻極大的**袋丟在沙發上,自來熟的在旁邊坐下。


    喻辭琛今天出院她是知道的。


    準確來說,喬奈特意給她發過消息提醒。


    雲薔看見了,但卻不知該怎樣麵對喻辭琛。


    他那天說的話,還有喻老爺子的警告都像魔咒一樣繞在她耳朵邊。


    “後天老爺子生日,我讓人給你訂了套禮服,記得穿。”


    喻辭琛說著,指指沙發上那隻極大的**袋。


    四四方方的,裏麵裝的像是個盒子。


    “不用了。”


    雲薔身心俱疲,想也不想就拒絕,“我媽給我準備了一套。”


    “現在是連我的東西都不想收了?”


    喻辭琛不怒反笑,挑著眉問她,“那為什麽不放棄的再徹底點?”


    再徹底點?


    還有什麽?


    雲薔茫然了一瞬,又很快清明起來。


    是了,還有雲鬆……


    雲鬆是她唯一的軟肋。


    而現在這根軟肋,正被她最愛的人毫不留情的戳著。


    雲薔眼底鋪了一層寒霜,凝結成冰,化成水。


    低頭吃飯時,一滴一滴從眼角落下,融進珍珠般的白飯中,連飯都變得苦澀。


    兩天後。


    喻老太爺八十壽宴到了。


    八十歲已是高壽,喻家人很是重視,從半年前就開始籌備了。


    場麵格外盛大。


    喻老太爺一生傳奇,多少人想趁著這次機會和喻家攀上點關係。


    好不誇張地說,在盛安攀上喻家,等於保全了一生的榮華富貴。


    早上,喻辭琛盯著雲薔換上他送的那件禮服。


    一開始,雲薔是不抱什麽希望的。


    禮服嘛,大同小異。


    何況她本不想出席這場生日宴。


    可當柳嫂幫她將衣服從禮盒中拿出來的那刻,雲薔著實驚了一驚。


    她到喻家這麽多年,各式各樣的禮服也都見過不少,可沒有一件能與眼前這件比肩。


    柳嫂眼睛都亮了,催著雲薔換上讓她一飽眼福。


    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抗得了這樣漂亮的衣服,雲薔也不例外。


    她動心了。


    就算沒有喻辭琛在外麵盯著,她也想穿到身上看看效果。


    香檳色的拖地魚尾,胸前嵌著鑽石作為點綴,頂燈一打,就算不懂也是波光粼粼的,像極了水麵上躍出來的一條小美人魚。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嵌在腰間的主鑽。


    不知是不是的巧合,她總覺得那枚主鑽的形狀,很像雲鬆從前做珠寶設計師時為她設計的一款薔薇胸針。


    也是她的成人禮。


    隻可惜,那枚胸針在兩年前的地震中不慎遺失,再也沒找回來。


    想到當時經曆生死,雲鬆也因為那場地震變成植物人,雲薔麵上多了幾分痛苦。


    “怎麽辦……突然不想你穿著出去了。”


    “為什麽?”雲薔明知故問。


    “太招眼了,容易被壞人盯上。”


    喻辭琛炙熱的呼吸在她頸間一寸寸的撩撥,激地雲薔心湖猛一蕩漾。


    她仰著脖頸迎合,半是玩笑,半是試探,“那你跟在我身邊啊,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話音落下,雲薔清楚感覺到男人呼吸微滯,腰間不安分的大掌也停了下來。


    熾熱曖昧的溫度逐漸冷卻,雖然看不到,雲薔也大約能猜出喻辭琛此刻僵硬的表情。


    她眼底的熱情一如寒風吹過的燭火,瞬間暗淡,忍著酸澀掰開他的手臂,雲薔勉強扯出一抹淡笑,“我先走了,免得引起誤會。”


    喻辭琛沒有阻攔。


    聽著臥室門板打開又合上,閉眼時,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飛逝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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