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閣內,女子對著銅鏡細細描眉。聽見推門聲,銅鏡裏的她立馬媚眼如絲。側身,手持眉筆轉過身來:“嬤嬤,是幫主來了嗎?”


    “來了,就在外頭,等著若芙姑娘呢。”嬤嬤盯著她的妝容:“許久未見姑娘這般打扮了。”


    女子低頭,看著裙衫:“幫主不喜我做那種豔麗的打扮。”


    嬤嬤應著:“若芙姑娘在幫主心裏最為不同,姑娘趕緊去吧,莫讓幫主等急了。”


    目光灼灼地穿過珠簾,落在那一襲月牙長袍的男子身上。目光如水,柔情萬分,朱唇輕啟,聲調甚是婉約。


    “幫主,若芙新練了一首曲子,彈給幫主聽聽?”


    “不必,就彈那首《相思曲》吧!”


    男子相貌出眾,氣度非凡,骨節分明的手執著酒杯,放於嘴唇邊。眉似遠山,目若朗星,一與白若芙對視,白若芙便嬌羞的低下頭。


    那麽多的曲子,幫主獨獨點了《相思曲》,是不是說明幫主對她有意。


    臉頰緋紅,心跳快了幾拍。


    一曲畢,白若芙故意拉了拉衣裳,露出些許香肩,低著頭走到男子跟前,拿起酒壺為他續酒:“幫主,若芙這《相思曲》彈得可還能聽?”


    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心情略微忐忑的望著他。


    “比著之前有所長進。”男子轉著手裏的酒杯:“讓你辦的事情可有辦妥?”


    “幫主交代的事情,若芙怎敢馬虎。一應物品皆是按照幫主給的清單置辦的,前日就已送到將軍府去了。幫主,這將軍府與咱們是何關係啊?就幫主置辦的那些東西,不知情的還以為是聘禮。”


    “聘禮?本幫主倒希望是聘禮。”


    若是給阿鳶的聘禮,阿鳶會喜歡嗎?


    男子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看向將軍府的方向。


    白若芙跟在後麵,麵上越發嬌羞。


    “是若芙說錯了話。”


    男子靜立不動,白若芙大著膽子抬起頭,將男子挺括的背影印入眼裏。世人皆言幫主手段狠辣,冷漠無情。唯有幫裏的幫眾才知道,幫主隻是看起來冷漠。


    兩年前,她的母親被當地鄉紳看中搶進府裏,再見時,已是容顏難辨的冰冷屍體。父親去討公道,被誣賴成竊賊活活打死。她去府衙喊冤,贓官與鄉紳沆氣一氣竟把她送去鄉紳家裏,若非遇到幫主,她早就死了。


    是幫主救了她,請師傅教導她才藝,重用她,讓她來到京城百花閣。


    百花閣是給幫裏收集消息的,對外卻是煙花場所,而她是百花閣裏的花魁娘子。頂著花魁娘子的名頭自然要見各種各樣的男子。他們無一例外,皆是一副醜陋的嘴臉。一邊說著甜言蜜語,一邊各種算計。明明家裏有妻有妾,還說對她一心一意。見的越多,越覺得幫主難得。若能委身於他,哪怕隻是做個通房她也心甘情願。


    “幫主在想什麽?可是身體乏了?若芙新學了一套指法,給幫主按按?”白若芙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或者,若芙再給您彈個曲兒?”


    “不用,幫我按按頭吧!”


    男子落座,白若芙走到他的身後,深吸一口氣後按住他的太陽穴。力道正好,男子閉上了眼睛。白若芙麵若紅霞,心裏想著的卻是別的事情。


    幫主不近女色,連身旁伺候的都是小廝。此刻不僅允許她靠近,還允許她觸碰,是不是說明幫主對她是不同的?


    珠簾隨風晃蕩,氣氛變得曖昧。


    白若芙看著那張亦邪亦正,俊美無鑄的臉,心中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要抓住機會,成為幫主的人,得到屬於她的幸福。


    手指從太陽穴移到脖頸上,男子睜眼,眼中帶著一絲厭惡。白若芙未曾察覺,手腕輕移,圈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旁吹氣道:“幫主,讓若芙伺候您?”


    “白若芙!”男子扣住她的手:“不要生那些不該生的心思。”


    手一推,白若芙倒在一旁,頓時掛上了幾分委屈。


    男子的薄唇勾了勾,深邃如幽潭的眼瞳裏沒有錯過她的每一絲表情。她的嬌羞,失落,掙紮以及不甘心全都落在了他的眼瞳裏。他的眼中全是冷意沒有一點波動。


    “幫主,若芙是真心的!若芙不求名分,隻求留在幫主身邊。”白若芙抓住他的衣袖:“幫主留在若芙這兒可好?”


    “白若芙,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幫主是在嫌棄若芙嗎?”白若芙臉上的光彩盡失:“幫主知道的,若芙賣身不賣藝,至今仍是清白的。”


    “百花閣是我的地方,你是否清白我自是知曉。可你清白與否,與我有何幹係?白若芙,你的命是我救的,讓你為我做事理所應當。況且,我不曾薄待於你。”


    “幫主對若芙自是好的。”白若芙黯然失神,“幫主拒絕若芙是因為幫主有喜歡的人嗎?”


    “喜歡的人?”男子一愣,“什麽樣才是喜歡的人?”


    “就是能讓幫主時時想起的,時時惦記著的。”白若芙道:“看到喜歡的花會想到她,看到漂亮的衣服會想到她,看見好吃的也會想到她。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冷了擔心她會冷,熱了擔心她會熱,刮風下雨的時候擔心她身邊的人有沒有照顧好她。看到適合她的,或者是她喜歡的東西會不由自主地買下。做事時也會想到她。看到與她相似的女子會不由自主地與她比較。”


    白若芙的話讓男子心裏咯噔了一下,她說的那些他都有,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把他從奴隸市場買回,送他回幫裏,助他登上幫主之位的陸知鳶。如果白若芙說的那些是喜歡,難道他喜歡上了小姐?


    向來平靜的心湖裏起了波瀾,他喜歡小姐,從在奴隸市場見到小姐時就喜歡。可惜,他明白地太晚了,明日就是小姐與太子殿下的大婚。作為小姐的仆人,他隻能去現場見證她嫁給另外一個男人。


    “白若芙,退下吧!”


    “幫主喜歡的那個人是誰?”白若芙顫著聲音問:“莫不是將軍府的那位……幫主,陸姑娘是要嫁給太子殿下的!”


    “出去!”男子斜了她一眼,“小姐的事豈容你置喙。”


    小姐?


    幫主管陸小姐叫小姐?


    他與那位究竟是何關係?


    想問,接觸到男子的目光打了個冷顫,踉踉蹌蹌地從廂房裏退了出去。


    隨著房門關上,男子將目光投向皇宮的方向,“小姐,韓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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