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胡說,讓父親看看不就知道了?”陸知鳶意有所指:“跟季姑姑比起來,我那母親不是差了一星半點兒?她既不會演戲,又不會裝哭,更不會扮柔弱,在這後宅裏上演三十六計。難怪父親被你迷得團團轉!季姑姑這手段當真了的。”


    “陸知鳶!”陸淮漲紅了臉:“口無遮攔,你母親就是這般教你的。”


    “托父親的福,母親從未教導過鳶兒,教導鳶兒的是祖母給鳶兒選的乳娘,是季姑姑費盡心思安排到鳶兒身邊的丫鬟。”陸知鳶攥住季婉婉的胳膊:“不知鳶兒學得如何?可有辜負了季姑姑您的期望?”


    “胡說八道,那乳娘和丫鬟分明是你母親安排的,你目無尊長,不知禮數,還妄想幫著你的母親推脫到旁人身上。”陸淮將她拽起來:“陸知鳶,你果真與你那母親一模一樣。”


    “鳶兒是母親生的,自是與母親一模一樣!父親應該慶幸,慶幸鳶兒不像您這般眼盲心瞎。”陸知鳶打開放在床頭的匣子:“這是乳娘的籍貫信息,這是別院裏頭那些丫鬟的身契,煩請父親好好看看。”


    季婉婉伸手去奪,被陸知鳶攔下。


    要不是二舅舅命人送來這些東西,她也不知道在別院裏謀害她的那個乳娘竟是從季家出來的。


    季婉婉的父親曾任京中小吏,乳娘是他們買回家的丫鬟,入府後跟在季夫人,也就是季婉婉的母親身邊。季家出事後,她以貼身丫鬟的身份跟著季夫人回了娘家,直到季夫人的娘家也被牽連,才以官奴的身份回到京城,棲身在一座小的花樓中,靠賣笑為生。


    半年後,她被她的一個恩客贖身,更換姓名後嫁給他做媳婦兒。再後來,入侯府做了陸知鳶的乳娘。


    看似巧合,實則並不巧合。


    她在花樓前招攬客人時便被坐在馬車上的季婉婉一眼認出,那個恩客是季婉婉引過去的。他曾為季家做事,早在乳娘做丫鬟時便對她上了心。季婉婉知道她在婆家過得不好,甚至還慫恿她的婆婆跟丈夫毆打她,欺辱她。她要她陷入絕境,而後出手相助。


    然乳娘不知道的是,救她的是季婉婉,將她推入火坑的也是季婉婉。別院裏的那些丫鬟相對簡單,她們是被季婉婉用錢收買的。


    “季婉婉!”陸淮舉著那些東西:“當真是你?”


    季婉婉搖頭,一臉無辜:“淮哥哥,婉婉不知道鳶兒在說些什麽。就算乳娘曾是我季家的人,與婉婉也沒有半分幹係。淮哥哥忘了,婉婉是與你一同在侯府長大的。還有那些個丫鬟,身契上的名字是可以做假的。淮哥哥你認得婉婉的字,那不是婉婉寫的。”


    “季姑姑可真是能言善辯。”陸知鳶嘖嘖兩聲,“鳶兒怎麽記得季姑姑最擅長的便是仿寫字跡。”


    陸淮腦中嗡地一聲,抓住季婉婉的手。許是她心口的血漬太過惹眼,竟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了上去。那團血呈現出一深一淺兩種顏色,且氣味略有不同,腥氣之中夾雜著一股臭味。心中起疑,想要將那衣服撥開,被季婉婉揪住:“淮哥哥,此處還有外人!婉婉隻是你的表妹。”


    “季姑姑可真能裝!”趁其不備,扒開她的衣領,從裏頭拎出個東西來:“我家陸昀又不是什麽髒東西都看,順便給父親介紹一下,這東西是用洗幹淨的羊腸做的,裏頭裝得是雞血。瞧見這上麵的破洞沒,季姑姑用簪子戳的。”


    “為什麽?”陸淮看著那個東西,腦子一片空白。


    “自然是要父親相信她身受重傷,相信她真的是為了父親一心求死。”陸知鳶將那東西扔到一旁:“拙劣的苦肉計,於父親而言甚是管用。”


    原文中,季婉婉便是用此計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的母親。


    陸淮怒從心起,扇了季婉婉一耳光,季婉婉顧不得被扇腫的臉頰,死死抱住他。


    “淮哥哥,你打死婉婉吧!婉婉也是迫不得已,婉婉是怕被老夫人趕出侯府,怕日後再也見不到淮哥哥你。”季婉婉扒開自己的衣裳:“婉婉沒有用苦肉計,婉婉是真的想以死謝罪,想以死求得老夫人原諒,求得姐姐回到侯府。可是淮哥哥,婉婉不能死,婉婉不能讓景元沒有母親啊。”


    陸景元衝進來,抱住季婉婉,哭訴道:“父親是想要打死母親嗎?那就把景元一起打死吧。”


    說罷,扯著喉嚨嚎啕大哭,哭得陸知鳶耳朵嗡嗡的。


    陸昀皺眉,捂住陸知鳶的耳朵,“聒噪,小姐莫聽。”


    陸老夫人聞聲而來,跟著嗷嗷:“誰要將我的乖孫打死?淮兒啊淮兒,你還嫌這侯府不夠亂,還嫌外頭看咱們的笑話不夠多?你要把景元打死了,咱們這百年侯府還有誰能繼承?”


    陸知鳶撇撇嘴,心說侯府沒了就不用繼承了。


    陸淮指著季婉婉,問自己的母親:“你可知她做了什麽?她故意用簪子戳傷自己,那傷還是假的。”


    “她是今日才生了這般心思嗎?”陸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是頭一天認識她嗎?”


    陸景元聽不懂好賴,縮在陸老夫人懷裏,扯著喉嚨道:“祖母說的是,母親再不好也是父親選的。”


    一箭穿心,把陸淮懟的無話可說。


    不是季婉婉變成了這樣,而是他眼盲心瞎,被她騙的團團轉,今日方才看清楚了她。


    腹內傳來嘰裏咕嚕的聲音,陸老夫人揉了揉肚子開始打圓場:“行了,都別鬧騰了,這讓侯府消停幾日。去看看廚房還有些什麽,讓他們趕緊做了端上來。這府裏亂七八糟的,我也沒心情回我那院兒,就在這芳菲院裏住下吧。”


    “這是我家小姐的院子。”流螢站出來,被老夫人的嬤嬤推了一把。


    “鳶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定不會將我這個祖母攆出去。”陸老夫人端著架子:“我看這院內房屋眾多,淮兒也別走了,與景元一道住下。景元還小,需得娘親照顧,婉婉也留下,依我看,就住那邊的廂房吧。”


    “小姐——”流螢走到陸知鳶身邊,耳語道:“老夫人跟侯爺明白著是在欺負你,要不要奴婢去找馬都尉?”


    “用不著。”陸知鳶勾唇一笑,“過了今夜,他們自會搬走!”


    時隔多年,祖母怕是忘了,這芳菲院的前身叫寧心園,是祖母杖斃那些丫鬟的地方。不,不止丫鬟,還有祖父納的一個妾氏,據說死得極慘,就埋在季婉婉和陸景元住的那間廂房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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