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頭頂一撮金毛的小麻雀在寬闊的院子裏閑逛,吃著地上散發著金色氣息的穀物,一邊跳還在一邊排出汙穢物,有些不雅。小麻雀的身後蹲著一個年輕人,他拿著一個瓷瓶,一雙木筷,正一絲不苟地收集著汙穢物,生怕漏了一顆,有點像仔細挑魚刺的食客。


    “小祖宗,你慢點。”眼看地上的穀物要吃完了,年輕人立馬伸手,又從懷裏掏出一把,捧了上去。


    小麻雀揚起眸子,撲騰著小翅膀輕鬆一躍。


    “別,小心一點,千萬不要拉在我的手上!”年輕人連連後退,有一種如臨大敵的嚴肅:“我去!遲了。”


    “咦?這顆白丁香的成色還不錯。”年輕人放下小麻雀,居然舔了一下。


    九師姐是一隻麻雀,怎麽可能?可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慧冷隻能信了。


    ......


    甬道還沒有結束,慧冷慢慢靜下心來,接下來的畫麵應該就是他自己了,然而,他看到的是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子,眉眼之中和師父有幾分神似,男子的腳下踩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滾吧,我的目標隻有他們那些老家夥。”男子猛地一踢,球型碎裂開來,爆發出幾絲血霧。


    無數弟子如同驚弓之鳥,四散而逃。


    男子站在青囊門的山門前,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壺酒:“敬你們!”


    他的眼裏看不出悲喜。


    整個山上早已是一片狼藉,塵土與硝煙布滿視野。


    “從此,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青囊門!”男子放下一句話,騰空而起,一道微粒劈向了牌匾。


    慧冷看見了師父的記憶,與他的師兄師姐們不同,師父的記憶都是破碎的片段,隱隱約約拚湊出了一段往事,可以看得出來,師父在某段時光裏是個很喜歡喝酒的人。師父因為某段事情變得潔癖,變得自律了。


    為什麽會出現師父的記憶,慧冷想不通。


    甬道似乎到了盡頭,該結束了吧。


    “清醒一點,甘草!”師父的聲音傳到了慧冷的耳邊,清晰的仿佛師父也進到了丹爐裏。


    “你!”慧冷咬牙切齒,卻發不出更多的聲音。他想罵出聲來,可是還是那麽的無力。


    “我錯了。”師父接著說:“我也沒錯。”


    “我失敗了,也沒有失敗。”師父有些癲狂:“懸崖勒馬?亡羊補牢?不,我要的是讓規則也猜不到!”


    一股奇異的能量從上麵傾瀉而下,強行讓慧冷做出了盤腿修煉的姿勢。


    哢嚓一聲,一層屏障被打破了。


    “規則,你看,我終究還是打敗你了!哈哈哈!”


    ......


    弦曆三一八年的春節已然臨近,大青囊的門已經小半年沒有開了。


    煉丹室的爐子依然在燃燒。


    砰,靜室裏的丹爐忽然裂開一道口子,濃濃的腥味撲麵而來,一個一絲不掛的白淨少年睜開了眸子。


    丹室的門口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張雕雲騰龍弓,一塊刻著‘桂’字的木牌,一壇喝幹了的酒,一把布滿鏽跡的土豆刨子,一顆散發著‘人’字光芒的瓷石,一支粉毛裝飾的毛筆,一枚刻著‘苟兒’的玉佩,一個木雕的小棺材,一撮麻雀的毛,一件潔白無瑕的長袍。


    《日和月》第二卷‘十與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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