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成靠著白家和他哥的關係,也入了崇文苑讀書,恰好和趙宸瀚在一起。


    自從上次被趙林當眾寫詩勸諫的事情傳開,白世成就成了眾人眼裏的笑柄,比趙宸瀚還可笑的那種。


    趙宸瀚好歹是運氣不好,而你白世成,簡直是自己找難看。


    你一個白家的公子,狀元的弟弟,大啟朝的舉人,竟然被一個秀才都不是的童生給當眾羞辱了,還沒法反駁回去,還得咬著牙道謝,這種羞辱,比當眾打臉都狠。


    據說白世成回去後大發脾氣,把書房都砸了,喜歡的侍妾過來撒嬌都被他打了一耳光。


    趙宸瀚計上心來,重重歎了口氣,道:“我的運氣果然不好。”


    “怎麽了趙兄?”有人好奇問道。


    趙宸瀚道:“院試結果出來了,那趙林竟然真的連中小三元,這下我徹底沒法拜師了。這個趙林果然厲害,不愧是能寫出詠柳和結交的人。”


    說完他搖搖頭,一副很鬱悶的樣子,走回座位接著讀書。


    而眾人聽到趙宸瀚的話,都扭頭看向人群裏的白世成。


    白世成雖然眼睛盯著書,但指甲已經深深扣進書裏,把書頁都扣爛了好幾頁。


    良久,白世成抬起頭淡淡道:“你們看著我做什麽?”


    “羨慕白兄啊。”


    有個人陰陽怪氣道:“千百年後,我們這些人都成了土,沒有幾個人能記住我們的名字。但白兄可不一樣了,會隨著結交這首詩,名揚天下,千百年後仍然被傳頌。”


    “你?”白世成咬牙切齒,但不敢說什麽。


    因為對方是皇子,年齡也比他小。


    “十七皇子說的沒錯,搞得我都想去找趙林了,讓他也罵我一次,好讓我跟著流傳千古。”


    另一個學子道:“可惜啊,我沒那麽厚的臉皮。”


    周圍響起嗤笑聲。


    白世成怒道:“韓仁傑,你不要太過分。”


    韓仁傑不屑道:“哼,被一個小小童生羞辱,還有臉來崇文館讀書?我們的臉都跟著丟光了。”


    不少人嘲諷白世成的原因也在於此。


    他們都在崇文館讀書,白世成丟人,他們就覺得跟著丟人。


    就像趙林前世的學校一樣,一個學校大幾千人,但有一個做出丟人的事,整個學校都跟著丟人。


    “哼!這個場子,我一定能找回來。”白世成怒道。


    趙宸瀚歎道:“白兄,那趙林能寫文章能作詩,確實比我們強,輸給他不丟人。”


    “閉嘴!”


    白世成嗬斥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嘲笑我?”


    得罪不起那些皇子皇孫,還怕你一個小小的連世子都不是的侯府公子?


    趙宸瀚連忙起身道歉:“對不起白兄,我沒那個意思。”


    “跟別人發火有什麽用,有本事自己去把場子找回來。”韓仁傑冷笑道。


    “哼,你們等著。”白世成把書一摔,轉身走了。


    他的書童趕緊撿起書跟上。


    趙宸瀚又趕緊對韓仁傑躬身:“多謝表哥。”


    韓仁傑的英國公府的公子,英國公府是韓月華的娘家,趙宸瀚和韓仁傑是“親”表兄弟關係。


    韓仁傑道:“別理那個廢物,被一個童生欺負都不敢還手,跟他哥差遠了。不過那趙林確實該死,害得你失去拜師的機會。”


    趙宸瀚苦笑搖頭:“沒有他我也沒有這個機會,隻能說我運氣不好。”


    “也對。”韓仁傑點頭道。


    ……


    傅府。


    傅立青在家裏坐臥不安,等到傅尚書上朝回來,連忙道:“爹爹,趙林又中了院案首,他連中小三元。”


    “哦?確實不錯。”


    傅承望點點頭,道。


    他連狀元都見過幾十個,自然不在乎一個秀才。


    傅立青道:“爹爹說的話可還算數?”


    傅承望故意道:“什麽話?”


    傅立青急道:“你說的,他要是也中了院案首就親自見見他。”


    傅承望坐下,傅立青趕緊倒茶端過來,傅承望接過去抿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你對他很上心啊。”


    “當然了。”傅立青毫不猶豫道:“他非常有才華啊。你也看到了,他不光能寫書作詩,還有治國的能力。若非他是個孤兒,但凡像趙宸瀚一樣背後有個侯府支持,早就揚名天下了。什麽京城七公子,給他提鞋都不配。”


    “不許胡說。”傅承望沉下臉來,道:“京城七公子每一個都有才華,有能力,有目共睹,豈能是你可以胡亂置喙?”


    “是,是,我錯了。”傅立青連忙認錯。“你要不要見趙林嘛?”


    傅承望歎道:“不能見。”


    “為什麽?”傅立青急道:“不是說好了要見他的嗎?”


    傅承望淡淡道:“年後的會試可能由為父出題兼做主考官。而他如此有才華,估計要一口作氣連考鄉試、會試,若是我見了他,他不中也就算了,要是中了,別人會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不可見人的事情,對他來說豈不是無妄之災?”


    “可是……”傅立青焦急道:“那都要一年後的事情,現在見一麵有什麽問題?”


    傅承望淡淡看了傅立青一眼:“見到他,你就要求我收他為徒,收了徒,你就要求我教他,教了他,還要求我指點他會試。到時候你說我是聽你的,還是拒絕你?”


    “額……”


    傅立青卡殼了。


    正所謂知女莫若父。


    傅立青還真有這個打算。


    她引薦趙林給傅承望,目的就是想讓傅承望收趙林為徒,幫他一把。


    這年頭就算你學問好沒背景也沒用,別人想欺負你就欺負你,沒見鎮北侯府的人為了他們那個養子上門來找趙林。肯定是看他是孤兒威逼利誘來了。


    而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隻要趙林磕過頭拜過師,就算傅承望半個兒子,誰還敢欺負他?


    那個鎮北侯府養子不就是這麽想的?


    但這一切都被傅承望看破了,所以連見也不見。


    換成別人也就無所謂了,但傅承望本人是諄諄君子,不願意因為此事背上舞弊的傳言。


    “若要見,也要等他會試後。那時他才有資格登我們傅家的門。”傅承望道。


    傅立青不滿道:“會試完他都是狀元了,還用來咱家?再說了,你就不想你的學生中出一個狀元嗎?”


    傅承望淡淡道:“為父並不在意這個。”


    傅立青無奈,道:“那這樣行不行,你隻見見他,隨便指點一二,不求你收他為徒,就當幫他一把,總行了吧?”


    傅承望想了想,道:“也罷。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傅立青雀躍道。


    “你娘給你尋了門親事,後天你去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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