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瀚到底心有城府,竟是硬生生忍住沒有當場失態,雙手捧著茶杯,隻是聲音有些發顫:“師、師傅,請、請……”


    傅承望看著趙宸瀚,緩緩伸出手,在趙宸瀚期待的目光中把茶杯推了回去,溫和道:“按照賭約,你沒資格拜老夫為師。”


    趙宸瀚眼前一黑,茶杯脫手而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啪!


    清脆的聲音驚醒了趙宸瀚,他猛然發現失態了,連忙低頭道:“大人說得對,是晚輩失言了。”


    傅承望微微點頭。


    趙宸瀚才十五歲,還沒傅立青大,竟然有這種處變不驚的心態,確實不錯。


    “可惜了。”


    傅承望直接道:“若非老夫不願意摻和一些事情,收你為徒也是不錯。”


    鎮北侯府長女嫁給了二皇子,二皇子是太子最有力的競爭者。


    一旦收趙宸瀚為徒,就可能綁定在二皇子車上。


    到時候二皇子爭大位,傅承望幫不幫忙?


    不幫,太子可不認為你不想幫,肯定是有計謀。


    幫了,有違傅承望的本心。


    這是傅承望萬萬不允許的。


    所以他才拒絕了趙景州親自提議。


    今天說出來,也是為了不讓趙宸瀚難堪。


    “多謝尚書大人。”趙宸瀚九十度躬身。


    今天來的人不多,卻都很重要,不說出來,會對趙宸瀚造成很大的影響。


    眾人也都知道傅承望的意思,但更好奇為什麽出了個府案首,傅承望就不再收趙宸瀚為徒了。


    長寧侯世子看向趙明月,趙明月連忙低聲道:“五妹和傅小姐打了個賭,要是趙……趙林拿不到三案首,傅小姐就求傅大人收宸瀚為徒。”


    原來如此。


    周圍的人聽到趙明月的解釋,紛紛搖頭。


    這鎮北侯府太沒格調了,竟然依靠這個來逼傅尚書收徒,也怪不得傅尚書一開始說出那些話。


    可見傅尚書對於被逼收徒一事非常不滿。


    “那個寫出金瓶梅和詠柳的趙林?”長寧侯世子點頭道。“他確實有拿到三案首的希望,難怪傅小姐會打這個賭。不對!”


    長寧侯世子皺眉道:“不對,府試今天才放榜,院試還沒考,怎麽就確定趙林拿不到三案首?”


    趙明月歎了口氣:“府試時趙林不到午飯時間就交卷了,所有人都認為他放棄了。”


    “我記得府試隻靠一個策論,但也不能這麽短時間就交卷吧?光構思都不夠吧?”


    旁邊的英國公府韓夫人問道。


    趙明月道:“所有人都這麽想的,而且因為趙林是孤……孤兒,他們都認為趙林沒學過策論,不會寫,所以主動放棄了。”


    “原來如此!”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因為種種猜測,認為趙林放棄府試,拿不到三案首,鎮北侯府的人才這麽歡喜鼓舞地來拜師。


    最關鍵的是傅尚書也信了。


    這就尷尬了。


    “誰能想到有人竟然寫那麽快,那麽好呢?”韓夫人歎了一聲。


    長寧侯世子笑道:“金瓶梅和詠柳我都看過,確實很有文采,隻是沒想到他在策論上也有獨到之處,看來又要有一顆天才之星冉冉升起了,以後這京城七公子要改成八公子了。”


    “關鍵他是孤兒,能有這樣的成就更難得。”傅立青突然插嘴道。


    眾人都笑起來,除了鎮北侯府眾人。


    長寧侯世子笑道:“傅小姐如此看重他的才華,不如請傅大人收他為徒,也好教導他為國效力。”


    傅立青看了一眼傅承望,道:“我提過,爹爹拒絕了。”


    趙宸瀚頓時又嫉又恨。


    他費盡心思,還是趙明雅靠打賭才給他爭取到這個機會,那個廢物憑什麽就能讓傅小姐主動幫他?


    呂侯爺插嘴道:“不知那麽短時間,這位趙案首寫出什麽樣的文章,才能讓李興業定他為第一名,要知道他可是極為挑剔。”


    眾人都看向傅明台。


    傅明台連忙道:“放榜的時候也有很多人質疑,府衙把趙林的文章貼了出來供大家研究,據說李大人非常欣賞,我已經讓人抄錄……來了。”


    一個下人急匆匆過來,滿頭大汗,拿著剛抄好的文章交給傅明台:“二少爺,給。”


    傅明台不敢怠慢,連忙交給傅承望。


    傅承望展開看了一遍,沒有做出評價,隻是又從頭看起。


    眾人都覺得奇怪,都伸出脖子去看,卻見傅承望看了第二遍後又調過來看第三遍。


    等三遍看完,傅承望才歎道:“此文章就算在會試,也可排名前列。”


    眾人都是一驚。


    能讓傅承望給出這個評價的可不多,很多舉人、進士的文章都被傅承望批的狗血淋頭。


    長寧侯世子好奇道:“能讓大人如此推崇,我真要看看。”


    傅立青連忙從傅承望手裏接過去交給長寧侯世子。


    長寧侯世子看完後歎道:“大人說的確實不錯。雖然還有些疏漏,但卻不是人的問題,是他所處位置限製。就算讓我現在做,也不會更好了。”


    眾人更加好奇。


    長寧侯世子可是上一次科考的二甲進士。


    長寧侯世子把文章遞給旁邊的韓夫人,韓夫人看完後微微頷首,遞給呂侯爺,然後又往下傳過去,直到在所有人手裏傳了一遍。


    最後長寧侯世子做總結:“趙林此人對於策論已經非常嫻熟,院試也不一定能難住他,還真有可能讓他拿下三案首,到時候可就要超過宸瀚了。”


    趙宸瀚握緊拳頭,勉強笑道:“我確實不如。”


    長寧侯世子歎道:“能做詩詞,會寫文章,真想見見他,和他談論詩詞。”


    趙明月在旁邊拉了下長寧侯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長寧侯世子還以為是不要他再刺激趙宸瀚了,微微一笑就不再說了。


    一場拜師禮不歡而散。


    回到家裏韓月華就病倒了,請了好幾位大夫都看不好,始終昏迷不醒,隻能去宮裏請太醫來治。


    “夫人氣怒攻心,乃是心疾,讓她蘇醒可以,但心疾就不是老夫所能為的了。”


    太醫撫著胡須道。


    “怎麽才能解開心疾?”趙明珠問道。


    太醫道:“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要解心疾,還要能讓夫人得心疾的人來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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