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繁音湊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臂:“那是我媽媽最後的親人了,就算他們想殺咱們,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我爸爸和變態的媽媽一起把人家家裏那麽多人都殺了,是咱們理虧在先嘛。”


    “現在情況特殊,我不想讓你精神崩潰搞得我們全軍覆沒。”我說:“詳細情況我回去再跟你解釋。殺不殺你去問你爸爸。”


    “我爸爸肯定要殺呀,我爸爸就是這麽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當然不能讓小甜甜搞事,便說:“我會勸他留他們一命的。”


    “那你保證。”他有點不信任我。


    “我保證,我發誓。”那得看費夫人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樣子,那誰要留他們啊,去死吧!就算繁音不想殺,我也會使勁攛掇的。


    他嘟起臉:“那如果你騙我怎麽辦?”


    這我可不能亂承諾,便正色起來:“小甜甜,那個想殺你的表哥和我相比,誰更值得你信任?”


    “當然是你啦。但是,”他強調:“我媽媽和你相比,是我媽媽更值得信任。


    “但是你媽媽已經死了,所以除了你爸爸,你最信任的人應該是我,對不對?”我說:“我為了你可連自己的孩子都殺了。”


    他糾結了好一會兒“嗯”了一聲。


    “那你就相信,即便我想要你表哥他們的命,也不是想害你。”我說:“很多事你還不清楚,但我很快就會找到機會告訴你。現在千萬不要亂來,好嗎?”


    “噢。”他答應得非常不情願。


    我還想再說什麽,他突然直挺挺地躺下去了,說了句“老婆再見”就閉上了眼睛。


    果然,隨後再睜眼時,他就已經是大佬版了。


    這還是他倆銜接最正常的一次,但看起來有些嚇人。繁音醒來後立刻就露出一臉鬱悶,說:“他非要出來。”


    看來小甜甜想出來的欲望太強了,硬是把繁音給擠下去了。


    我把小甜甜的要求對他說了,然後說:“我先答應他了,但過幾天我就會跟他解釋這件事。不瞞你說,費夫人是專門研究兒童心理學的,她覺得你可能在童年時期被性侵過。我要先確定這件事,才能考慮要不要聽他的。”


    繁音白了我一眼,道:“你覺得這可能是真的嗎?”


    “你得明白,你小時候的事,小甜甜比你更有發言權。”我說:“我覺得費夫人說得有道理。那你媽殺她就殺得一點都沒錯。他們憑什麽來報複?”


    繁音立刻就笑了起來:“放心,就算那樣,占便宜的也是我。”


    “那時候你是小孩子!”


    “那也是我。”他按了按我的頭,說:“行了,別生氣了。我還以為多大點事,還專門把我擠下去。這種事哪有他說話的資格?”


    這事繁音不願意再聊下去,我也就努力讓自己消了氣,和繁音分享了小甜甜給的地址,但他也不知道這是哪裏。直到阿飄回來我們才確定這個地址,還真就是我們要去的農場。


    阿飄和蒲藍找到了一個母兔子,把小兔子送過去了。母兔子也帶著幼崽,剛剛生過孩子的兔子很容易接納其他小兔子,他們也在附近觀察了很久,直到確定母兔子接納了小兔子,才回來的。


    我們就這麽一直輪流休息到夜裏九點,蒲藍給我們做了幹糧帶在身上,繁音分配好武器裝備。現在我們有了狙擊槍,但穿甲彈不多,這種子彈殺傷力極大,用來殺人很不劃算,因此我們每個人都額外帶了步槍手槍尖刀等物,剛背上肩膀就開始發酸了。可能是因為沒見過什麽世麵,所以在我心裏覺得,我們的配置已經可以幹掉一輛坦克。


    九點,我們四個準時從山洞出發,走了一會兒,發現天空中有喧囂聲,連忙先隱蔽起來。很快,那東西呼嘯過來,是直升機!


    但還沒來得及興奮,繁音就失望地說:“是條子的。”


    唉……如果沒人在外麵打點接應,我們即便活著走出富豪的宅院,也沒辦法活著走出警察的包圍圈。


    蒲藍說:“這是好事,他們肯定打點過條子,但看樣子條子已經等不下去了。可能是上麵有壓力,也可能是錢不夠。但這都證明,他們的能量沒有咱們以為的那麽大。”


    繁音嗯了一聲,我問:“如果是咱們做,能打點到哪個地步?”


    繁音說:“一個條子都別想來。”


    好厲害呀。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


    繁音說:“我家有上百年曆史。他們二十年能從零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了。”


    飛機走後,我們連忙跑出去。本來以為飛機還會繼續找我們,但居然再沒影子,看來是因為飛機動靜太大,林家不希望這樣。


    背著這麽東西跑不太累,很快,我也沒空再提問,別人自然也都不說話,跟著阿飄往她說的小路上跑。


    很快,小路的位置到了。


    這裏還聽著一些挖掘機叉車一類的東西,大概是因為在施工,依舊打著一盞探照燈,但並沒有人。我們照例在工地附近搜尋了一番,找到了強光手電,便帶在身上繼續往前走。這裏還有一條小土狗,繁音便把那狗揣進了包裏。


    這路就是字麵意義上的羊腸小道,又窄又長,如果在這裏被警察堵住就是死路一條,因此我們一刻也不敢停歇,玩命地往前跑。


    一直跑到我喉嚨裏都有血腥味了,我們終於衝出了小路。


    迎麵而來的是巨大的田野,田野的另一端佇立著一棟外觀一場普通的房子。樣式和歐洲差不多,外表長得像普通樓房,但第一層通常用來裝牲畜。


    而且從樓體的大小來看,我們跟它的距離不是一般得遠。


    我們四個無論如何都要休息,便先找了個比較安逸的角落歇著。


    繁音把狗掏出來,給它割了點肉吃,一邊慢慢地摸著它的頭,說:“靈靈……”


    “噯?”突然叫我幹嘛?


    他沒理我,繼續摸著狗頭:“靈靈。”


    小土狗抬頭看他,他立刻就笑了,給了它一絲絲肉,待它吃完,又叫:“靈靈。”


    如此往複,小土狗就記住這個……名字了。


    我對於他在這種情況下依然占隊友便宜的行為很不齒:“你在幹嘛?”


    “訓狗。”他似笑非笑地瞟著我,又摸狗頭:“靈靈。”


    小土狗把前爪搭在了他的腿上。


    “從這裏跑過去,路上很可能會有炸彈,如果這狗聰明點,咱們就可以讓狗去找找。”蒲藍安慰我說:“就算不聰明,也讓它先過去,炸掉一個是一個。”


    小土狗看上去最多不到半歲,表情傻不拉幾的,繁音給啥吃啥,很可能沒有排爆這種能力。而且我記住繁音現在的表情了,以後如果他用這種溫柔的、讚許的目光看我,我就得明白自己離死不遠了。


    繁音始終在喂狗,訓練它坐下站起來,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時間。我問:“你打算弄到什麽時候?”


    “還得一會兒。”繁音摸著狗頭,說:“這家夥有點蠢。”


    “再聰明也不可能一會兒就明白你的意思。”猴子還差不多。


    “我相信我們靈靈的能力。”繁音的表情有點得意。


    “你上輩子肯定是狗。”蒲藍終於找到了反駁餓死鬼的機會。


    繁音瞪過來,我用眼神支持蒲藍。


    繁音便聳聳肩,繼續馴他的小土狗。


    直到小土狗完美地記住了坐、站、打滾等基本動作,也開始舔繁音的手心,還試圖跟他接吻,繁音終於滿意,掏出了一條繩子把它拴住,又掏出火藥讓它嗅了嗅,便站起身,招呼我們跟上。


    繁音和狗在最前麵,我和阿飄在中間,蒲藍在最後。起來時我看了看表,發現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半。


    小土狗非常認真地走一步問一問,有時會露出茫然的表情,每當這時它就扭頭看繁音,繁音就給它一塊肉,摸它的頭,再讓它聞聞火藥,還一邊說:“靈靈加油。”還用眼白瞄我。


    我們走得是田野中間的小路,田地裏的植物長得並不高,所以,一望無際全是黑暗。那棟小房子裏也黑著燈,這更加讓我們相信田地裏恐怕有炸彈,繁音生怕靈靈記不住,走幾步就叫它一會兒,跟它溝通感情,間或諷刺一會兒我。


    我氣得要命,蒲藍在後麵小聲說:“別生氣,等這件事結束,我就給你把那條狗燉了。”


    “那可不行。如果它真的成功排爆,那這家夥可是英雄,要帶回德國去享福的。”


    蒲藍便笑了,說:“那就別介意名字。”


    “靈靈啊。”繁音突然開口。


    “幹嘛?”


    “乖。”他摸了摸狗頭。


    氣死我了!


    吵吵鬧鬧讓漆黑的路變得沒那麽寂寥,而在走到接近一半時,靈靈突然站住了,渾身緊張,並向後縮了一下,且扭頭看繁音。


    我們的精神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繁音便把繩子交給我,說:“退後,我去拆炸彈。”


    “不能用拆的!”蒲藍說:“萬一把你炸了就完蛋了。”


    阿飄也說:“咱們退回去,扔石頭直接引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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