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混血喲!都說混血尺寸大嘛!”她興奮地說著,一麵從手表裏取出一個小紙筒,塞進了我手裏。


    羅嫚和我並不是麵對麵,而是斜著,我倆緊挨的手是個死角。這樣的位置,即使房間裏有攝像頭也絕無法照到我手裏的東西。


    我火速地掃了一眼,她立刻重新卷起來,塞回手表裏。


    蒲藍出來了,笑著問:“你們聊什麽呢?”


    “沒聊什麽。”羅嫚色眯眯地看著他腰以下的某處,笑成了一朵花。


    蒲藍感應到她的目光,歪了歪嘴巴,問:“羅小姐喝點什麽?”


    “果汁就好。”


    蒲藍沒動,我站起身說:“我去倒吧。”


    “辛苦你了。”蒲藍挨著我坐下來,並捏了一下我的手腕。


    冰箱裏有櫻桃汁,羅嫚喜歡在裏麵摻一半水。我一邊倒,一邊想起剛剛那張紙條,心裏一陣冰冷。


    如果紙條上寫的是真的,那真的太可怕了。我都犧牲到如此地步,他居然還要落井下石!


    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果汁端出去時,灶台上的感應器已經響了,是餃子第一次開鍋了。我想去處理,又擔心蒲藍有什麽特殊做法,因此有些猶豫。


    蒲藍就已經跑了過來,掀開鍋蓋加水,扭頭朝我笑:“尷尬?”


    “嗯。”


    他複低下頭,攪拌了鍋裏的餃子,說:“倒給她就回來。”


    我出去把果汁放下,羅嫚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問:“餃子好了嗎?”


    “快了。”我說:“你先坐著,他要我進去。”


    她點了點頭。


    再次回到廚房時,蒲藍正在加水。我一過去,他立刻摟住了我的腰,語氣很纏綿:“她跟你說什麽?”


    “問我你的尺寸如何?”


    他笑了起來,把下巴擱到了我的肩膀上:“你怎麽說的?”


    “不知道。”


    “不知道?”他揚起眉:“你看過也摸過,好意思不知道?”


    我扭頭反問:“你希望我告訴她?”


    他趁機在我嘴巴上嘬了一口,笑著關了火,鬆開手說:“給你嚐一個。”說著拿起碟子,從鍋裏夾出一隻金色的,把碟子和筷子給了我。


    我咬了一口,是三鮮餡的:“真好吃啊!簡直要把人的舌頭香掉了!”


    蒲藍也笑了:“怎麽會把舌頭香掉啊?”


    “就是太香了以至於把舌頭咬掉了。”說話間我已經吃光了,這下饞蟲大起:“我再嚐一個吧?”


    “那先親我一下。”他湊過臉。


    “不給就算了。”我才不親他,且拉開他的手:“小氣。”


    他自己親了過來,還說:“其實親了也不會給你。叫她進來拿吧。”


    我叫羅嫚進來,然後眼看著蒲藍把水餃全都裝給了她,連忙問:“都給她我吃什麽?”


    蒲藍說:“咱們有蒸餃,想吃水餃我再給你包。”


    羅嫚跟著笑話我:“那麽大一桌子菜都不夠你吃的。飯桶啊你。”


    “她還長身體呢。”蒲藍笑著說。


    他倆說話的當口,我感覺有人用腳頂了頂我的鞋子。


    幸好我以前跟羅嫚好,不用任何提醒就能體會到彼此的意思。


    我感覺這餃子有問題,倒不是因為味道太好。而是多給我吃一個怎麽不行?


    也可能是因為我太陰謀論了,且不說送的對象是他姐,如果有毒,那我怎麽還活著?


    我提醒羅嫚,隻是因為羅嫚是個真飯桶。我怕自己的胡思亂想萬一成真,羅嫚再在路上嘴饞偷吃,那可就瞎了。


    羅嫚裝好餃子便走了。


    蒲藍送她到門口,回來說:“我可真想不通。你怎麽會跟她是朋友?”


    “她有什麽問題麽?”


    “跟你作風不同。”他過來靠在沙發上,摟住了我的肩膀:“她已經在這個圈子浸淫很久了。”


    “所以呢?”


    他笑吟吟地看過來:“你爸爸沒告訴過你?”


    “我爸爸對我的養育一直都很寬鬆,他希望我自己理解事情,很少填鴨式地給我講道理。”


    他點了點頭:“你爸爸這樣做很冒險。他至少應該告訴你,不要跟這類女人做朋友,她們習慣出賣自己以求更好地活著,這意味著她們不可信。”


    我問:“羅嫚是j女?”


    “比那高級點。”


    “我不知道她是做這個的。”


    他愕然:“也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她在我麵前就是個普通女孩。”我一直以為羅嫚的家境不錯,她氣質很好,喜歡開些玩笑,但距離j女還有很大距離。


    “噢。”他笑起來:“我能不能再填一下你這隻鴨?”


    “填。”多聊聊有助於了解他,也能拖延著時間。我現在真的不想跟他做了,但還沒有想到脫身的辦法。


    “你得記得,跟一個人接觸之前必須要先知道她的背景和經曆。”他正色起來:“這種虧你已經吃過一次了。”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繁音。


    但我不想過問有關他的任何事,便帶走了話題:“那你呢?”


    他咧開了嘴:“我當然會說自己是個小天使。”


    “你對小孩子的看法可不像個天使。”


    “那你就把那些話忘了吧。”他笑眯眯地望著我:“我隻是為了展示自己的特別,你不喜歡我就換種說法。你看我對小孩子多好,整個街區的小朋友都喜歡來我家玩。”


    我也笑了,問:“你打女人嗎?”


    “分情況啊。”


    “這麽說你打過?”果然跟繁音是一類人。


    “放心吧,你這麽小,這麽天真,我當然會不由自主地憐香惜玉,不舍得打的。”他一邊說,一邊把手移到了我的腰上。


    我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蒸餃是不是好了?”


    “早就好了。”


    “那不讓我吃?”


    “想先消消食。”他靠了過來,神色有些含糊:“你實話實說,今天想做,還是沒準備好?”


    雖然他總是答了也白答,但我當然要掙紮:“其實……沒準備好。”


    “那就算了。”他望著我,柔情似水地說:“準備好再做,我要看你g潮。”


    “你是衝著‘蘇小姐’還是我?”說完我就後悔了,覺得自己露了馬腳。


    他微怔,旋即笑了:“得攻心呀。”他說完站起身,說:“我姐送了瓶紅酒,過來一起嚐嚐。”


    我如夢方醒,趕緊拿來酒杯和醒酒器。他也把紅酒從玄關拎了過來,開到一半突然問:“沒聽懂?”


    什麽?


    “呆頭呆腦的。”他目光帶笑地瞧了我一眼:“想什麽呢?”


    我反應過來了:“想你剛剛說的話。”


    “嗬嗬。”他一邊把紅酒倒進醒酒器裏,一邊說:“從我的習慣角度來說,這種事的基本禮節就是讓彼此都盡興。”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


    “從我個人的心理因素來說,你都不盡興,那我和ed有什麽區別?”


    “那樣還不如ed。”這感覺我前不久剛體會過。


    “從功利角度來說。”顯然這才是重點,但他依然說的輕描淡寫:“做是為了加強關係,做得舒服才能達到這個效果,不舒服隻會起到反效果。不到百分百的成功率就沒必要冒險。我還能擔一個君子的美名。”


    我承認這樣的聊天的確讓我放鬆了很多,因此話匣子也徹底打開了:“你幹嘛把這種原因都告訴我?”


    “因為我希望你能了解。”他把醒酒器放到桌上,認真地看過來:“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我隻了解到你很功利。”


    “這就夠了。”他說:“我看得出你感性,但利益是這個世界上最省事的關係。‘蘇小姐’跟你根本不衝突,就像我想得到你,根本就不必立刻就要你。”


    今天算是我跟蒲藍之間最密切的一次接觸。我是指心理上。


    我發現他在我心裏的樣子越來越模糊。他和繁音很不一樣,繁音的兩個人格都很直接,也很極端。但蒲藍給我的感覺很複雜。


    這種複雜就像一潭清澈卻深不見底的水,也透明,也模糊。


    我對他的感覺也因此變了,我本來隻討厭他,但現在不止如此。可我也不清楚多了些什麽,但絕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這點我還是能判斷得出。


    也許是因為他大膽地讓我看到了一種我從不曾遠離,卻也從不曾密切接觸過的味道——蘇家莊園裏的那種感覺。


    我想他說得對,進化向來功利,人性生來自私,沒什麽比利益更靠得住。


    因為我陷入沉默,話題莫名被中斷,蒲藍便去拿蒸餃。


    他回來時酒也醒好了,我倒好酒,蒲藍問:“幹嘛還一個多一個少?”


    “我喝不下了。”


    “那就慢慢喝,正好我也喝不下了。”他把多出的那半杯倒回了醒酒器。


    我也就沒再堅持,端著酒杯與他碰了,他又摟住了我,抿了一口酒,笑著問:“知道你剛剛的表情像什麽嗎?”


    “不知道。”


    “就像這酒裏有料似得。”他說到這突然神色一凜。


    我忙問:“怎麽了?”


    “疼……”他皺著眉頭,擠出一聲呻吟。


    這麽快就起效了?我連忙放下酒杯,扶住他大叫:“你別嚇我!哪裏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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