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而再的做這些事情,不就是為了挑戰他的忍耐力,在跟他抗議麽?


    江晚意仰著臉,笑看著他,“鬧?在你眼裏,我這就隻是鬧?”


    她冷冷看了眼地上的汙穢不堪的袁娜娜,眼神愈發冰冷,“是她要害死我,今日這些,都應該是她承受的。怎麽,我被傷害就可以,現在我隻不過是略施小懲,就變成我的錯了?”


    她最後那一聲卡在了咽喉,嘶啞無力卻又憤怒不甘。


    傅淮之就是這樣。


    事關周純,他護著周純,如今袁娜娜,他也要護著的。


    沐些年強忍著惡心,立即找來護士。


    護士很快過來了,看到房間裏的一幕,還有空氣裏彌漫的氣味,一陣陣作嘔,差點吐出來。


    哪怕戴著口罩,那氣味都直衝天靈蓋。


    最後隻能強忍著,走上去用衣服蓋在袁娜娜身上。


    袁娜娜受刺激過度,下意識反抗,“不要碰我,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饒了我吧。”


    她眼神變得渾濁,滿臉都是恐懼和懊悔。


    護士一個人搞不定,又急忙多找來幾個。


    傅淮之看都沒看一眼,視線盯著江晚意,“我說了,事情我會處理,你為什麽不聽?”


    江晚意滿臉漠然,唇角依然勾著笑,“你每次都這麽說,處理了嗎?”


    沒有。


    他沒有一次,是真的處理的。


    不對。


    除了那一次的親密照,葉裘楓和周純的親密照爆出,對周純的名聲起到了暫時的影響。


    但是很快,這些事情就被範曄按下了。


    江晚意一直等著,等著,等到現在,不斷被羞辱,被挑釁,被傷害,她真的,受夠了。


    “先離開這裏。”


    傅淮之咬著後牙槽,仿佛自動屏蔽了那股難聞的氣味,上前握著輪椅的把手,強製性把她推走。


    江晚意沒有反抗,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就是想看看,傅淮之會是什麽態度。


    被傅淮之推出病房後,沐些年還留在病房,眼看著幾個護士一起收拾清理。


    但是房間的氣味實在是太大了,開窗散不去,怎麽清理和使用空氣淨化的東西都不管用。


    最後,隻能換個病房。


    江晚意回到病房,仿佛剛才的事情沒發生一樣,嗔道:“好臭啊,袁娜娜剛才的樣子真惡心,我要清洗,要換衣服。”


    她一臉嫌棄,嬌蠻的很。


    這跟以前的她,完全像是兩個人。


    傅淮之眼神漆黑一片,扭頭吩咐譚鑫,“你給她擦洗一下。”


    “不要,我要你。”


    江晚意皺眉,不滿的目光充滿委屈,“你嫌棄我了嗎?”


    傅淮之沉聲,“不是你非要這麽做的?”


    虧她想得出來,居然這麽報複袁娜娜。


    江晚意任性道:“不這麽做,我心裏這口氣下不去,再說了,又不是我逼著她這麽做的,是她心甘情願。”


    關於這個說法,傅淮之一點不懷疑。


    顯然,袁娜娜是心理崩潰了,才會做出這麽瘋狂的事情。


    最後,傅淮之還是就著她的脾性,打了一盆溫水,讓其他人都出去病房外。


    拉上病床的簾子,傅淮之也脫了身上的西裝,襯衣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一顆一顆解開她身上的病服。


    其實她身上沒有氣味,隻是心理作用而已。


    傅淮之卻不厭其煩,把她的衣服都脫下來後,丟在床尾架子上,把毛巾浸泡濕,擰幹,落在江晚意一絲不掛的身上擦拭。


    從修長的脖子,擦到精致的鎖骨,往下便是白皙滑嫩且如山丘的柔軟。


    傅淮之指尖的力氣很溫柔,輕輕擦拭,江晚意眼尾勾著一抹風情,滿是欲色看著他。


    指腹觸碰到她的皮膚,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嚶嚀,“阿之,你真溫柔,要是能一直對我這麽溫柔就好了。”


    傅淮之低著臉,側臉立體精致,如同雕刻出來一般,專注的模樣更是俊美迷人。


    他掀起眼皮看她,“等去了國外,我們就能過這種生活。你想我怎麽對你都可以。”


    傅淮之眸色深邃,且透著一股極致的溫柔,嗓音低低的,很磁性。


    江晚意抬起手臂,落在他擦拭的手上,指尖在他的手背上來回劃拉,“阿之,我不要出國。”


    她眼尾勾著嫵媚的風情,“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傅淮之豈會不知道,她堅持留在國內的原因。


    他對上她的目光,嗓音壓低,“是放不下國內的事業嗎?還是怕去了國外不習慣?”


    江晚意輕搖搖頭,“外麵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阿之,難道你不喜歡跟我留在國內嗎?”


    其實哪怕到了這一刻,江晚意都認為,傅淮之不會真的為了她,丟下國內的一切跟她出國定居生活。


    說到底,他隻是想讓她離周純遠一點,不再報複周純而已。


    他這麽用心良苦,她還真是有點不忍心拒絕了呢。


    “我想和你出國,在國外,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傅淮之態度不變。


    江晚意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當然,她是不會出國的。


    收回在她手背上的手,江晚意興致缺缺,傅淮之感覺的出來她情緒變化,依然擦拭的細心。


    擦拭完以後,給她換上全新的病號服。


    從始至終,傅淮之隻字不提袁娜娜的事,她故意問:“我剛才那麽對袁娜娜,沐些年不會生氣吧?”


    傅淮之盯著她問,“你還會考慮這些麽?”


    在這件事上,傅淮之並未生氣。


    他隻是不希望江晚意繼續生出是非,這段時間,她越安分,越安全。


    江晚意並不知道這些,勾唇一笑,“是啊,是沒考慮,畢竟袁娜娜那麽對我的時候,可是想要了我的命呢。”


    傅淮之直起腰,身姿挺拔一身貴氣,剛才的擦拭絲毫反而讓他多了點人夫的味道。


    他淡淡看了江晚意一眼,拉開簾子,出去了一會,譚鑫就進來了。


    江晚意朝門口看了眼,“傅淮之呢?”


    “傅總和高助理離開了。”譚鑫回話,清理剛才換下來的病號服,還有剛才擦洗完的盆裏的水。


    江晚意唇角緩緩揚起,眼底一片冷意。


    出國?


    她是不會同意的。


    這一切,才剛剛變得好玩呢。


    ……


    袁娜娜精神已近乎崩潰。


    護士給她清洗完,換上幹淨的衣服,躺在病床上,她坐起身,哀求的看著沐些年。


    “些年,你救救我,她太可怕了。”


    袁娜娜抓著沐些年的手臂,仰著臉哭得梨花帶雨。


    雖然她身上都清理幹淨了,沐些年腦子裏跳出剛才她躺在地上,滿身汙穢的畫麵,一把甩開她的手。


    “我早就警告過你,讓你別去招惹她,是你不聽。”


    沐些年往後退,袁娜娜察覺到他的動作,心都要碎了,“你嫌棄我了?些年,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哪怕分開了,好歹也在一起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是你咎由自取。”


    沐些年說的雲淡風輕,甚至覺得眼前的袁娜娜丟人。


    袁娜娜淚如雨下,崩潰大哭,“是你要跟我分手,我才會走到那一步的,都怪你!”


    “我之所以到這一步,都有你的責任,你別想推卸責任!”


    袁娜娜怒聲指責,瞳孔裏都是血紅色。


    眼淚不斷往下掉,在她臉上肆虐。


    沐些年厭惡的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樣子,冷漠道:“在這好好養著吧,等好了,該怎麽道歉就怎麽道歉。起碼我可以保證,你死不了。”


    “那是什麽意思?任由她繼續折磨我嗎?那個女人就是個瘋子,她那麽惡毒,你們都親眼看到了,難道還不夠嗎?”


    袁娜娜哭喊著,聲音嘶啞,“算我求你了,你幫幫我,我不要留在這裏了。”


    沐些年對她最後的一絲憐憫都沒了,剩下的隻有厭惡和嫌棄。


    袁娜娜大聲哭喊著,“你不要丟下我,沐些年,我們在一起幾年,難道這點事你都不肯幫我?”


    沐些年轉身離開。


    袁娜娜情急之下,想去追他,加上精神恍惚,腳勾到被子,整個人從床上摔下來。


    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沐些年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她,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繼續抬腳離開。


    “沐些年!”


    袁娜娜叫喊著,沐些年卻頭也不回。


    這讓袁娜娜感覺痛不欲生,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能不能幫幫我啊,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她整個人幾乎趴在地板上,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這時,門重新被推開。


    還以為是沐些年去而複返,她開心的抬起頭來,“些年,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殘忍……”


    沒說完的話,在看到來人的時候戛然而止。


    來人不是沐些年,而是曾雨歡。


    曾雨歡看到趴在地上,哭得滿臉是淚滿是狼狽的袁娜娜,嚇得衝了上去。


    “娜娜姐,你還好嗎?”


    曾雨歡衝上去扶她,心驚不已,“娜娜姐,發生什麽事了呀?你怎麽弄成這樣?”


    前幾天本來都還好好的,他們還一起逛街了。


    後來她就聽說,袁娜娜和表哥沐些年分手的事,甚至還住進醫院了。


    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袁娜娜看到曾雨歡,情緒瞬間被放大,哭得撕心裂肺,“雨歡,些年他不要我了,怎麽辦啊,他真的不要我了。”


    她一開口,曾雨歡聞到一股很明顯的刺鼻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是下水道衝出來的氣味,特別難聞,且讓人犯惡心。


    仔細嗅了嗅,她身上似乎也有味道,曾雨歡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還以為聞錯了。


    她強忍著,扶袁娜娜起來,“娜娜姐,你先起來,這個房間好像有點臭啊。”


    “要不,我找醫生給你換個房間吧?”


    聽了曾雨歡的話,袁娜娜心虛的避開視線,連忙說,“不用,不換了,我很快就能出院。”


    她抓著曾雨歡的手臂,從地上起來後,重新坐在床上,緊緊抓著曾雨歡的手不放。


    她乞求道:“雨歡,些年是你表哥,你幫我去跟他說一說,讓他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那麽愛他,真的不能沒有他,雨歡,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袁娜娜情緒激動,哭得眼淚不斷往下掉。


    清晰越激動,那股難聞的氣味就越明顯。


    曾雨歡強忍著幹嘔的衝動,她說:“好,我去找我哥說一說,娜娜姐,到底出什麽事了啊?”


    袁娜娜破涕為笑,“雨歡,你真好,謝謝你……我,我沒什麽事,已經沒事了。”


    曾雨歡來的時候,聽說了她得罪江晚意的事。


    之前江晚意又住進了醫院,這麽一想,曾雨歡大概能猜到,江晚意受傷應該是和袁娜娜有關。


    她追問:“娜娜姐,你是不是得罪江晚意了啊?你要是不老實告訴我,我沒辦法幫你啊。”


    袁娜娜本來還不想承認,可眼下曾雨歡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哭著把事情告訴了曾雨歡。


    說完以後,哭得更委屈了,“她竟然,竟然讓我喝那些東西,她太不是人了……”


    她恨得直咬牙,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眼睛裏一片血紅,可除了生氣,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曾雨歡聽她描述完差點吐出來,原來不是房間臭,真是她身上臭啊。


    一腦補那個畫麵,曾雨歡內心一陣作嘔,即便同情她的遭遇,為她抱打不平,但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她說:“娜娜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江晚意如此欺人太甚,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我哥。”


    不等袁娜娜再開口,曾雨歡跑的比兔子還快,一出去,她捂著胸口一陣陣幹嘔。


    太惡心了!


    ……


    曾雨歡並沒有去找江晚意,而是離開了醫院。


    江晚意依舊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傅淮之好像很忙,從這天離開後,又接著好幾天沒出現。


    這幾天,江晚意也變得安分了許多。


    直到霍明征的電話打進來,聲音顯得幾分沉重,“晚晚,張哲嶺開始有動作了。”


    聞言,江晚意好奇問:“對付範曄了?”


    “不,是對付老傅。”霍明征聲音低沉,明顯能聽出來不對勁。


    江晚意不甚在意,“商場如戰場,他們遲早要交鋒的。”


    霍明征遲疑片刻,“老傅出事了,一早被總部叫了過去,可能這一次,他在傅氏集團待不住了。”


    江晚意猛地怔住,眼皮瞬間抬起來,“怎麽會這樣?張哲嶺對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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