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夫妻反目的鬧劇,最終在警察的介入下方得以收場。


    而對於王越的問詢,結果也並沒有什麽驚喜,老奸巨猾的王越對於李思齊證詞全麵推翻,不僅否認曾經指使李思齊霸淩莫小鬆,甚至否認和李思齊有私交。


    直到吳謝池拿出了李思齊與王越的通話記錄,王越才又轉變了口風,隻說是李思齊專業上的問題來谘詢。


    單靠李思齊的證詞以及王文博的遺書,無法指證王越真的在十年前,通過指使李思齊的方式,對莫小鬆進行故意傷害。


    這一點王越是很清楚的,所以回答問題都是滴水不漏,毫無瑕疵。


    程亦安不得不沮喪地承認,他們無法通過法律的手段來懲罰王越。


    有些時候,法律的力量確實具有局限性。


    但宋美清顯然已經自行給王越定下了罪名,她句句諷刺、字字錐心,把王越說得汗如雨下,幾次怒急想要動手,又被宋美清歇斯底裏、同歸於盡的瘋狂給嚇退。


    問詢草草結束時,王越幾乎是落荒而逃,拋下宋美清自己飛快離開了市局。


    望著王越離開的背影,宋美清的臉上卻很冷靜,她的眼睛亮得驚人,此前一直籠罩在她身上的沉沉鬱氣,如今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死不滅的恨意。


    宋美清很鄭重地謝過了程亦安和吳謝池。


    “真的很感謝你們,為博兒的死,找到了真相,法律懲治不了王越,那我就想別的辦法,我會讓他得到報應的。”


    程亦安的眼皮一跳,這話可不是什麽好話,一般說這種話的,很多都走上了違法犯罪的路。


    吳謝池扶住宋美清的手臂,阻止她鞠躬致謝。低聲勸慰道:“宋老師,您以前是教書育人的園丁,又有這麽多年閱曆,很多道理您比我們明白的更透徹。以暴製暴、以怨報怨,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相信王文博還是希望您能逃脫家庭的陰影,好好生活下去的。”


    宋美清微微扯動嘴角,擠出一個微笑,輕聲說:“你們放心,我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的。博兒是個好孩子,我不能做壞事讓他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王越為人惡毒,以往他沒什麽權勢的時候都能勾著李思齊,幫他壞人前程,如今他有權有勢,更不知道背後又做了多少壞事,我如今看透了、想開了,我要揭露他的假麵,幫那些被他禍害的人討一個公道。像莫小鬆還有博兒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不可以再有了。”


    宋美清說完,微微頷首,脊背筆挺,像一個戰士一樣快步走了出去。


    不久之後,榕城大學生物工程係教授王某貪汙挪用科研經費的事情曝光,隨後又扯出了一堆諸如學術造假、論文抄襲等負麵新聞。


    而其中最令人憤怒的一件事是,王某壓榨實驗室的研究生,不僅克扣他們的補貼,還為利用這些廉價勞動力而拖延他們畢業,導致其中一名家境不佳的男生,絕望之下在出租屋自盡身亡。


    這件事發生在數個月前,死亡男生的家庭貧困,父母都是農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學校經曆了導師何等的精神壓迫,還以為是老兩口病弱拖累了孩子,回家後想不開,一瓶農藥,一起跟著孩子走了。


    此前王某得勢,實驗室的同窗們縱然悲憤,也沒有膽量和辦法來為男生討公道,直到王某貪汙事件爆發,他們才鼓足了勇氣,寫下足足117頁的控訴材料上報學校。


    由此才揭開王某學術造假、論文抄襲等等一係列學術霸淩的黑幕。


    很快王某被撤銷職務,解除聘用,他所負責的項目也被撤項撤資,而他擔任技術顧問的公司,更是早早與他撇清關係,解除了合同。


    不可一世的王大教授從此成為了、他所鄙視的芸芸眾生中最不光彩的那個。


    推翻了頭頂大山的學生們迎來了光明的未來,而同樣推翻了頭頂大山的還有宋美清。


    她兌現了她對程亦安他們的承諾,合理合法的製裁了王越,後麵她和王越離了婚,在社區當起了誌願者,照看那些孤寡老人和留守兒童,日子過得平靜而有意義。


    而一直依附王越汲汲營營的李思齊,在這棵大樹倒下之後,他的日子也艱難了許多。曾經的獲獎結果被推翻,公司也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而曾經對他推崇不已的老同學們,在知曉了當年舊事後,紛紛與他劃清界限,就連育才高中都刪除了他優秀畢業生名單。眾叛親離之下,他不得不輾轉流落他鄉去繼續求生。


    對比張燁宋承誌他們來說,李思齊的下場無疑是幸運的,但是對於曾經短暫享受過人生巔峰的人來說,餘下的一生,他估計都會在後悔中度過吧。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起由同學會引發的連環殺人案,被沉迷網絡小說的張智取了個十分狗血的名字,叫“血色同學會”,大家雖然都吐槽他,但是最終都默契地認下了這個名號。


    案件雖然告破,後續的手續資料還有很多,刑偵支隊眾人又狠狠忙碌了幾天,終於迎來了難得的清閑。


    當然,這個清閑是相對的,因為宋玉成帶隊調查的張美竹案還沒有進展,他那一組人還忙得人仰馬翻。


    組裏的譚明亮就經常幽怨地瞪著在辦公室整理案卷資料的張智,還企圖把程亦安也薅出去幫忙,被宋玉成無情地鎮壓了。


    用他的話來說,薅羊毛不能抓著一隻羊薅,得給羊留一點兒休養生息的功夫。這次血色同學會案得以順利偵破,程亦安功不可沒,於情於理要讓她清閑兩天。


    於是,作為宋玉成的“愛羊”,程亦安擁有了兩天假期。


    她在榕城沒有別的家人,親戚也基本沒有往來,以前放假了,她都是往訓練場或者圖書館跑,日子無趣得很。


    這次假期則不一樣,程亦安計劃要去挑選幾個禮物來作為回禮,謝謝支隊的這些同事們給她搬宿舍送的禮物。


    還沒等她想好要去哪裏,吳謝池主動找上了門。


    吳謝池也是宋玉成的“愛羊”之一,這次成功幫宋玉成完成了在江副局麵前立下的軍令狀,宋玉成大手一揮,讓吳謝池也休假兩天。


    程亦安打開宿舍門,就見吳謝池一身休閑打扮,背著一個小包站在門口,十分的精神帥氣。


    “放假有安排嗎?如果沒有安排的話,我媽托我邀請你去食神宴試菜,說最近有很多新菜要趁著新年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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