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繁忙,回到市局後,噴嚏聲如同擊鼓傳花,此消彼長。


    吳謝池率先開始發燒,抱著一杯感冒衝劑懨懨地喝著,韓焱也沒好哪兒去,大鼻涕流個不停,煩的他直接拿紙巾把兩個鼻孔堵住了。


    反倒是瘦瘦弱弱的程亦安症狀最輕,隻是稍微有點鼻塞,喝了兩大杯熱水後,就原地複活,精神煥發。


    “哎呦,吳大少爺這是不太行啊!都戴上人家姑娘的圍巾了,怎麽還是這麽虛啊!”


    韓焱陰陽怪氣地打趣吳謝池,語氣裏格外加重了“不行”、“虛”等這種男人聽都聽不得的字眼兒。


    可沒想到吳大少爺心情正好,一點兒都不跟他計較,反而柔柔弱弱地和程亦安說:“我好像有點兒發熱,我摸不出來,你能幫我看看嗎?”


    程亦安一聽,連忙放下筆記本,過來摸了摸自己額頭,又去摸吳謝池額頭,對比了一下說:“好像是有點兒燙,我去後勤那裏問問有沒有退燒藥,你等等啊。”


    說完便要走,吳謝池連忙叫住她,“不用了,有感冒衝劑就行了,退燒藥喝了發困,一會兒沒辦法開車跟你一起去富寧康養。”


    韓焱心裏抓狂,好氣啊,又讓這個綠茶男爽到了!


    程亦安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著他那蒼白的小臉兒,心中暗自搖頭,這體質還是有點弱不禁風,下次再有這種野外的活兒,還是讓他在後方歇著吧。


    “你還行嗎?看你狀態不太好的樣子,沒關係的,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上張智一塊兒去。”


    程亦安十分貼心地對吳謝池說道,然後利利索索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去找張智準備出發了。


    看著程亦安毫不留戀的背影,吳謝池生生憋青了臉。


    韓焱則是憋笑憋到快要爆炸,好不容易忍到程亦安出門才哈哈大笑起來。


    “叫你裝相,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哎呀我們小程警官真是冰雪聰明、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來你這個綠茶男不懷好意!”


    吳謝池鐵青著臉,不搭理韓焱的嘲諷,端起感冒衝劑一飲而盡,也不管好看不好看了,飛快地在羽絨服外麵套上衝鋒衣,抓起車鑰匙就追了出去。


    韓焱望著他的背影,笑罵道:“臭小子!”


    吳謝池跑得飛快,在程亦安找到張智之前攔住了她。


    程亦安疑惑地看著跑得冒白煙兒的吳謝池,問道:“怎麽了,還有事情叮囑我嗎?”


    “沒有!我很好,狀態特別好,一點兒不影響工作,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富寧康養。我們搭檔習慣了,張智不一定能跟上你的節奏!”吳謝池麵不改色,十分鎮定地胡言亂語。


    “好小子,老遠都聽到你在蛐蛐我。我哪裏跟不上節奏了!你最好給我說出來個一二三,不然小爺沙包大的拳頭等著你!”


    張智虎著臉從辦公室門口露出來個腦袋,威脅一般晃了晃大拳頭。


    吳謝池皮笑肉不笑地瞪了張智一眼,繼續對程亦安說:“走吧,我們這會兒就出發吧。”


    沒等程亦安回答,宋玉成和嚴學友匆匆趕到辦公室,宋玉成沉聲道:“都先別走,老嚴這邊有些發現,可能和陳長生的案子有關。”


    大夥嚴肅起來,飛快地在辦公室落座。


    嚴學友手上拿著一盒卷宗,他從裏麵掏出一份材料,簡單介紹了一下。


    “我昨天在檔案庫裏檢索發生在十年前三月下旬的兒童失蹤案,發現了一樁很奇怪的案子。這個案子中失蹤的孩子叫江小珊,丟失的時候是13歲,她在十年前的3月22日,也就是莫小鬆和張美竹失蹤的次日失蹤,根據孩子家長報案稱,說孩子早晨起早,趕去學校參加足球比賽,結果一直沒有到學校,教練給家長打電話,家長才發現孩子失蹤。這個案子的疑點在於,江小珊在第二天的下午找到了,她在北郊丘陵那邊,自己找了路人幫忙打了家長電話。問她怎麽會到那裏,孩子毫無記憶,隻記得自己是被一個穿紅裙子的姐姐叫醒,讓她沿著路一直跑,遇到人就求救。可等警察到了她說的地方時,什麽也沒查到。因為孩子找到了,案子也不了了之。”


    3月22日、紅裙姐姐,時間對上了,人物特征也對上了。


    難道這個女孩兒,也是綁架的受害者嗎?


    嚴學友接著說:“江小珊對於自己失蹤幾乎沒有記憶,她隻記得自己在去學校的路上,突然眼前一黑,等再醒來時,就是被紅裙姐姐喚醒的時候,後來經過醫院檢查,發現她是頭部受到外力擊打,造成的腦震蕩,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外傷。這個失蹤案過於離奇,我在檢索到後,覺得不能因為已經結案就排除掉,對比我們當前掌握的信息分析,我懷疑,這個女孩也是和莫小鬆、張美竹一樣,是陳家地窖綁架案的受害者之一。她的逃脫,是受到莫小鬆的幫助。但是疑點是,為什麽後來警察去現場附近搜索,什麽都沒有找到。”


    宋玉成補充道:“根據程亦安昨天的分析,莫小鬆極有可能是反殺了綁架者,也就是我們推測的陳長生,因此他才得以逃脫,從這個角度來看,如果同案有其他受害者,莫小鬆極有可能對她進行救助。陳長生有轉移人質的交通工具,他被反殺後有屍體,經辦警察為什麽在發現江小珊的附近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莫小鬆難道有能力毀屍滅跡、毀車滅跡嗎?”


    眾人陷入沉思。


    這也是昨天程亦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莫小鬆回家之後就立刻精神病發作可知,他的精神已到極限了。


    莫小鬆一個精神瀕臨崩潰的未成年人,他如何能做到在殺了人之後還冷靜地毀屍滅跡、打掃現場?除非……


    除非有人幫他收拾殘局!


    這個人不想莫小鬆的行為曝光,或者,不想陳長生的所作所為曝光。


    如果是前一個目的,那這個收拾殘局的人是為了保護莫小鬆,最大概率就是莫小鬆的父親莫如暉。


    如果是後一個目的,隱瞞陳長生的所作所為,保護自己不被陳長生的案件連累。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太可能是陳長生的家人,畢竟人死債銷,他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已經死亡的陳長生而背上毀屍滅跡的風險。而排除了陳長生的家人,剩下的嫌疑人極有可能就是陳長生的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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