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沒有回答,隻直接將手上的文件袋丟給了季煜垣。


    後者低頭看了那袋子一眼,眼眸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閃過,但最後還是伸手將文件接了過去。


    單看前麵那幾頁的內容,季煜垣的臉色就變成了一片的蒼白!


    那抓著文件的手也一下子收緊了。


    在過了一會兒後,他才看向傅宵寒,“你這是什麽意思?”


    傅宵寒輕笑一聲,“你說呢?”


    “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裏拿到的?”季煜垣倒是很快冷靜下來,再說道。


    “這個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了。”


    “所以呢?你要做什麽?”


    傅宵寒坐在沙發上,緩緩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再低頭抿了一口。


    整個過程,他都保持著他慣有的優雅和矜貴。


    季煜垣的臉色卻是越發難看了。


    傅宵寒也開口,“我想要什麽……我以為已經很清楚了。”


    “傅總,大家都是男人,你用這樣的手段,不覺得卑鄙嗎?”季煜垣麵無表情,“包括桑瑜的事情也是如此,你不過是仗著你是致和的高位者,才這樣肆無忌憚罷了!”


    “嗯,我仗著的就是這一點,有什麽問題嗎?”傅宵寒卻是認真的發問,“再說,你要是真的幹幹淨淨,又何必怕我做的這些?”


    季煜垣不說話了。


    傅宵寒也懶得跟他廢話,“我想要的也很簡單,你跟桑旎解除婚約,這些文件自然就隻會出現在你我的手中,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了。”


    季煜垣越發沉默,那攥著文件的手卻是越發的用力,手背上都是暴起的青筋。


    “其實這對你來說是一單很劃算的買賣不是麽?”傅宵寒卻是認真的說道,“除非你真的願意自毀前程,再押上你外公所有的名聲。”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現在的商榆,你救不了。”


    季煜垣原本還想掙紮的。


    但傅宵寒這一句句落下的話,卻好像是一塊塊巨大的石頭,不斷的砸了下來,壓得他整個人都喘不上氣!


    季煜垣閉了閉眼睛,再說道,“我沒法在這個時候放棄桑旎,而且婚禮已經……”


    “嗯,所以你決定放棄你外公,是嗎?”


    季煜垣說不出話了。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遲早會暴露。


    手一旦搭上那個染缸的邊緣,就再也幹淨不了。


    隻是他心裏還是存著那幾分僥幸。


    畢竟這種事情隻要他做的足夠隱秘,其他人要發現根本沒那麽容易。


    但季煜垣唯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會跟傅宵寒扯上關係。


    甚至是……情敵關係。


    傅宵寒在商場上的作風是誰都清楚的。


    他的手段極其的敏銳狠辣,也從來不給自己的對手留活口。


    自己跟他,無異於以卵擊石。


    可此時讓他說出放棄桑旎的話,他同樣說不出。


    就差那麽一點點……


    後天就是他們的婚禮。


    隻差這麽兩天,她就能正式成為自己的妻子。


    可偏偏……


    就在季煜垣想著這些時,那緊閉的包廂門突然被推開了。


    驟然的聲音讓季煜垣嚇了一跳,當看見那站在門口的人時,他的臉色更是一片蒼白!


    “桑……”


    桑旎卻沒有看他,隻三兩步走到了傅宵寒的麵前,“我們走吧。”


    她的聲音嘶啞。


    傅宵寒眯起了眼睛。


    桑旎卻沒有心思想那麽多,直接伸手就去拉他。


    傅宵寒倒是沒有掙紮,隻是在兩人往前走的時候,季煜垣好像突然醒過來了一樣,一把抓住了桑旎的另一隻手!


    這動作讓傅宵寒的臉色沉了下來,正準備說什麽時,桑旎卻先轉頭看向了季煜垣,說道,“你不用為難。”


    “因為……我也沒有選擇你。”她說道,“桑瑜現在這種情況,我隻能選擇對公司最有益的那一條路走。”


    “本來我還在想著怎麽跟你開口,但現在好了,我們……算是誰也不用內疚了,婚禮……還是取消吧。”


    話說完,桑旎也將季煜垣那抓著自己的手扯開。


    然後,拉著傅宵寒繼續往前走。


    會所中依舊是一片熱鬧。


    歡聲笑語不斷,身著統一製服的嬌俏女郎,男人開懷的笑容,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紙醉金迷的味道。


    這就是仝城。


    一個看似繁華,其實內裏是一片冷漠的城市。


    在這裏,每天都有人失去,也有人傷心難過,但不會有人會為你的情緒停下腳步。


    哪怕是在市中心,那最繁華的商業街道,前段時間還有人因為投資泡沫而跳樓自殺。


    而那濺起的鮮血和流逝的生命,除了社會新聞上一則短小的報道外,什麽也不會留下。


    桑旎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渺小、無力。


    所以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哪怕她以為自己已經付出了很多,甚至自認為已經站在足夠高的地方,但其實傅宵寒一個抬手就可以將她碾滅。


    她甚至連掙紮的力道都沒有。


    “舍不得他糾結麽?”


    傅宵寒的聲音突然傳來。


    桑旎這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但她沒有轉頭,隻慢慢鬆開了那握著他的手。


    “所以呢?這算是我贏了麽?”傅宵寒問。


    “是,你贏了。”桑旎倒是很快回答,也轉過頭看他,“你滿意了嗎?”


    滿意?


    他當然滿意!


    答案已經在傅宵寒的嘴邊,但當他對上桑旎的眼睛時,那些聲音又慢慢消失了。


    桑旎卻好像什麽都沒有察覺,隻說道,“我們現在去哪兒?陶然居嗎?還是隨便找個酒店?”


    傅宵寒看著她,“然後呢?”


    “然後?”桑旎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傅宵寒說了一句廢話,“你說呢?不就是上床麽?你做了這麽多,不就是為了這一件事?”


    傅宵寒不說話了,但臉色卻是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桑旎卻根本不看他,隻繼續說道,“走吧,我明天還得去醫院,我父親已經醒了,但我還得去看他,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她的聲音是極度的平靜。


    亦或者說是……冷漠。


    就好像這對她而言,隻是一個工作而已。


    傅宵寒看著,手卻是忍不住將她一把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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