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的話讓桑旎的臉色頓時變了,眼睛也猛地看向了他。


    那表情讓傅宵寒的心口突然有些鈍痛。


    看來……他猜的果然沒錯。


    就算他們之前是契約關係,但現在已經不僅是如此了。


    ——桑旎喜歡上了季煜垣。


    如果不是這樣,怎麽解釋她現在看著自己的眼神呢?


    剛才說到她自己,包括桑瑜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反應。


    這股鈍痛很快在傅宵寒的心口蔓延開。


    同時還有一股熟悉的腥甜的味道。


    傅宵寒的喉結滾動了好幾下,再深呼吸幾下後,這才終於將這股感覺壓了下去,再說道,“看來你真的很在意他。”


    “傅宵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卑鄙,將其他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無辜?”傅宵寒卻是笑,“看來你對你這位未婚夫的了解真的很少,你知道他背地裏都在做些什麽嗎?”


    不等桑旎說什麽,傅宵寒已經將手邊的文件遞給了桑旎,“看看。”


    桑旎低頭看了一眼那東西,卻沒動。


    傅宵寒笑,“你要是不看也沒關係,反正我都已經整理好了,不過是轉手送到檢察院罷了。”


    “就是不知道,如果讓季煜垣知道你明明可以阻止,卻沒有這麽做的話,會不會生你的氣?”


    桑旎終於還是將那份文件打開了。


    當看見上麵的流水賬目,還有上麵的照片和聊天記錄時,桑旎的臉色也越發的蒼白!


    然後,她猛地看向了麵前的人,“這是……什麽?”


    “怎麽?你沒看懂?”傅宵寒微微一笑,“那我來跟你解釋一下吧。”


    “簡單來說,就是你一直喜歡的那個畫家嶽先生,他的畫一直以不尋常的方式流通於市麵,甚至還有國外,這上麵的一筆筆走賬就是證據,而你的這位‘無辜’的未婚夫,一直在這其中充當銀針穿線的角色。”


    “他們的業務可不僅僅是國內,你也 看到了,這些賬戶還有國外的,也就是說,其實他們爺孫兩個一直都在幫某些人進行轉移財產和洗錢……”


    “夠了!”


    桑旎將他的話打斷!


    她的聲音在顫抖著,臉色更是極盡的蒼白!


    傅宵寒也沒有繼續往下說,隻眯著眼睛看她。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這些是真的?”


    “你可以不相信。”傅宵寒隻是笑,“畢竟查證不是你的工作,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不是嗎?”


    桑旎不說話了。


    傅宵寒就坐在那裏看著她的反應。


    “如果這些是真的……你打算怎麽樣?真的去舉報季煜垣是嗎?”


    “嗯。”傅宵寒微微一笑,“而且我都想好了,就在你們婚禮那天你覺得如何?我們畢竟夫妻一場,你要結婚這麽大的事情,我當然是因為送你一份大禮 的。”


    “婚禮上,當著所有人的麵,他們爺孫被警察帶走,這份禮物……是不是很刺激?”


    “季煜垣對你應該還算不錯吧,畢竟今天的事情鬧得這麽大,他都沒有 宣布婚禮取消,說明他對你還算重情重義,這樣的一個人……你舍得毀掉嗎?”


    傅宵寒的話剛說完,桑旎突然幾步上前,手也直接抬了起來!


    但她的巴掌最後還是沒能落下。


    傅宵寒緊扣著她的手腕,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瘋子。”桑旎說道。


    傅宵寒微微一笑,“嗯,我知道。”


    桑旎不說話了,但她的身體明顯顫抖的越發厲害,眼淚也跟著掉了下去。


    可她好像不願意在傅宵寒的麵前認輸一樣,很快又抬起手來,將那淚水擦掉了。


    “季煜垣的外公生病了。”


    終於,她還是告訴了傅宵寒,“老年癡呆症,他的病情惡化的很快,可能很快就不記得這一切了,所以季煜垣才提出要跟我結婚。”


    她的話說完,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傅宵寒那看著她的眼神也始終冷漠。


    在發現桑旎還在看著他的時候,他甚至還反問了一句,“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桑旎深吸口氣,“所以婚禮能不能……”


    “不能。”


    傅宵寒幹脆利落的打斷了她的話。


    桑旎的聲音就這麽消失了。


    她的手也在這一刻慢慢握緊了,“你就半點不能通融嗎?傅宵寒,你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傅宵寒卻是笑了出來,“這怎麽能說是我在逼你呢?他們爺孫要是不做這樣的事情,我又怎麽能抓到這份把柄?他會得病,那是因為上天有眼,因果報應。”


    “你同情他們,怎麽就不能同情同情我呢?”


    “他們可憐,被你拋下的我就不可憐麽?你忘了你之前都是怎麽對我的了?”


    傅宵寒認真的看著她,那樣子,仿佛他真的有多麽委屈一樣。


    但他怎麽會委屈呢?


    這不過是他披上了羊皮的偽裝罷了。


    桑旎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之前相信了他!


    她那個時候還真的以為,在感情上她是淩駕於他之上,至少也應該是平等的。


    可現在她才知道,傅宵寒從來不是那麽想的。


    在他看來,他們之間平不平等不重要,誰在上風誰在下風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必須要在一起。


    ——他已經在那個深淵底下,想要的就是桑旎一直在那裏陪著他。


    隻要她產生了逃離的想法,他會在她起身的那一刻,伸手將她拽下去!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哪怕拽下去的後果是她會……粉身碎骨,他也不在乎。


    桑旎不說話了,那原本想要掙紮的手也在這一刻落了下去。


    然後,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說道,“傅宵寒,我會恨你的。”


    “嗯,我知道。”


    “就算我同意了你的要求,我們也不可能回到從前,我不可能再喜歡你。”


    “沒關係,隻要你的人在就可以了。”


    話說著,傅宵寒也滿意的笑了,“所以,你決定好了是嗎?”


    桑旎沒有再說話,眼淚卻是不斷的滾落下來。


    那冰涼的液體砸在傅宵寒的手背上,讓他唇角的笑容就這麽一點點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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