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玉笑了聲,“我可不敢,不然我把世子叫來,你讓他給你?”


    丁瑕瑜被孕吐折磨的一個字都不想回為玉。


    持續了半個時辰,丁瑕瑜的孕吐漸漸好轉,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眼底泛著紅,眼眶氤氳水霧,心口不停高低起伏,連著呼吸都尤為急促。


    這不是裝的。


    是真的要死了。


    為玉拿著熱帕子給她擦拭密密麻麻額汗珠兒,又給她吹涼湯藥。


    丁瑕瑜喘著氣看給她喂藥的人,搖搖頭,表示不喝,吐出兩個字:“沒用。”


    為玉端著湯藥很無奈,“那什麽對你有用,你能好點?”


    丁瑕瑜真敢說:“你能帶我出去嗎?”


    “我不敢。”為玉很直接。


    丁瑕瑜撫著肚子,笑了一聲。


    姚媛帶著丫鬟、婆子都下去。


    屋子安靜下來。


    為玉見她真不肯喝藥,給她遞過去杯清水,


    “林太醫說了,你身子不好,若是強行拿了孩子,會沒命的。”


    丁瑕瑜:“看不出為玉姑娘真有這個打算。”


    為玉不否認,侯府看重的隻是丁瑕瑜腹中孩子,所以弄沒有就好,隻是林太醫一句可能保不住大人,就不能貿然亂來了。


    丁瑕瑜:“你說,我出去淋個雨是不是就能解脫了?反正你們遲早會讓我死在侯府。”


    為玉說:“你自己不要亂來,謝汀蘭你別聽她嘴裏說什麽,她的膽子什麽都不敢做。”


    丁瑕瑜似不想繼續這個話頭,轉而說:“你今晚能陪我睡覺嗎?”


    為玉:“你現在是我暫時的主子,我力所能及的,都可以。”


    其實,即便丁瑕瑜不說,為玉今夜也會守著她。


    她既過來了,那麽,丁瑕瑜出事,她首當其衝挨刀。


    急雨敲擊瓦片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


    丁瑕瑜躺著床裏麵,為玉給她蓋好被褥,讓她快些睡覺。


    “我感覺你的地位挺高的。”丁瑕瑜說。


    為玉感覺到了她的套話嫌疑,“世子爺怎麽和你說的?”


    “他不怎麽同我說話,對我很客套。”丁瑕瑜回答,又問,


    “你知道北地嗎?”


    北地兩個字讓為玉心口一緊,怎麽多年了,她早就學會了掩飾,淡聲丟出三個人:“不知道。”


    丁瑕瑜唉了一聲,


    “北地很自在,比京城熱鬧,我以前也來過京城,給我的感覺,這裏好小。”


    為玉對北地還有些模糊的記憶,是非常愜意自在的,她閉了閉眼,讓自己不去想了,“你睡不睡?”


    丁瑕瑜:“我要是說我現在餓了,你會如何?”


    “你要吃什麽?”為玉做起來。


    丁瑕瑜被她突然起身的動作弄笑,“說著玩的,我不餓,不過我聽說京城吃得蠻多的,你明天能帶我出去走走嗎?”


    又是要出府,為玉還是一樣的話,“我不敢。”


    丁瑕瑜似對出府很有執念,“你不幫我,我就隻能去找張世子,到時候你的世子夫人又要叫嚷嚷。”


    為玉聽出話中的揶揄,還一絲挑釁,“你是在威脅我嗎?”


    丁瑕瑜不否認,“對呀,你會帶我出去走走嗎?”


    為玉不清楚她要出去做什麽,在經常也沒什麽新有舊故,侯府還不夠你逛的?


    “出去做什麽?讓人看看你的肚子?”


    “林太醫說我要高興一點,我被關著就不高興,我本來就不高興,你家夫人讓我更加不高興,我也不要你哄我,就是想要出去走走。”


    “侯府很大,明日我陪你走走。”


    丁瑕瑜見為玉油鹽不進,幹脆轉身,“你睡覺吧。”


    為玉直接閉眼。


    謝謝成全,她是真想睡覺。


    隻是一會兒,耳邊響起了曲調。


    是丁瑕瑜在哼歌。


    這姐姐是睡不著,還是精力旺盛?


    但是不重要了,的確挺好聽的,助眠。


    隻是……


    這曲子好熟悉。


    似乎她聽誰給她唱過。


    “這是我們北地的小調,叫望安,盼望出去的人平安回來。”


    “我還會唱別的,你們京城的小曲和北地差別大嗎?”


    丁瑕瑜自顧自說著,又繼續哼唱起來。


    她的嗓音很好聽。


    為玉意外地睡得很舒服。


    她好像還做了個夢,但是記不住了,總之夢裏麵的她是個小孩子,很快樂,日子好像很愜意。


    次日午後雨下漸漸停歇,丁瑕瑜吃完安胎藥後,就在外麵椅子坐下拿著書看。


    為玉拿著小毯子出來,想要給她蓋一蓋。


    姚媛說:“我問了,她好像都不出去的,就這樣待著,會不會瘋啊。”


    為玉很鐵石心腸:“瘋不瘋和我什麽關係,肚子裏麵的娃娃平安就成。”


    姚媛哦了一聲。


    “怎麽,覺得我太狠了?”為玉說。


    姚媛,“一開始我覺得肯定是她勾引的世子,後麵我覺得是世子混賬,現在我覺得夫人有病。”


    為玉拍拍她腦袋。


    姚媛捂住嘴,“就在你跟前敢說這些,你不覺得她給人的感覺就是瞧著欠欠的,其實挺慘的?”


    “萬一是裝的呢?”為玉說。


    姚媛看她,默不作聲地看她。


    為玉走上前給丁瑕瑜蓋小毯子,看她突然睜開眼,“要不要進去睡,外麵有風。”


    丫鬟的聲音突兀響起,通報張爭鳴進來了。


    見著張爭鳴進來,丁瑕瑜一下起身,毯子順著膝頭落到地上。


    “張爭鳴,我能出去嗎?”


    張爭鳴瞧著有些憔悴,對著她笑笑,聲音挺溫和的,“現在嗎?”


    丁瑕瑜轉而說:“你要不要進去補瞌睡,我看你要死了。”


    張爭鳴可不是要死了。


    張爭鳴被謝汀蘭哭了一夜,又去了朝會,還去兵部弄了些事情,現在整個人都有些飄,想著下人說,昨夜丁瑕瑜的院子有些不安寧,就來看看。


    “不用,今日來,就是在給你安排點人,我身邊給你抽調了幾個侍衛跟著你,你要出府就出。”


    聽到這裏,丁瑕瑜就已經撐著腰要走了。


    張爭鳴看她下台階,急忙要攙。


    “不用。”丁瑕瑜拒絕他的觸碰,側身看撿起毯子抱著的人,“為玉,你跟著我嗎?”


    為玉還沒張口,張爭鳴就說,“汀蘭讓你回去。”


    本要拒絕的為玉聽著這句話,立刻丟了毯子上前挽著丁瑕瑜,“我陪姑娘出去,京城我挺熟的,你想吃什麽?”


    張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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