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謝知義走上去摟著閨女肩頭,“活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也是活人,舍己為人的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每一次都是你來做。”


    謝汀蘭哇的一聲抱著謝知義大哭。


    謝知義歎氣,拍著閨女肩頭,“辛苦你守著這麽大的秘密了。”


    麵對所有人的不理解,謝汀蘭選擇了隱忍,這也能夠徹底解釋,謝汀蘭對趙茹慧遷就的原因了。


    “我怎麽能夠搶走安哥兒呢?不能的,我知道你和為玉都是替我打算,但趙茹慧隻能自己打算,靠著婆母的憐憫、老太太的容忍,在侯府努力紮根發芽,她真的不容易……”


    “我隻想你們都好好的,我受點氣沒關係的,今日我真的很努力去搶,去阻止了,對不起,對不起……”


    謝知義好好和謝汀蘭說:“孩子,你若是珍惜為玉,回去收拾好情緒,和她好好說話,為玉當年答應你祖母的提議,除開她嘴裏的報恩,更多的是不放心你,為玉若是走了,你覺得,你在侯府能支撐多久呢?”


    “今日她替你謀劃安哥兒,就是把你今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隻要你點頭,即便安哥兒自己不願意,這事兒也能成的,而你不答應,那麽,為玉在侯府就算是徹底得罪了趙茹慧。”


    **


    謝知義上馬車頗為疲倦,瞧著旁邊的食盒,伸手揭開蓋子。


    裏麵赫然是些值錢物件。


    還有一張字條。


    ——請幹爹替我妥善保管,切勿遺失。


    是為玉的筆跡。


    都是些耳環,玉佩,手鐲,還有幾封信函,落款是張爭流。


    謝知義哎了一聲。


    還丟護城河了,麵上凶巴巴,其實比誰都心軟啊。


    **


    是夜。


    為玉坐在角門台階,手裏是蝴蝶香包和碎玉。


    她每次心煩都喜歡到這裏坐著。


    有腳步聲在耳邊響起,跟著有人坐在她旁邊,然後腦袋靠在她肩頭。


    “為玉。”


    為玉在台階隨意寫著什麽的手指一頓,掌心頃刻將其蓋住,不讓謝汀蘭發現她的異常。


    謝汀蘭輕聲:“你和安哥兒都是戰爭遺孤,你應該是懂他的,對不對?”


    為玉目光冷冷地,“東西我都丟了,沒有。”


    “不說這個。”謝汀蘭靠著她,“別因為我今日拒絕你的謀劃,離開我成不成?”


    為玉不說話。


    她憑什麽走?做錯事的人不滾,她個挨刀的滾?


    謝汀蘭側頭看她清冷的側臉,“至少等世子回來,到時候我要把你風風光光嫁給三弟。”


    為玉冷聲,“我還沒解氣呢,誰要給你當弟妹?”她動了動肩頭,“我氣著呢,走遠點,都別煩我。”


    謝汀蘭一個勁給她撒嬌,“我錯了,不該瞞著你張爭流的死,我知道,今日你也傻眼了,我也知道,你嫌棄我廢物,不是念著謝家對你的好,早就不要我了。”


    為玉否認,“這話我可從沒說過。”


    “我也知道,其實在你去漿洗處之前,你就有心事要給茹慧一點顏色,看似怕我激動傷了孩子,實則,你也是心疼安哥兒,所以才一直猶豫。”


    為玉被說中,“你閉嘴吧,現在有腦子,全用自己人身上。”


    “我不笨,我挺聰明的,爹以前說我比大哥有腦子呢。”


    “為玉為玉,好名字呢,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謝汀蘭輕聲,“但有時候委曲求全一下,其實沒什麽大不了,我有你們、有榮華富貴,我真的知足了。”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為玉撐著下巴。


    “那我走了,我讓人給你拿了吃的,你記得吃。”謝汀蘭起身。


    為玉看她真走了,簡直氣得半死,不開心地跺了下腳。


    然後繼續撐著下巴望著月亮。


    腳步聲又響起來,不過,啪嗒啪嗒的,還有鈴鐺聲。


    她側眸。


    安哥兒就拎著食盒到了跟前。


    為玉笑眯眯,“想通了?要來做四暖居的小公子了?”


    安哥兒腦袋如撥浪鼓瘋甩,將食盒放到旁邊,從懷裏摸出一封舊舊的信函,愛惜地摸著。


    這是為玉給她的。


    為玉拿著趙茹慧最珍惜的盒子,裏麵都是父親的送給她的東西,這封信被為玉從裏麵摸出來,拍在了他腦門上的。


    上麵寫著:吾兒安哥兒親啟。


    落款是:爹爹張爭流


    看安哥兒遞給她,為玉好笑,“不認字?”


    “挺認字的。”安哥兒摳了摳腦袋,放在為玉手裏,“爹爹是給你的,不是我。”


    為玉更笑了,“你腦子壞了?給我?你爹可不認識我。”說是這樣說,她重新打開已經開啟過的信封,抽出裏麵的泛黃的紙張。


    ——好兒子,若你和你母親以後得罪很善良的人,就把這封信給得罪的人看。


    安哥兒點點信紙,很實誠,“姑姑,後麵的我沒看。”


    為玉思索了下她能不能看,覺得她今日是真被趙茹慧殺的片甲不留。


    她可以看。


    拿開上麵信紙,去看下麵信紙內容,看安哥兒有點好奇踮腳想看,將他拉到懷中,“看吧。”


    本想都拿走的,到底看到這封屬於安哥兒的遺物,她心軟了一下。


    文字比死物對活人更有追思的意義。


    “我爹字這麽醜的嗎?”安哥兒驚呼,“怎麽能這麽醜!”


    為玉戳他腦袋,“這是草書,你爹書法造詣可不低,你能寫成這樣,起碼還要練上十幾年,若是日後能學到這封信走筆的兩三分精髓,也不算丟你爹的臉……”


    話音漸漸消失。


    信紙上的內容逐漸落在眼中。


    ——“請允許我代妻子和兒子替您賠罪,在天上,畢竟,您能看到此信,說明我真的死得其所了,眼下我在南邊小鎮,這裏很多戰亂孤兒,以及即將成為孤兒的孩子,我將這些孩子都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一部分存了殺敵護國之意的孩子,送回了我老家教養,那裏挺多孩子的,我就想到了我還沒出世的孩子,我想讓他活在毫無動蕩的乾坤下,所以,哪怕為此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看信的您,請看在我讓你和你的家人有了安全的地方生活,懇請你,隻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都請饒恕他們一次,至於需要什麽補償,可以告訴我的兄長張爭鳴或者我的好友謝浮光,最後,祝您平安健康,和家人永不分離。”


    為玉眼睛被字眼砸的酸澀,笑了一聲,“你爹祝我平安健康呢。”


    安哥兒一個字都認不出來,看了好半會兒,“哪裏,他說我了嗎?爹爹有什麽給我的話嗎?”


    好急,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還有一張。


    為玉翻了過來,還是龍飛鳳舞的草書。


    是寫給安哥兒的。


    為玉問安哥兒,“你要自己長大看,還是我給你念。”


    “姑姑給我念。”安哥兒臉上都是欣喜,指著信,“一個字一個字給我念!謝謝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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