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誰?還是再睡睡?”林不移給他擦淚,昏迷這段時間,謝與歸總是夢呢流淚,“為玉在旁邊給你熬藥,你要是想見見她,就再睜會兒眼睛。”


    腦子明顯清醒了很多,謝與歸動了動脖子,“我睡了多久?”


    “五天。”林不移說:“陛下叫我照拂你,你姐姐、妹妹都回去了,你爹娘本說來看你,被我阻止了,還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他微微挑眉,抱著手,“比如,給你大哥、姐夫都當作神一樣膜拜的謝雙表哥寫封信?說你好能耐,弄了個天大的功勞,什麽都不是事兒了!”


    “不用,我安排好了,安排了半個月呢。”謝與歸回他,一點也不好奇他如何知曉的。


    林不移疑惑,“半個月?”


    謝與歸笑,“夠他跑路了,好歹活一個也好……”


    “瘋子。”林不移看端著湯藥進來的人,“為玉,人醒了,但是腦子好像出問題了。”


    看坐到床邊的為玉,謝與歸沒從她臉上瞧著欣喜。


    林不移咳嗽:“我出去給你們守著。”


    為玉叫住他,“何必多此一舉,反正你隻是換個地方聽牆角。”


    林不移又咳嗽,抖了抖衣袖,穩穩地坐下了,甚至扯了下凳子,離著床邊近了些,挺直背脊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


    “刺殺你知道嗎?”為玉吹著藥問。


    謝與歸“嗯”了一聲。


    為玉簡直笑了,


    明知有人要刺殺朱崇升,還隱瞞不報放任不管,倘被人刺破,也得被治個失職重罪!


    不對,謝春和說了,這支舞是皇後要求加上,為的是給皇帝獻美人,去分謝春和的寵愛。


    謝與歸自能說,此乃皇後口諭,他不敢多加審查,謝春和與安排宴會歌舞名單的人,都是他的證人。


    “你就是要促成刺殺之事,然後搏一個救駕有功?來抵消你的欺君之罪?”


    謝與歸“嗯”了一聲。


    不管前線事如何收場,欺君之罪必會讓針對謝家的官員大做文章,他必須阻止此事發生。


    為玉問:“那也隻能抵消一個人的欺君之罪,還是說,謝雙也死了?”


    “沒有,他活著。”謝與歸自個坐起來,靠在枕頭上。


    “那麽,這個救駕之功,是救你,還是救他?”為玉給他喂藥,滿臉肅色,“另外一個人,你預備怎麽保全?”


    謝與歸乖乖喝藥,很坦誠,“我也好奇。”


    “什麽意思?”


    這句話同時從為玉、林不移嘴裏落出。


    “真的!”謝與歸三指並攏指天,“表哥就說搞一個就好了。”


    為玉看林不移,“以你沒和他恩斷義絕之前的了解,是真話嗎?”


    林不移摸著下巴,審視謝與歸,“有點假,真的成分也多,不愧是在禦前行走大官了,演得越發好了,絕交太久竟然感覺很陌生了。”


    “你不要說話!”謝與歸指著林不移的嘴,看不信他的為玉,“真的,表哥腦子靈光無比……你不信,我送林不移去給你問!”


    林不移大罵:“你滾!你死開些!我救你狗命,你不報恩,你搞報複!你是人嗎?你不是”


    為玉將藥給他喂下去,“你已平安,我必須得回去了。”


    這五日,不知謝汀蘭又被趙茹慧迷惑成什麽鬼樣了。


    “一起走。”林不移說,“他隻要徹底清醒就能移動,我去安排馬車。”


    看人出去,謝與歸握住為玉的手親了親,“你別生氣,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真生氣,你睜眼看到的隻有林大公子了。”為玉摸摸他的臉,將他抱住,“沒事就好。”


    說不出任何“都過去”之類安慰的話。


    謝與歸過不去的,若是謝浮光、張爭鳴真的出事了,他這輩子都走不出屍山血海。


    “覬覦我們邦土的敵人,還沒有真的被我們打怕,他們如今忌憚我大哥、姐夫不敢張牙舞爪,可都在暗中偷窺著呢,若他們曉得懼怕的高山已消失,必然重新集結卷土重來。”


    “謝雙,是最後的奇將了。”


    謝浮光,張爭鳴也是在為他謀劃,他們很清楚,若他們戰死沙場,他謝與歸就是下一個接替人,所以,他們找到了謝雙。


    為玉隻是緊緊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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