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玉眨眨眼,說了個沒有,又說:“夫人大好了,謝家那頭可以讓人來瞧瞧了。”


    謝與歸也眨眨眼看她,唇角微挑,“嫌我沒用了?”


    “三公子怎麽會沒用呢?”為玉俯身看他,剪水眸倒映出謝與歸的俊朗,賞心悅目這詞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殺雞焉用牛刀呢?”


    後宅的事,還是讓生活在後宅的人出麵最合適。


    “哦,你這是看不起我娘呢,還是看不起我家誰呢?”謝與歸仰起頭笑看她,手背輕輕拂過她白瓷般的臉頰,明亮的瞳光華流轉,笑得旖旎,讓他移不開眼,稱呼也在僅有二人時發生了變化,更加親切起來,“表姐就不怕我告狀?”


    “怕,怕死了。”為玉指尖在他鼻尖輕輕點,似畫的麵容露出嬌花綻放的笑容,手被謝與歸握住,聽他輕聲說,“聽見了嗎?”


    聽什麽?為玉凝神用心聽了半瞬,隻有炭盆裏麵滋滋滋的聲音。


    謝與歸低聲笑,輕輕用力,將她拉得更近,“心弦被你撥的在響曲呢,表姐聽不見?”


    為玉眉開眼笑,捏著他下巴輕輕晃,“來來來,繼續,我看看你還能繼續說幾句。”


    “想聽多少都可以。”謝與歸摸出根簪子落在她發上,“說的哪有唱得好聽,日後成親了,我天天當安眠曲給你唱,保管你夜夜都睡得香甜。”


    本想著這次徹底大捷,大哥、姐夫都凱旋歸來,姐姐也母子平安,按照當年謝家的商議,他就能和為玉成婚。


    到底是老天戲弄。


    簾外有聲音響起,說是謝汀蘭派人送吃食來了。


    一桌子都是謝與歸喜歡的。


    “瞧著這菜我就傷心,誰家陪嫁還搶弟弟廚子走的。”謝與歸將為玉摁坐在椅子,筷子塞她手裏,拍拍她的肩,“替我吃了。”


    為玉扭頭看他,“給你賠罪,我吃什麽?”


    “重在個心意,我已感受到了。”謝與歸在為玉旁邊坐下,邊給她夾肉邊說,“姐姐說你,你不回嘴,嘴不知道怎麽用,我教你,第一用,吃飯,快吃,別說話,我不聽,趕緊吃。”


    為玉嘴裏被他塞口糯米排骨,見他又要塞來的肘子肉,仰頭捂嘴轉脖躲開,等著咽下去,接過他送來的魚湯喝了半碗。


    又捂嘴拒絕謝與歸又要強喂來的蝦肉,“夫人都說了,這件事她有考量,我多說也無益。”


    “如今的我,隻是她身邊的丫鬟,她是主,我是仆,她是尊,我是卑,我隻能給她適當建議,是否采納在她,我不能強迫她聽命於我。”


    “且我也沒必要因一個趙茹慧和她起爭執,反倒是傷了我和她的情分。”


    趙茹慧恐怕整日都在求神問佛,希望她和謝汀蘭因為她撕破臉,她能更好地操控謝汀蘭,休想。


    “有道理,那不說姐姐了。”謝與歸將雞腿扯下來遞給她,“瞧你瘦的,繡花針成精似的,多吃點。”


    被“罰”吃飯的為玉回到後麵,謝汀蘭已在屋子等她了。


    她坐在羅漢床上,小案幾上擺滿吃食,和進來的為玉招手。


    聞著油膩肉味,為玉捂嘴差點吐出來,她甚至還在院子走了半圈才回來,好不容易舒坦了點,此刻哪裏吃得下。


    “夫人,我沒生氣,您今日說得道理我雖然不理解,但我尊重您的一切決定。”至於你爹娘弟妹接不接受,氣不氣死,就和我無關了。


    “你不吃,就是還和我置氣。”謝汀蘭望著她,嘴巴一撇就是要哭的架勢。


    為玉解釋:“剛剛奴婢陪三公子用了些了。”


    “那你一碗水要端平,也陪我吃一點。”謝汀蘭已開始給她剝蝦,“快來都是你愛吃的。”


    姐弟的愛都被她吃下肚後,為玉正好以消食為理由,邀請月溪在院子溜達,回憶了會兒曾經相互相助的歲月,姐妹之情迅速修補,月溪一股腦將受了趙茹慧好的下人名諱都說了出來。


    得了,三分之一陪嫁過來的人,都默默地被趙茹慧討好了,裏麵隻要再出一個“月溪”都會要謝汀蘭母子的命。


    回到屋子時,碧溪已在門口等著。


    為玉走上去,驚蟄小聲說:“人都救下來了,動手的人也都抓到了,接下來要做什麽?”


    為玉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容,湊到她耳邊嘀咕小會兒,“按照我吩咐的去辦,一點岔子都不能出,否則會壞了我的大謀劃,人都妥善安置,這幾日我有大用。”


    **


    謝汀蘭早產加難產,林太醫建議坐個雙月子好好調養。


    冬日天寒,謝汀蘭雖能下床了,但也不許出屋溜達,隻能拉著謝與歸嘮嗑,就喜歡聽謝與歸給她講張爭鳴、謝浮光的事。


    一個是她青梅竹馬的愛人,一個是愛惜寵溺她的哥哥。


    謝與歸抱著盼哥兒在屋裏徘徊,要哄他睡覺,謝汀蘭這當娘的一看娃娃哭就嚇得頭發立,就知道丟給他抱,“你是真不怕以後孩子更親近我。”


    謝汀蘭抱著膝頭,坐在床榻看謝與歸,“你是他親舅舅,他親近你我求之不得。”她臉上露著笑意,“你姐夫呢,他瘦了還是胖了?”


    “少給我提他。”謝與歸“切”了一聲,“他說來接我,可給我喜的,結果到城門口等了小半日都沒人,倒是突然有個乞丐似的人給我打招呼,我賞了兩個銅板說我也窮著呢,才發現是姐夫。”


    謝汀蘭好笑,“我不是給他做了衣裳嗎?”


    謝與歸瞪眼:“我也這樣問他了,他說,就我這流浪狗回家的德行,不配他盛裝迎接,將就兩個銅板朝我臉上砸,差點把我疼哭了。”


    “等你姐夫回來,我壓著他給你賠罪。”謝汀蘭哄著弟弟,再問,“大哥呢?”


    謝與歸又“嘖”了聲:“別提了,大哥說我嘴賤就該打,飯都不給我口,拉著就要試我功夫,我前腳說點到為止,他後腳一拳頭就把我打在地上躺著,我當場就痛哭了,大哥還和姐夫蹲我跟前邊戳我臉,邊諷刺我。”


    謝汀蘭撐著臉問:“諷刺你什麽?”


    謝與歸後槽牙都咬緊,“說我更適合回京城喝奶。”


    簡直是越說越氣,“姐夫還要考我文章,我一下就想家了,非壓著我寫,最後還說我寫得氣人,飯都不想吃,大哥來看熱鬧,也說謝家要完了,都沒個會讀書的後人了,都是笨豬,挺會嘲的。”


    謝汀蘭被逗笑。


    謝與歸功夫是謝浮光手把手教導的,讀書是張爭鳴帶著他考取的功名,徒弟哪裏是師傅對手,自然都是輸了。


    “咱們謝家哪沒有會讀書的對了,謝雙表哥可是鮮有的文武雙全了,大哥這輩子就誇過他一個人呢。”謝汀蘭問,“怎麽都沒聽你提他呢,你說,等著大捷安定了,請他來京城長住,教導盼哥兒如何?”


    謝與歸臉色凝固了下,眼前浮現的是,見他蘇醒跪在床邊捂臉無聲流淚的人。


    ——“謝三,你大哥和姐夫我找不到了,怎麽辦,幫幫我……”


    與此同時門簾子被掀開,湯嬤嬤揚聲通報說國公府來人了,謝與歸笑笑,回了謝汀蘭一句,“表哥能有什麽事,大哥和姐夫把他當佛爺供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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