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日的埋頭苦練,又有瑪尼巴達喇和顒琰兩人親自教導的雙重buff加持之下,意曦進步飛快,騎上馬來遊刃有餘,箭術也是手到擒來,自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顒琰大喜大加讚賞了意曦一番,這日,意曦便迫不及待地便想要跟著顒琰一同去馳獵。顒琰也是欣然同意了,今時早已不同往日,如今的意曦完全可以獨當一麵,自然沒必要再挫敗她的自信心。


    七歲的綿愷也會跟在自己二哥綿寧身後有樣學樣,綿寧盡職盡責,盡心做好一個哥哥的責任,耐心的教導綿愷,教他騎射,給他輔導功課。綿愷也是十分聽綿寧的話,綿寧說什麽便是什麽,從不違背,比起蘊顏來,綿愷反而會更聽從綿寧的吩咐。


    如此蘊顏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她本來對綿愷也是沒有綿寧那般費心思過,亦沒有綿寧的上心,自幼對綿愷的關愛也是不足,反而倒是是蘊顏身為一個母親的過失了,說起來她對綿愷則更多是愧疚之心。


    這些年她一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教導意曦的身上。瞧著意曦沒了生母,可憐巴巴兒模樣兒,看著可叫人心疼了,於是蘊顏便將自己所有的寵愛全都給了意曦。如此一來,沒想到,卻忽略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綿愷。


    還是等閑下來再好好補償補償綿愷吧。蘊顏默默地心想,現在壓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根本無法抽出身來,隻能一件一件的處理好這些事情之後,才能回過頭把心思多多放在綿愷身上了。


    “四姐姐,我要跟你比賽,看看誰狩到的獵物多!”綿愷騎馬追上意曦,滿臉興致衝衝地道。綿愷雖然才七歲,但他從小比旁人吃的多些,自然也就比同齡的孩子長得快長得高。要是不說他才七歲,叫人還誤以為他都十歲了。


    “你才幾歲啊?我才不要跟你比呢,這樣可就不公平了。免得叫旁人說我欺負你。”意曦嘟嘴道,不以為然。


    “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次跟著皇阿瑪來木蘭圍場馳獵,怎麽不公平了?四姐姐,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年齡小怎麽了?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才不會低頭服輸!”綿愷也不害怕,執意要和意曦分個高下。


    意曦輕歎一口氣,無奈道:“好吧好吧,還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就依你。我們兩個啊,比一比,看看誰更厲害!有皇阿瑪和二哥作證,不許耍賴。”


    “好!”綿愷異常興奮。


    兩人駕了馬便去尋找獵物了。顒琰馳獵得又熱又累又渴,便下了馬在原地領眾人暫作休整,他走到樹蔭底下乘涼,綿寧拿了水囊遞給顒琰,“皇阿瑪,喝口水吧。”


    顒琰接過水大口喝了一口,“綿寧,你說這兩人,能狩到獵麽?”


    “回皇阿瑪的話,這個嘛,還真不好說。兒臣瞧著,四妹最近箭術精湛了不少,說不定,還真能狩到獵。至於三弟,他還小,狩不到獵也正常,亦或許還能叫您刮目而視呢。”


    “有道理。不管了,就讓他們姐弟兩人鬧一鬧吧,咱們看熱鬧可不嫌事大。”顒琰饒有興趣,十分好奇究竟誰會狩得到獵物。


    沒出半刻鍾,意曦和綿愷便風塵仆仆地回來了。看樣子,兩人一隻獵物都沒有獵到。意曦和綿愷下了馬,走到顒琰和綿寧身側,向顒琰行了行禮,綿愷撓著頭不好意思地憨笑,“皇阿瑪,狩獵原來那麽難啊?兒臣還以為…很簡單呢。”


    顒琰伸手摸了摸綿愷的腦袋笑道:“若是真那般簡單,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打江山了?咱們大清那是馬背上打下來的江山,咱們滿人驍勇善戰,萬夫不當,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自然也不是旁人可以比的。既知道難啊,就跟著你二哥好好練,以後有的是機會嶄露頭角。”


    “是,皇阿瑪,兒臣知道了,兒臣定不負皇阿瑪所望!”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朕答應了你們皇額娘今日要陪她下棋。”顒琰準備動身回去,轉身發現意曦卻不見了身影,“欸?意曦這丫頭跑哪兒去了?方才不是還在這裏的麽?”


    “皇阿瑪,兒臣去找找。這林中猛獸頗多,萬一讓四妹碰到,那可就麻煩了。”綿寧擔憂意曦的安危,準備騎上馬去找意曦。


    “也好,你立刻帶一隊人馬前去尋找意曦。若是天黑了,就會更加危險。”顒琰點頭讚同,遂吩咐道。


    瑪尼巴達喇上前朝綿寧福了一禮,“二阿哥,就讓臣也同你們一起去找固倫公主吧。”


    綿寧點頭答應了瑪尼巴達喇的請求,綿寧兩人剛要帶著眾人去尋找意曦,意曦卻滿臉樂嗬地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手裏還捧著一堆野果,她打量了幾人一番,問道:“二哥,你們這是?”


    顒琰無奈地搖搖頭,“你啊,這又是去哪了?”


    意曦走上前拿出兩顆飽滿新鮮的野果遞給顒琰,“呶,皇阿瑪,您嚐嚐,兒臣剛剛采摘的野果,可甜了。”


    顒琰接過野果咬了一口,“味道不錯,你啊,真是孩童心性,總是不讓朕省心,跑去摘什麽野果?萬一遇到猛獸了呢?”


    意曦委屈地撇撇嘴,“兒臣看到那邊的野果可誘人了,便想著摘一些回來給您嚐嚐,皇阿瑪您不領情就算了,怎麽還老是訓兒臣?若是皇額娘在,才不會這樣訓兒臣呢。”


    “好了好了,朕也是怕你遇到危險,才語氣重了些,你莫在意。”顒琰瞧意曦那可憐巴巴地模樣兒,不禁心軟,軟下態度來。


    聽到這話,意曦瞬間開心了。她又上前塞了兩個野果給綿寧,綿寧笑著接過品嚐,而後又走到瑪尼巴達喇麵前,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擦野果遞到了瑪尼巴達喇手中,小聲道:“阿嶢,你也嚐嚐,可好吃了。”


    “謝公主。”瑪尼巴達喇滿臉寫著開心。拿起野果便咬了一口,意曦開心地便盯著瑪尼巴達喇吃野果,自己也不吃。


    綿寧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走到顒琰麵前,吃著野果,小聲問顒琰道:“皇阿瑪,他們兩人這是什麽情況啊?四妹竟還特地擦了擦才遞給瑪尼巴達喇,這也忒偏心了,簡直就是區別對待嘛。”


    顒琰也不解,仔細觀察著兩人,“等朕回去問問你皇額娘,看樣子,意曦與瑪尼巴達喇之間似乎不太對勁,一定有問題。”


    吃罷顒琰便帶領眾人回到了行營。意曦回到行營連衣服也來不及換便迫不及待地來找蘊顏了,她將特意洗了洗的野果雙手捧到蘊顏麵前,“皇額娘,這是兒臣特意在野外摘的野果,在宮裏可吃不到呢,您嚐嚐看。”


    蘊顏接過野果,拉著意曦在身旁坐下輕輕拂去意曦散落兩頰的發絲,“怎麽連戎裝也來不及換呢?”


    “兒臣想讓皇額娘第一時間吃到,所以一路上都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皇額娘嚐嚐,看看喜不喜歡。”


    蘊顏品嚐一口,“是很好吃,香甜可口,果然是好東西。不過,你待皇額娘之心,更為珍貴。”說罷,將意曦攬在懷中。


    “皇額娘待兒臣那樣好,有什麽好的第一時間便會想到兒臣留給兒臣,兒臣全然看在眼裏念在心裏,所以在兒臣的心中第一位永遠亦是皇額娘。”


    “真是個傻丫頭,好啦,先去換衣服吧,換了衣服咱們用膳,都餓壞了吧?”


    “是!”意曦應之起身離開。


    膳畢意曦便回自己行營歇息了。傍晚,顒琰依諾來看蘊顏,“臣妾請皇上安,皇上萬福金安。”蘊顏蹲身行禮。


    顒琰親自扶了蘊顏起來,“以後私下若無旁人,皇後便無需多禮了。”


    “是。”蘊顏點頭應下,“皇上可忙完了?”


    “該處理的政務朕已處理完畢,剩下的時間都是皇後的。”


    蘊顏拉著顒琰坐下,“那皇上陪臣妾下棋吧。”


    兩人你來我往不分勝負。“顏兒,你可知近日來意曦和瑪尼巴達喇是何情況麽?”顒琰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麽?琰郎也知這事?”


    此話一出,顒琰更加的摸不著頭腦了,“難道他們兩人,真如朕所想那般?”


    蘊顏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臣妾隻知意曦是如此,但不確定瑪尼巴達喇貝子是否與意曦一樣?”


    “這事還不簡單麽?朕幫你去問問瑪尼巴達喇不就知道了?”顒琰胸有成竹。


    “可以麽?”蘊顏驚喜道,似乎看到了希望。


    “有何不可?朕乃天子,天子問話,瑪尼巴達喇豈敢不跟朕說真話?包在朕身上了,放心吧。”顒琰自信地拍拍胸膛,仿佛有一種,天下我有,一切在手,人生,易如反掌之感。


    次日,顒琰批完折子,便吩咐魏宏盛將瑪尼巴達喇宣了過來。瑪尼巴達喇恭恭敬敬地給顒琰行了禮,顒琰擺擺手,“免禮,來人,賜坐。”


    小錢子抬了一把椅子放到瑪尼巴達喇麵前退了出去。“謝皇上。”謝了恩,瑪尼巴達喇才坐下。


    “瑪尼巴達喇,朕瞧著你年歲已經不小,也該婚配,朕問你,你可有心儀之人啊?”顒琰試探道。


    瑪尼巴達喇作揖道:“回皇上的話,臣並無心儀之人。”


    “哦?真沒有?那如若朕說要將莊靜固倫公主許配給你呢?”顒琰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此話一出,瑪尼巴達喇一驚,連忙起身跪在地上。頷首作揖致歉,心酸一笑:“皇上,公主乃金枝玉葉,如何能自降身份下嫁給臣?臣實在配不上公主,何況,臣,身後根本沒有土默特一族撐腰,若公主下嫁到這苦寒的蒙古,想必一定會受苦,臣萬萬不能讓公主跟著臣吃苦受罪。”


    瑪尼巴達喇心中有些難受,他不知自己對意曦到底是何種情感,隻知道他不願意曦受苦受累,隻希望她開心快樂,幸福安康就好。他一個有無名無實的劄薩克固山貝子,如何能配得上那樣美好的固倫公主呢?


    “怎麽?朕給你賜婚,將莊靜固倫公主下嫁給你,那也是朕看得起你,你難道還要抗旨不遵麽?”顒琰故意拍桌發怒道,想著再詐一詐瑪尼巴達喇。


    “皇上息怒,臣並非抗旨不遵。隻是不願公主受到任何的苦楚,皇上您如此寵愛公主,想必也一定不願公主過得不好。是臣高攀公主,天下好兒郎那麽多,公主那般明豔動人,應該有更好的歸宿,她值得更好的,臣希望公主可以過得幸福美滿,臣便知足了。”


    “這麽說,這門婚事你是不願了?”顒琰看著瑪尼巴達喇似乎並不是不願娶意曦,而是認為自己配不上意曦,可他的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到底是怎麽樣的?可見,瑪尼巴達喇說得並不是真心話,那又如何才能讓他無所顧忌地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大聲地說出來呢?


    “罷了,既如此你先退下吧。”顒琰似乎有些頭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並擺擺手示意瑪尼巴達喇退下。


    “謝皇上諒解,臣告退。”瑪尼巴達喇叩了一首退了出去。


    回去後的瑪尼巴達喇完全開心不起來,不知是何許緣故,隻是心頭似乎壓著一塊石頭,悶沉沉的。腦海中浮現出和意曦相處的每一刻,又不自禁地嘴角上揚。


    從來滴酒不沾的他今日竟也要拿酒來消愁,他往杯中倒了一杯酒遂一口悶了,念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顒琰亦因為瑪尼巴達喇的緣故,一整天鬱結在心,連膳食也無心用,隻是把自己關在營帳裏,一個勁兒地處理政務。蘊顏得知後,帶了膳食去找顒琰。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聽著是蘊顏的聲音,顒琰抬頭看去,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你怎麽來了?”


    蘊顏起身,給身後的采薇一個眼神示意將食盒放在桌子上,采薇點頭將食盒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蘊顏笑著上前將食盒裏的膳食拿出來在桌上擺好,又擺了兩副碗筷,“臣妾聽魏總管說皇上今日一整日都無心用膳,臣妾便帶了一些膳食過來,想請皇上顧著龍體,還是進些膳吧。”


    顒琰有些不悅地小聲吐槽道:“這魏宏盛怎麽回事?怎麽什麽都跟你說?”說罷遂正了正神色,起身走到蘊顏身邊,執起蘊顏的手,“你都親自給朕送來了,朕便勉為其難的進些吧。”


    顒琰拉著蘊顏一同坐下,蘊顏夾了顒琰喜歡吃的菜放到顒琰麵前的碗中,“琰郎,是不是因為意曦的那件事才會不開心的?”顒琰夾起吃了,“朕昨夜答應你會辦好的,結果,還是沒有辦妥。”


    “可是瑪尼巴達喇貝子對意曦無意?”


    顒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是也不是,朕瞧得出來他並非對意曦無意,隻是卻又拒絕了朕給他們二人的賜婚,說自己配不上意曦,朕實在不知該如何解決此事了。”


    聞言,蘊顏卻輕快地笑了,“喜歡一個人下意識的反應便是自卑,這麽看來,瑪尼巴達喇貝子的確對意曦有意,若要試探出瑪尼巴達喇貝子的真心,成全兩人,臣妾倒是有一個好法子,隻是,需要琰郎你和意曦的配合。”


    “要怎麽做?顏兒你說,朕一定全權配合。”見此事有轉機,顒琰立馬來了興致。方才的煩悶一下子煙消雲散,“顏兒,你果然是朕的福星,你總是能替朕排憂解難,有你在,朕便覺得朕不是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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