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不願做先帝的妃子,是想著沒有位分,將來才好找機會偷跑出宮,可她不敢說出心裏話,便隻能拿話去堵他。


    殊不知,這反問在蕭容慶聽來竟有種幽怨和酸澀的意味,原來她也會在乎他的態度嗎?


    偏他不願主動表態,“本王的意見不重要,關鍵是你的態度,你若想要名分,本王可以為你爭取,畢竟你現在的確懷了身孕,禮部那邊也不好再抗議。”


    兩人打起了太極,雲羽悶歎了一聲才道:“我不想做先帝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曾寵幸過我,我跟他什麽都沒發生過。”


    說這話時,雲羽望向他的眼神似噙帶著幾分委屈,還有一絲欲言又止的意味,蕭容慶不禁想到了某種可能,


    “所以呢?難道你想做本王的女人?”


    他狀似玩笑一般的問出這一句,雲羽搖了搖首,“那倒沒有,我還不至於這般癡心妄想,我是覺得,謊稱孩子是先帝的,已經很對不住他了,若是再做他的妃子,我良心難安。


    再者我聽錦嵐說,升了位分,宮人也會多分些,我可不希望再來新人,萬一又混進來誰的眼線,可如何是好?”


    她認真的解釋了很多理由,卻沒有一個與蕭容慶相關,他不免有些失望,原來她不願做先帝的女人,並不是因為他,虧他還自以為是,以為她是顧念兩人的關係,才會拒絕。


    但她考慮得也對,蕭容慶無可反駁,“既然你不願意,那本王也不再爭取,找個借口回絕皇後,就說等你生下孩子之後再定位分。”


    “我沒意見,你做主就好。”


    她被他折騰得太累,沒說幾句話就打起了哈欠,窩在他懷裏入了夢,至於蕭容慶是離開還是留下,他有自己的主意,她不多管。


    等到她再次醒來之時,已然天光大亮,帳中已經沒有他的身影,唯有渾身的疲憊提醒著她,昨夜的瘋狂和放肆,好在他有分寸,沒有傷到她。


    洗漱過後,用罷朝食,雲羽照例去往重華宮。


    到得殿內,卻沒有看到錦嵐的身影,隻瞧見許香禾坐在那兒。


    雲羽隻當錦嵐昨兒個熬了夜,今晨在補覺,然而那小宮女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更沒有進裏屋去通報。


    雲羽不免有些詫異,許香禾朝她招招手,悄聲對她道:“錦嵐她出宮去了。”


    雲羽驚得杏眸圓睜,低聲詢問,“她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麽還能溜出去?”


    “***喬裝成小太監偷跑的。”宮女心知瞞不住,所以請求舒小主不要離開,繼續待在這兒,好讓外人以為她是在這兒陪***。


    這是能瞞的嗎?雲羽不免有些擔憂,“那萬一睿王追究起來,我又當如何交代?”


    “你可以說是在這兒陪我,他也沒理由怪罪你,你就先留在這兒吧!替錦嵐打幌子。”


    “對對!勞煩舒小主在這兒多待會子,***說了,她很快就會回來,不會耽擱太久的。”


    雲羽隻覺錦嵐的這個法子太過冒險,但事已至此,她肯定不會去拆穿,隻能暫時配合,隨機應變。


    錦嵐還想著,隻要雲羽去找她,待在重華宮中,那麽此事就不會被人發現,殊不知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雍和宮。


    蕭容慶早就派了暗衛,重華宮有什麽風吹草動,他立馬就能收到消息。


    錦嵐才走沒多久,就有暗衛過來上報,“啟稟殿下,***偷溜出宮,是否要派人攔阻?”


    蕭容慶手中的筆微頓,他略一思量,淡應道:“派人跟著她,她想做什麽都由著她,不必攔阻,護她周全。”


    暗衛不明白睿王為何要這麽做,但他從不問因由,隻聽令辦事即可。


    得令之後,暗衛立即退下,蕭容慶繼續批閱奏折,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待在重華宮的雲羽心如鼓錘,她一直在想著,錦嵐什麽時候能夠回來?會不會半路被蕭容慶的人發現,抓個正著?一旦被他逮著,估摸著他會罰得更重!


    雲羽擔心錦嵐的狀況,而此刻的錦嵐已然溜進了趙家。


    皇叔不肯赦免趙明奕的罪過,趙明奕一直在被禁足當中,錦嵐無可奈何,隻能想出這個法子,偷溜出宮去探望。


    她先扮做太監溜出宮,之後又換了身小廝的衣裳,在趙家長隨方山的帶領下,成功找到了趙明奕的寢房。


    她才入內,便看到趙明奕正趴在塌上。


    錦嵐詢問方山,這是什麽狀況,方山悄聲對她道:“回***的話,我家老爺打了少爺,拿鞭子抽的,少爺的後背皆是鞭痕,他無法平躺,隻能這樣趴著。”


    錦嵐想過趙明奕回家之後會挨訓,可她沒想到,他居然挨打了,還是鞭打!那樣的場麵,她不敢想象,“那得多疼啊?你家老爺這麽狠心的呀?”


    “畢竟是婚姻大事嘛!少爺自作主張,說與您有私情,老爺壓根兒不知情,少爺又是被禁足,又是被罷官,還惹惱了攝政王,他闖出這麽大的禍端,老爺自是火冒三丈,不可能輕饒了少爺。”


    原本趴在榻上得趙明奕已經睡著了,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細微的聲音,趙明奕立時警覺起來,揚首質問,


    “誰在外頭?”


    被發現的錦嵐沒再藏躲,跨過門檻,邁步入內,輕聲道了句,“是我。”


    乍聞熟悉的聲音,趙明奕愣怔當場,還以為自個兒聽岔了!


    直至有一道婉麗的身影繞過屏風,轉至他身前,他才驚覺自己沒有聽錯!


    盡管她改變了裝束,趙明奕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眼前之人便是錦嵐!


    激動的他立即坐起身來,渾忘了顧忌後背的傷勢。因著動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痛得他哀呼連連,錦嵐趕忙近前相扶,


    “你且慢一些,莫扯到傷口。”


    “誰跟你說我受傷了?”趙明奕略一思量,便已猜到是方山透露的消息,隨即瞪了他一眼,


    “你怎的那麽多嘴?什麽話都往外說!”


    方山無辜攤手,“***問話,奴才不敢不照實回答呀!”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想瞞著我不成?痛就痛嘛!何必逞強。”


    趙明奕盡量挺直脊背,不願在錦嵐麵前表現出一副脆弱的模樣,“已經養了好幾日,快痊愈了,沒什麽大礙。”


    瞧他麵無血色的模樣,可不像是沒什麽大礙,大抵遭了許多罪吧?


    錦嵐見狀,心中越發愧疚,“都是我連累了你,害你遭此劫難,禁足罷官,還受了家法,都怪我,若非因為我,你也不至於這般倒黴。”


    趙明奕無謂一笑,“這是我自個兒的主意,怪不到你頭上,你無需自責。”


    “如果沒有你仗義相助,隻怕我就要跟安南三王子聯姻了。我能躲過這一劫,多虧了你,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隻要你能如願就好,”然而趙明奕總覺得此事沒那麽簡單,“隻是睿王對這件事好像並不讚同,即便他當時沒有說什麽,可我看得出來,他不想讓我跟你定親。”


    皇叔猜忌趙家一事,錦嵐不便言明,隻能模棱兩可地道:“他是氣我沒跟他商議,擅作主張,待他消了氣,我再好好跟他說。”


    趙明奕不怕受傷,他怕的是受了傷之後,這個計劃還是不能順利進行,他無法如願與錦嵐定親,那豈不是白折騰一場?


    “有些事,如若提前商議,那就更沒希望了。唯有當眾說出來,才能博一把。我這麽做,可能打亂了睿王的計劃,所以他才會那麽生氣。不過無所謂了,至少你不必嫁到安南去,我皮糙肉厚的,挨頓鞭子倒也無妨。”


    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然而話音剛落,他就又扯到了傷口,痛得他皺起了眉頭,輕嘶出聲。


    錦嵐忙提醒他小心一些,方山提醒說該換藥了,趙明奕不願當著錦嵐的麵兒換藥,隻道再等一等,錦嵐卻道不妥,


    “換藥的事不能拖,你得遵從醫囑,不能讓下人們為難。”


    方山靈機一動,故意請示,“少爺他強得很,不聽奴才的話,要不……勞煩***殿下幫忙給少爺上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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