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雲羽並未耽擱,得到消息之後不到一刻鍾,她便匆匆結束用膳,馬不停蹄的往這兒趕,說到底還是太後知會得晚,她最後得到消息,這才來遲了一步,但她總不能當眾數落怨怪太後吧?


    舒雲羽尚未回話,皇後已然開了口,


    “雲羽她有了身孕,走起路來難免笨重一些,自當小心謹慎,可不像你,健步如飛。即便她遲來一些,也情有可原,自家姐妹,沒必要斤斤計較。”


    徐貴妃鳳目微瞥,掩帕哼笑,“皇後這般維護舒雲羽,是想著她能誕下男嬰吧?可萬一她生的是公主呢?到時皇後可別太失望!”


    此言一出,皇後立時冷了臉,“徐貴妃慣愛說些喪氣話,雲羽生女孩對你又有什麽好處?你就這麽盼著她生公主?”


    徐貴妃一臉無謂,“又不是我懷了先帝的血脈,自然跟我沒什麽關係,我隻是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免皇後希望太大,失望越大,到時無法接受。”


    太後巴不得舒雲羽生的是女兒,如此一來,這孩子便影響不了朝局,但場麵話她還是得說,


    “即便是公主,那也是先帝的血脈,哀家和皇後都會好好疼愛她,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是男是女,隻有等生出來才知道,雲羽倒不擔心男女的問題,她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平安的活到臨盆之期,


    “我的身孕才兩個多月,現在討論這些為時尚早,還是先審問小鄭子吧!”


    往後之事,往後再說,對雲羽而言,處理好當下之事才是最要緊的。


    “就是嘛!鬥嘴有什麽意思?查真凶才是當務之急。”趙靜瑤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探清原委,洗清自己的嫌疑,為自己正名。


    皇後懶得跟徐貴妃說廢話,隨即命人宣證人入殿。


    猶記得先前見到小鄭子之時,他唇紅齒白,養得白白淨淨的。自從被審問了一段時日之後,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麵無血色,身上也滿是傷痕,但雲羽並沒有同情他,隻是感慨不能選錯路。


    小鄭子若是一心向著蕭淮璉,不做這些壞事,就憑蕭淮璉對他的寵愛,他的日子比旁人滋潤得多,偏偏他犯糊塗,辦了這樣的事,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活該!


    小鄭子每日被責打,聲音早已沙啞,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苦不堪言,他一入殿便跪了下來。


    原本他還嘴硬,堅稱是趙靜瑤指使他這麽做,可後來鄭忠言一出手,便查到了端倪。


    原來這小鄭子麵上跟蕭淮璉關係親密,可背地裏他居然與宮女作對食!


    這事兒原本沒幾個人知道,但鄭忠言是太監總管,他在宮中人脈甚廣,想要探究秘聞,易如反掌。


    得了睿王之令後,鄭忠言在暗中探查,很快就查到那名與小鄭子對食的宮女,名喚尋梅。


    當鄭忠言道出這個名字之時,徐貴妃麵色驟變!


    雲羽雖不認識尋梅,但看徐貴妃的臉色,已然猜出了大概。


    趙靜瑤一聽這話,眸光一凜,當即望向徐貴妃,


    “尋梅不是徐貴妃你身邊的宮女嗎?原來真正指使小鄭子,慫恿淮璉謀害舒雲羽的人是你!怪不得上回你著急跳腳,你這個真凶,居然敢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徐貴妃坐直了身子,當即否認得幹脆,“尋梅的確是我宮裏的人,但並不代表是我指使,這當中必定有蹊蹺。”


    皇後就知道徐貴妃不會承認,於是她又命人將尋梅帶上來問話,尋梅拒不承認,“奴婢與小鄭子並不相熟,怎麽可能有什麽私情?”


    “並無私情?那你倒是說說,你的肚兜兒為什麽會在小鄭子那兒?”


    鄭忠言指節微抬,宮人立時端上托盤,揭開紅綢,眾人紛紛望去,但見那托盤上放著一件緋紅肚兜,上頭似乎還繡著鴛鴦。


    這樣的私人物件公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尋梅見狀,雙頰止不住的紅了起來,神情難掩慌亂,徐貴妃鳳目微緊,惱嗤道:


    “不過一件尋常肚兜而已,此乃女子私物,你又如何斷定此物的主人是誰?”


    鄭忠言既然敢這麽說,自有他的道理,“尋常肚兜自是難以斷定,可這件卻是用蠶絲所製,這料子並非宮女有資格穿戴之物,我查過檔案之後,發現這批料子是經由先帝禦手,賞給了徐貴妃。想來是貴妃娘娘出手闊綽,又把料子賞給了宮女尋梅,而尋梅繡製了鴛鴦肚兜之後,又送給了小鄭子。”


    雲羽打量著徐貴妃,幽聲開口,“我也猜著應該是宮女所為,總不至於是徐貴妃您自個兒把肚兜送給了小鄭子吧?”


    先帝的東西賞於何人,皆有記載,徐貴妃無可否認,但她絕對不敢說這肚兜跟自己有關係,隻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尋梅,


    “這料子我的確賞給了尋梅,因為那天她過生辰,我看她平日裏伺候得盡心盡力,這才對她出手大方些。至於這東西怎麽到了小鄭子手中,本宮就不得而知了。”


    皇後等的就是這句話,隻要她承認這東西確實確實出自她那兒即可。


    於是皇後又轉頭詢問尋梅,為何將此物送給小鄭子。


    徐貴妃已然供出了她,尋梅無可抵賴,若隻是衣裳,還能說是不小心丟了,被人撿到,但那是肚兜啊!那是不可能丟的,她想找借口都找不著。


    眼瞧著她支支吾吾,遲遲不開口,皇後又轉向小鄭子,質問他原委。


    此時的小鄭子已經被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若是再撒謊,保不齊又是一頓毒打,他實在撐不住,隻能交代實情。


    “那日我們偷偷見麵歡好之後,她便將肚兜解下送給了奴才,作為兩人的定情信物,奴才隻想私藏來著,卻沒想到竟會鬧到這般地步。”


    “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居然與太監私通,該當何罪?”


    皇後肅聲厲斥,徐貴妃卻是不服氣,“宮女與太監對食,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吧?舒雲羽身邊的宮女素枝,不就與鄭忠言對食嗎?賊喊捉賊,你們真有意思!”


    徐貴妃突然提到素枝,素枝心下一窒,她下意識的看了鄭忠言一眼。


    鄭忠言明白那次的事隻是睿王的權宜之計,素枝對他並無感情,在此期間,鄭忠言並沒有打攪過她,他是想著過段時日,眾人也就忘了此事,孰料今兒個竟被徐貴妃拉出來擋槍。


    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事而影響舒小主的案子,於是鄭忠言進前一步,拱手道:


    “宮人對食,雖沒有明令禁止,但必須稟報主子,經由主子同意,方可正式結為對食。我早已將此事稟報先帝,先帝早已知情,是以我與素枝在一起,合乎情理,並無違規之處。”


    徐貴妃勾唇冷笑,“先帝已然駕崩,你這會子拿先帝說事,不足為信。”


    徐貴妃認為他是信口雌黃,然而皇後卻說她可以作證,“確有此事,先帝還曾與本宮提過鄭忠言和素枝的事,當時本宮並未反對。”


    皇後出麵作保,哪怕徐貴妃認為他在撒謊,也隻能認栽。


    沉默許久的太後提醒道:“小鄭子與尋梅對食一事,姑且不論對錯,眼下的問題在於,他二人有私情,那麽指使小鄭子,慫恿淮璉謀害舒雲羽一事,究竟是不是尋梅的主意?”


    “太後娘娘,即便他們真的有私情,也不能代表小鄭子做的壞事就是尋梅慫恿他的呀!”


    嘴角早已被打爛,一片烏青的小鄭子有氣無力地道:“這的確不是尋梅的意思,因為尋梅說,這是徐貴妃的命令!”


    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輕搖著芭蕉團扇的雲羽手微頓,抬眼望向徐貴妃的目光瞬時變得肅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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