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主子喚他喚得那麽急促,明擺著有事吩咐,這會子又突然改了口,李公公雖覺詫異,卻也不敢多問,就此告退。


    且說雲羽陪著錦嵐出得雍和宮,外頭的雨尚未停下,隻不過雨勢漸小,宮人們去找傘,她們幾人則在廊簷下候著。


    瞧見李公公出來,雲羽本想將袍子歸還,然而李公公嚇得直擺手,


    “今兒個天寒,這袍子可不能取,您還是披著袍子回擷芳殿吧!剛才您都暈倒了,可不敢再大意。”


    李公公堅持讓她披著,雲羽無可奈何,隻得披著蕭容慶的袍子,就此離開。


    回去的路上,宮人們跟在後方,不遠不近的撐著傘,錦嵐越想越難過,


    “母妃去得早,父皇也不在了,疼愛我的皇兄也突然駕崩。我本以為還有個皇叔疼我,可如今,連皇叔也不在乎我的感受,一心隻為朝局,我自個兒又看走了眼,喜歡的男人跟我的表姐不清不楚,這日子過得當真是糟心!”


    許香禾耐心勸慰,“蕭容慶大哥他是怕你被那幫人蒙騙,才會極力攔阻,我想他沒有惡意的。”


    “他是沒有惡意,可他也沒有好意。在他眼裏,我不過隻是個穩定朝局的工具罷了!”


    錦嵐的痛苦,雲羽可以理解,皇室子女向來如此,婚事不由自己做主,她很想勸慰錦嵐,卻又發現說什麽都是多餘,因為這些事不是她能做主的,


    “你先別著急,且再等一等。興許是因為睿王還在氣頭上,所以你們談不攏。等幾日,待他的氣消了些,你再找他商議。”


    現如今錦嵐也沒有別的法子,隻能再等等,可她等得及,那麽趙明奕呢?


    他被禁足,又被罷職,估摸著還得承受家人的指責,他的日子大抵很不好過吧?她得想法子抽空出宮一趟才是。


    想起方才的情形,錦嵐隻覺愧對舒雲羽,“今日之事多虧了你配合,我才有機會進去,真是難為你了。”


    雲羽無謂一笑,“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見外話,隻要我能幫得上你的,我肯定會幫,隻可惜今日未能如你所願。”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怎奈皇叔他冷漠無情,根本就沒把我這個侄女放在心上。”錦嵐忿忿然抱怨著,許香禾忍不住為蕭容慶發聲,


    “其實蕭大哥並非無情之人,他隻是太過嚴肅,不擅長表達而已,他心裏肯定還是偏向你的。”


    眼瞧著許香禾巴巴的幫著她皇叔說話,錦嵐無奈哀歎,“你呀你,三句話不離你的蕭大哥,在你眼裏,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連我說一句都不許。他那麽對你,你就不生他的氣?怎的還幫他說話呀?”


    許香禾輕捏著自己的手指,低聲歎道:


    “當然生氣,可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我擅闖他的寢房,的確不妥當,他會惱我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我有錯在先嘛!再說我這幾日一直住在重華宮,他也隻是嘴上說幾句,沒有實打實的趕我走,就證明他還是給你麵子的嘛!”


    “皇叔哪裏是給我麵子?隻能證明他並不是真心要趕你離開,我不過是他的一個台階罷了!我在感情上不聰明,你也挺遲鈍的嘛!”


    許香禾一聽這話心下稍慰,不由紅了臉,麵上依舊否認,“才不是呢!你沒看到方才他都不搭理我,還在跟我置氣呢!”


    “你這是當局者迷,我們旁觀者清,不信你問問雲羽,雲羽你說,皇叔他是不是在乎香禾,隻是嘴硬不願意說而已。”


    被詢問的雲羽頓覺尷尬,她們問誰不好,偏偏問她,這讓她如何評判?她也不敢瞎胡說呀!但若隻字不提,太過避諱,似乎又顯得太過刻意,她隻能隨便說幾句,


    “我與睿王殿下相處不多,不了解他的脾氣,不過以局外人的立場來看,我覺得他對許姑娘挺好的。他若是真想趕你走,錦嵐是攔不住的,大抵就像錦嵐所說,他隻是嘴硬心軟。”


    雲羽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總不能打擊許香禾吧?


    如果關係非常親密,她必定會說實話,勸她放棄蕭容慶,就像她當初果斷的勸錦嵐放棄梁越恒一樣。


    可雲羽跟許香禾還沒有那麽相熟,這種話她不能說出來,很可能會被許香禾記恨,或是惹人不高興,所以她隻能說一些場麵話。


    實則許香禾也是這麽認為的,隻不過她不好意思說出來,故意說些反話,等著旁人來反駁她,聽到她們都說蕭容慶待她好,她的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雲羽不願在外人麵前討論太多關於蕭容慶的事,走到分叉口的時候,她便拐了彎兒,回往擷芳殿。


    回到自個兒房中,她不願再戴那麽多的首飾,便讓人卸去一部分,坐至妝台前,雲羽無意中瞄了一眼鏡子,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耳墜居然少了一隻!當即慌了神,


    “哎,我的耳墜呢?”


    素枝一看小主的墜子掉了,趕忙在屋裏尋找,可她們來來回回找了兩遍,都沒有看到耳墜的蹤跡,她們才回來沒多久,若真掉了,應該能找到才是。


    雲羽不曉得這耳墜到底是什麽時候丟的,她詢問素枝可有印象。


    素枝也沒太注意,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那會子出門之前還是兩隻耳墜。


    “那也就是說,耳墜要麽是在去雍和宮的路上丟的,要麽就是掉在了雍和宮?”


    “很有可能,那會子小主不是昏迷嗎?當時您依偎在***的肩側,那墜子很可能掛到了***的衣裳,就此掉落,又或者是不小心掉在了睿王殿下的榻上。”


    若是尋常的耳墜也就罷了,雲羽懶得去找,偏偏那耳墜是她哥哥送給她的,雲羽很珍視,時常戴著,這可不能丟!


    於是雲羽吩咐宮人去重華宮和雍和宮那邊詢問,順道兒注意路上是否有掉落的耳墜。


    然而宮人們找了半晌,也問了兩個宮裏的人,沒人見那耳墜,“***仔仔細細的找了自己的衣衫,沒發現掛有耳墜。”


    “那雍和宮呢?雍和宮也沒有。”


    小尋子如實答道:“奴才去雍和宮問過宮人,其他的小太監和李公公他們都沒見著,李公公還帶著奴才在雍和宮內找了一圈兒,也沒瞧見。”


    雲羽一聽這話,越發著急,好好的一個耳墜,能掉哪兒呢?“睿王屋裏呢?也沒有?”


    “這個……”小尋子一臉為難地道:“睿王殿下的屋子,奴才不敢進啊!李公公說殿下在忙,不能進去打攪,得空他會幫忙留意一下。”


    那也就是說,眼下就剩蕭容慶的屋子沒查過,“有兩種可能,要麽被哪個宮人撿到,悄悄收了起來,要麽就是掉在了睿王的屋裏。”


    若是被宮人撿著,難保他們不會私吞,這可就難查了,畢竟那麽多宮人,也不可能挨個搜查,但若是掉在蕭容慶的屋裏,或許還能找得著,畢竟他見慣了珍寶,不可能貪她的耳墜。


    怎奈他今兒個心情不好,她和錦嵐才從那邊兒回來,雙方鬧得很不愉快,她若再去,大抵也是被蕭容慶攔在門外,那她豈不是自討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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