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慶輕“唔”了一聲,“你倒是提醒了本王,這人情遠大於獎賞,所以本王應該反過來向你討要好處。”


    “……”原來他沒考慮過嗎?雲羽頓感懊悔,她怎就那麽嘴欠呢?“當我沒說!”


    “可是本王聽到了,本王一向不吃虧,這個條件必須提!”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雲羽心知無法抵賴,隻能就範,“行吧!那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不過這個條件能不能等我活過明日之後再提?我若活不了,豈不是白提?”


    “你在給自己立一個活著的希冀?”


    被戳中的雲羽訝然了一瞬,而後苦笑道:“知我者莫若殿下也!我的心思總是逃不過你的法眼。”


    這種虛無的承諾,蕭容慶原本不信,但明日的確是生死難關,他也就沒再與她計較,


    “拖欠本王的人情,需加倍奉還!”


    加不加倍的,改日再說,但凡她能幸運的活下來,讓她還多少人情她都願意,“一言為定!”


    雲羽答應得很爽快,但她還是很疑惑,蕭容慶改主意的契機是什麽,他目光幽深,似是有些閃爍,


    “自然是因為留著你能暫時穩住朝局,不然你以為是怎樣?”


    “我以為殿下喜歡我,舍不得我死呢!”


    雲羽暈暈然一笑,那迷醉的笑意竟有幾分嫵媚之態,迎上她那黑亮的眸子,蕭容慶竟有一瞬的失神,心也跟著窒息,那失態的模樣就好似被人看穿了一般。


    偏巧這個時候的雲羽被酒意攪亂了視線,看人有些重影,也就看不清他的神態,隻隱約覺得他神情嚴肅,仿佛下一瞬就要發火。


    雲羽立時收斂笑意,“開個玩笑而已,無需當真,殿下不會惱了吧?好嘛!我不瞎扯了,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啦!”


    原來隻是開玩笑?蕭容慶暗鬆一口氣的同時,竟莫名的有幾分失落,可那失落又是從何而來呢?


    莫名煩躁的蕭容慶沉聲道:“有些玩笑開不得……”


    “我知道殿下不會喜歡我,我一個宮女,哪配入殿下的法眼?不過隻是一顆暫時對你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罷了!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明白,方才隻是胡謅玩笑話,見怪莫怪。”


    雲羽十分認真的向他解釋著,他卻不喜歡聽她的解釋,“本王從未因為身份而瞧不起一個人,每個人的出身由不得自己擇選,不論是宮女還是貴女,你隻做好你自己即可,無需妄自菲薄。”


    他的這番話倒是令她很意外,“殿下所言極是,我也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我並沒有瞧不起自己,隻是方才醉酒糊塗,玩笑開大了,怕你生氣,這才想解釋清楚。


    我舒雲羽可以對天起誓,我對殿下絕對沒有非分之想,更無任何情意,你千萬不要因此而排斥討厭我!”


    她不發誓還好,一豎指起誓,蕭容慶的臉更黑了!“你真的對本王沒有一絲情意?”


    他之所以重複這個問題,正是希望她想好了再回答,然而她卻不假思索的搖首連連,忙著拍馬屁,


    “我對殿下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但也僅僅隻是崇敬而已,絕對沒有一絲男女之情!”


    她以為這般回答,便可消了蕭容慶的怒火,孰料他依舊沉著一張臉,薄唇緊抿。


    他半晌不吭聲,雲羽始終難安,她試探著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輕聲問了句,


    “殿下,還在生我的氣嗎?隻是個玩笑話而已,你的氣性就這麽大?”


    是啊!他在氣什麽呢?氣舒雲羽說絕對不會喜歡他?不喜歡便罷,他為何心裏不自在?簡直莫名其妙!


    蕭容慶也無法理解自己突然的不痛快究竟是為什麽,他不願再深究這個問題,


    “你是否喜歡本王,有什麽所謂?你以為本王會在乎你的想法?”


    雲羽深以為然,“的確不重要,我與殿下之間隻有利益交換,並無其他,我有自知之明,往後不再開玩笑便是。”


    眼瞧著把人惹惱了,雲羽也不敢再多問他改變主意的因由,有轉機她就該慶幸,問那麽多做什麽呢?


    “不討論這些閑事,勞煩殿下繼續教我施針。”


    強掩下心底的煩躁,蕭容慶耐著性子,極為認真的告訴她穴位如何找尋?


    雲羽也很認真的聽他講解,可她的眼神還是有些迷茫。


    當他問她是否能聽懂?她遲疑片刻,才點了點頭,“應該……是聽懂了吧?”


    “那就試一試。”


    雲羽偏頭看著手臂,依照自己的理解和他的講解,找準一個位置紮下去。


    蕭容慶隻道不對,“再往左移。”


    連紮了三次,她才終於找準穴位,蕭容慶再次申明,“就是這個位置,一定要謹記,明日清晨,千萬不能紮錯。”


    “那我把這個針一直紮在此處,不就萬無一失了嗎?”


    “這法子的時效隻有兩個時辰,若紮太久,便不再起效。所以隻能明晨去永壽宮之前再施針,方能確保達到目的。”


    他這麽一說,雲羽越發擔心,“那要是紮錯了怎麽辦?”


    “那便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雲羽不由瑟瑟發抖,她對此越發重視,感覺試一次還不夠,得多試幾次。


    她把自個兒的左膀右臂紮了個遍,紮完自個兒還不算,她又轉頭盯上了蕭容慶,


    “反正閑來無事,要不我幫殿下也紮一紮?也好試試手,勤加練習,以防出錯。”


    反正隻是針灸而已,蕭容慶倒也不介意,他大方的褪去外傷,任由她施針。


    雲羽按照他方才的講解,摒氣凝神,瞅準時機,直接紮了下去,蕭容慶隻覺胳膊被蚊蟲叮了一下,他低眉瞄了一眼,


    “男女體格有差異,穴位自然稍有不同,得因人施針,不可墨守成規。”


    在蕭容慶的指導下,雲羽終於找準了位置,但她不敢放鬆,來回在他的左右手臂間多次嚐試,直至她可以準確無誤的分辨出這個穴位,蕭容慶這才點了點頭,


    “總算開竅了。”


    “我終於學會了!真是不容易呀!多謝殿下指點。”欣喜的雲羽不自覺的抓住他的手臂,毫不掩飾的表達著自己的愉悅。


    殊不知此刻的她的手柔柔熱熱,撫及他的臂膀,不禁令他生出異樣的感覺。


    察覺到他的視線緩緩下移,雲羽順著他的視線低眉一看,這才驚覺自己方才為了方便施針,褪了一半的衣衫,這會子她窄肩半現,隻係著抹腹,而那雪山間的柔白正好落至他眸底。


    意識到自個兒衣衫不整,雲羽慌忙理了理,紅著臉迅速將衣襟合圍起來,試圖遮住那一抹令人生出遐思的景致。


    “你在看什麽呀?”雲羽輕聲嗔怪著,蕭容慶的目光依舊落在她這邊,似乎並沒有回避的意思,


    “準你胡思亂想,就不準本王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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