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拿利益做威脅,蕭淮南一時語塞,仿佛他若要這麽做,便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難道為了奪位便可以連真相和正義都不顧?”


    “待你坐上了皇位,你才有資格談正義。所謂對錯,皆掌握在上位者手中,你想要主持正義逞英雄,就得先找到擁戴者,登上皇位,才能實現你的心願。”


    太後神情淩厲,語氣卻很柔緩,似是在拿龍椅來蠱惑他,讓他認為隻要登上龍椅,便可擁有一切,呼風喚雨!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且不說前麵還橫亙著兩座大山,即便他真有幸奪取皇位,隻怕到那個時候,蕭淮南也不能自己做主。


    他不過隻是太後擺在前朝的提線木偶而已,縱使穿上龍袍,他也得聽從太後的旨意。對錯是非,還是太後說了算。


    蕭淮南心知太後打著怎樣的算盤,偏他還不能點明,還得繼續裝傻。


    太後義正言辭,蕭淮南無可反駁,最終隻能黯然離去。


    與此同時,雍和宮中。


    蕭容慶剛剛批完所有的走折,這會子他正在看戶部送來的賬目。


    看這些賬冊,本該聚精會神,可他的思緒卻不自覺的飄飛。


    雲羽的那些話他很不認同,可偏偏那些她的那些言辭卻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殿下位高權重,從來都是你選擇旁人,決定旁人的生死,你從來沒有被人選擇過,也就無法體會那種,將命運生死交給旁人判決,明知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舍棄,卻還是心存幻想,渴望著能有奇跡發生的無力之感!那種感覺真的很悲哀……”


    舒雲羽憑什麽斷定他沒有被人選擇過?


    盡管他是皇室子弟,可皇家也有皇家的悲哀,蕭容慶也經曆過她所說的那種狀態,他也曾對他的父皇和兄長心存期待,可結果呢?


    有些事的結果是注定了的,很難去改變。任憑你怎麽心存期待,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舒雲羽身在皇宮,且她很有可能原本就是旁人安排進來的線人,這個道理,她應該明白,又何必為了一個素枝去動搖規矩?


    當一旦棋子在他心中估量的價值不足,他便不會去冒險。不論舒雲羽如何求情,他都不可能改變主意,可為何他就是靜不下來,一直在思量這件事。


    每日需要他處理的事多不勝數,從前的蕭容慶絕不會將自己的心思浪費在這種瑣事上,可今日他卻心神不寧,始終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蕭大哥,蕭大哥?”耳畔驟然傳來的呼喚聲,拉回了他紛亂的思緒,回過神來的蕭容慶聽到許香禾正在念叨著,


    “蕭大哥,你這是怎麽了?今兒個一直魂不守舍的,在琢磨些什麽?如果遇到什麽難題,可以跟我說一說。朝政之事或許我幫不了你,但其他的事,也許我能為你出出主意,做個參謀。”


    蕭容慶是想著,許香禾也不是外人,於是他便將素枝的身份說了出來,但關於他與舒雲羽偽造身孕,偷龍轉鳳一事,他依舊嚴守秘密,並未提及,


    “不知太後打哪兒聽來的消息,又或是她自個兒發現了什麽,她可能已經開始懷疑素枝的身份,便借題發揮,將素枝送進慎刑司,如若本王出手保她,那便等於中了太後的圈套,給太後留下把柄。”


    聽到此處,許香禾已然明了,“所以你是在猶豫,該不該救素枝?”


    不聽他吭聲,那應該就是默認了。


    許香禾不假思索地道:“這有什麽可猶豫的?當然不能救了!就像你說的,太後此舉明擺著是個圈套,你怎能明知是坑,還往裏跳呢?”


    “可如此一來,素枝便有可能莫名其妙的死在慎刑司。”


    即便知曉了後果,許香禾也沒太當回事,“她既成為你的棋子,便該料到早晚會有這麽一日。她應該也有軟肋在你手中吧?所以她不會出賣你的,你就放心吧!”


    輕歎一聲,蕭容慶悶聲道:“本王不是怕她出賣。”


    許香禾眨了眨眼,一臉好奇,“既不是怕出賣,難道是於心不忍?”思及此,許香禾不免心中泛酸,


    “那個素枝,她……很漂亮嗎?”


    許香禾不禁在想,究竟是什麽樣的宮女,竟能值得殺伐果斷的攝政王手下留情?


    問出這句話時,許香禾惴惴不安,她忐忑抬眸,等待著蕭容慶的否認,可他卻眼神飄忽,目光虛落在不遠處的燈罩上,神思悠遠,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沒有否認,這該不會算是默認了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許香禾便心神不寧,紅唇微扁的她難掩委屈,“蕭大哥,你怎麽不說話呀?”


    神思恍惚的蕭容慶並沒有聽清她方才的問題,“你說什麽?”


    許香禾撅著小嘴兒,酸聲質問,“我說那位素枝姑娘是不是很漂亮?你是不是對她有好感,所以才不忍心讓她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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