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所詫異的,也是皇後所疑惑的一點,皇後前腳才來,緊跟著睿王便到場,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進得內殿,蕭容慶依照禮節向皇後拱手行禮,皇後虛扶了一把,“九皇叔免禮,卻不知皇叔突然到訪擷芳殿,有何貴幹?”


    雲羽時常在夜間的擷芳殿見到蕭容慶,今兒個突然在白天見到他,她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心虛的她垂下了眸子,默默不語。


    蕭容慶掀眉掠她一眼,“聽聞舒雲羽遭遇意外,被人行刺。本王特來探視,詢問細節,方便查案。”


    蕭容慶這理由冠冕堂皇,皇後也不好說什麽。


    瞧見宮人們正在搬箱子,蕭容慶順勢詢問狀況,宮人們隻道這是奉皇後娘娘之命,為舒小主收拾行裝,預備搬至鳳儀宮。


    聽罷宮人的回話,雲羽狀似無意的抬眸瞄了一眼,但見蕭容慶容色淡淡,似乎沒什麽反應,卻不知他會是個什麽態度。


    若他出言攔阻,或許還能改變皇後的主意。


    雲羽滿心期待,但聽蕭容慶道:“鳳儀宮的確是風水寶地,但此處一向是皇後所居之處,其他妃嬪沒有資格入住。若讓太後知曉此事,隻怕太後會強烈反對,認為此舉不合祖製。”


    “太後那邊,本宮會想法子說服,九皇叔不必擔憂。”


    看來皇後這是打算先斬後奏啊!到時即便太後不讚同,也不好再興師動眾的再次命她搬家吧?那這困境又該如何解決?難道她真的得搬至鳳儀宮?


    雲羽越想越擔憂,她的心跳突突的,指節緊捏著帕子,焦急的思索著應對之策,但見蕭容慶點了點頭,深表欣慰,


    “皇後娘娘如此大度,不在意位分,破例讓舒雲羽入住您的寢宮,此等大義,微臣十分欽佩。”


    蕭容慶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他也默許了皇後的提議?一旦她去了鳳儀宮,那她偷龍轉鳳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嗎?


    此時的雲羽心慌意亂,卻又沒膽子公開詢問,內心的焦躁如烈火一般,不斷的焚燒著她,灼得她心肺疼痛,難以承受。


    恰在此時,蕭容慶話鋒一轉,“隻不過龍嗣一事,關係重大。當初欽天監說擷芳殿風水好,才讓舒雲羽入住此地,如今驟然改變住所,隻怕對龍嗣不利。”


    蕭容慶拿龍嗣說事兒,皇後那微蹙的月眉難掩慍色,“整個後宮的風水應該都不差吧?難道鳳儀宮的風水還不如擷芳殿?”


    此話一出,雲羽不禁冷汗直冒,這是道送命題啊!


    誰敢說擷芳殿的風水比皇後的鳳儀宮還好?這不是得罪皇後嘛!但若承認鳳儀宮的風水更好,那皇後便有充足的理由帶她搬家。


    究竟該如何作答,這是個難題!


    她還在苦思冥想著答案,蕭容慶已然開了口,鎮定自若,“鳳儀宮的風水自然上佳,可若懷了身孕,便得結合八字論風水。”


    蕭容慶隨即吩咐宮人去將欽天監正請過來。


    欽天監正一到場,便依照攝政王的吩咐,當著皇後的麵測算舒雲羽的八字和風水,最終得出結論,


    “啟稟皇後娘娘,依照舒小主的生辰八字,擷芳殿的風水於她最是有利。眼下小主的身孕才一個多月,男女尚未定論,若是住在擷芳殿,更利於生男胎。”


    皇後還是頭一回聽聞這樣的說法,她不禁懷疑,莫非欽天監正與蕭容慶有勾結?


    皇後心下生疑,卻也不敢明著質問,隻能拐彎抹角地道:“可若雲羽繼續住在這兒,宮殿偏遠,難以保證她的安危。萬一再發生什麽意外,皇叔您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負手而立的蕭容慶眸光漫灑,寒芒畢現,“皇後該問責的是行刺之人,而不是本王!你的侍衛守在擷芳殿外,還不是讓黑衣人趁虛而入?難道這個責任該由皇後來擔嗎?”


    蕭容慶一句反問噎得皇後無言以對,她隻好轉移話頭,“此乃意外,誰也不能事先預料,皇叔,現在不是互相問責的時候,而是應該商議著如何保證雲羽的安全。”


    關於這一點,蕭容慶早有安排,“鳳儀宮乃皇後居所,不可輕易改變。且欽天監也說了,擷芳殿的風水更適合安胎,隻需增派侍衛,嚴加防範即可,沒必要更換居所,引得眾人猜測議論。臣已經增派了六名侍衛,全力保護舒雲羽的安危,還請皇後放寬心。”


    聽到此處,雲羽才真正明白蕭容慶來此的真正用意。


    原本斜方殿外隻有皇後的侍衛,雖然其中有一個侍衛是蕭容慶安插進去的,但另外幾個不是他的人,終究有些不方便,於是他便借著此事,安排另一批侍衛駐守擷芳殿,如此一來,兩波侍衛勢均力敵,往後他若再有什麽安排,便更加方便。


    蕭容慶的態度十分明確,且他有理有據,皇後也不好明著與他對抗,畢竟太後和端王都心懷不軌,若要保住先帝血脈,還是得指望蕭容慶。


    再者說,關乎龍嗣之事,皇後不敢大意。萬一她把人帶到鳳儀宮,到時候舒雲羽真的生了個女兒,那她豈不是後悔莫及?


    玄學風水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權衡利弊之後,最終皇後還是決定放棄這個念頭,以欽天監的說法為準。


    蕭容慶出麵幹涉此事,最終皇後還是妥協了,宮人們不再收拾行裝,又物歸原位,心石懸了許久的雲羽暗鬆一口氣,慶幸自個兒躲過了一劫。


    演戲得演全套,為了讓皇後相信他來此的目的,蕭容慶照例詢問了昨晚的情形。


    雲羽心道:昨晚的情形,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他可是親身經曆過的,然而眼下她卻要與蕭容慶一起在皇後麵前演戲,對假口供。


    雲羽隻覺得這樣的場景很可笑,不過撒謊的次數多了,她似乎更有經驗,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說句謊話就臉紅心跳,眼神閃爍。


    她把自個兒當成了唱戲的,仿佛在演著別人的故事。如此一來,撒謊便自然了許多。


    蕭容慶也擔心舒雲羽會心虛,讓皇後看出什麽破綻,好在她今日表現不錯,若非他知曉真相,估摸著也會信以為真。


    走個過場之後,蕭容慶便就此離開,並未多做停留,那冷漠疏離的模樣,與夜間的他大相徑庭,仿佛與她並不相熟。


    目睹他離去的背影,雲羽不禁在想,他的右手手臂受了傷,這般負手而行,難道不怕扯到傷口嗎?又或者說,他平時走路便是這般,如若今日突然改變姿態,怕是會惹人懷疑,所以他才刻意忽略傷口,如常般走路?


    雲羽猜不透他的心思,也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恭送皇後離開之後,雲羽並未回內殿。


    那裏頭死過人,她一想起來便渾身不自在,整整一日,她都待在外殿之中,就連午歇都是倚在雕花檀木羅漢床上。


    秋鷺見狀,忙勸道:“小主,這羅漢床不似床鋪那般柔軟,小主若是困了,奴婢服侍您到帳中去歇著吧?”


    雲羽翻了個身,閉著眼嘟囔道:“好困啊!睡哪裏都一樣,我不想動彈了。”


    素枝猜得出她為何不願進內殿,遂在旁打岔,“小主乏得厲害,就讓她睡這兒吧!若再折騰換地兒,保不齊小主又睡不著了,更鬧心。”


    本就犯困的雲羽沒睜眼,心道還是素枝懂事,總能替她解圍。


    素枝這麽一說,秋鷺也就沒再說什麽,拿來薄毯為她蓋上。


    白日裏她還能找借口待在外殿,到了晚間,她就必須睡帳了。


    沐浴過後,一進裏屋,她莫名覺得這屋子裏涼嗖嗖的,好似有陰風在吹。


    不安的雲羽緊捏著手指,不斷的安慰自己,應是她才沐浴過罷,所以才覺著冷吧?到帳中暖一暖就好了。


    她本想叫素枝過來陪著她,可萬一蕭容慶又來了呢?


    盡管素枝是蕭容慶的人,可若素枝待在這兒,也不方便啊!


    思來想去,最終雲羽沒喚人進來,她一個人大著膽子待在寢房之中。


    燭火稍有晃動,她便宛若驚弓之鳥,立時抬頭觀察著四周。隱約間,她似乎聽到有細微的“吱呀”聲傳來,莫不是蕭容慶來了?他在開衣櫃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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