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貴妃看了太後一眼,隻見太後怒視於她,眼神如利刃,徐貴妃當即否認道:“我可沒這麽說過,九皇叔莫要汙蔑我!”


    “哀家維護的是江山社稷,那道士說舒雲羽母子是災星,哀家當然得重視,不能袖手旁觀。哀家是為大局著想,絕無任何私心!”


    太後義正言辭,將責任都推給了道士,蕭容慶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跟太後作無謂的爭辯,


    “指使道士汙蔑舒雲羽母子之人,臣自會探查清楚,給朝野上下一個交代,清者自清,太後您既沒做過,那就隻管等結果便是,臣必會還您一個清白。”


    蕭淮南不禁在想,太後真的是清白的嗎?此事的幕後主使者,究竟是端王,還是太後?


    幾句場麵話過後,這場風波也就暫時告一段落。


    雖說有驚無險,但此刻的雲羽依舊心跳過快,久久不能平靜。


    皇後擔心她受了驚,胎象不穩,遂命人將她先送回擷芳殿,讓她安心養胎。


    這法事整整做了一上午,將近午時,道長們這才離開。


    用罷午膳後,蕭容慶沒工夫午歇,坐在那兒繼續看奏折。


    想起那道士的事兒,蕭容慶未能放心,遂囑咐侍衛吳進親自去看著,


    “交代他們,嚴刑拷打之時注意分寸。未曾吐出真相之前,他的命不值錢。再叮囑他們看緊點兒,莫再像那小祥子一般,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牢中!”


    先前小祥子撒謊汙蔑舒雲羽,蕭容慶派人審問,然而僅僅過了一夜,小祥子竟是無端自盡!


    蕭容慶派仵作探查他的死因,仵作隻道他是先被人勒死,而後又偽裝成上吊的假象,看來那座牢獄也不安全。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蕭容慶沒再讓侍衛把道士帶至牢中,而是將人帶至密室之中,以防旁人再下黑手。


    吳進領命稱是,而後又請示道:“那雯慧***的那名宮女呢?需不需要留她一命,放長線釣大魚?”


    蕭容慶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沉吟道:


    “她已經露餡兒了,她的真正主子不會再跟她聯絡,必會直接將線剪斷,免除後顧之憂。本王若是放了她,不出兩日,她便會死於意外。謀害先帝子嗣的人,若是能免除死罪,皇室的顏麵便蕩然無存!不必再留,直接動手,殺雞儆猴!”


    蕭容慶一聲令下,吳進立馬拱手領命而去。


    今日出了這樣的意外,雲羽的確受了驚嚇,原來她所渴望的活路竟是這般難走。可即便如此,她仍舊渴望著老天能眷顧她,讓她絕處逢生!


    秋鷺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麵上的青痕也逐漸消了下去,她主動過來侍奉,伺候膳食過罷,還要侍奉沐浴,雲羽卻不敢讓她近身,隻因某些時候,蕭容慶下手沒個輕重,她身上難免會留下一些痕跡,素枝瞧見不會多問,可若讓秋鷺瞧見,難保秋鷺不會多疑,將此事散播出去。


    顧忌後果,雲羽終是沒答應,“不必了,讓素枝侍奉即可。”


    接連被拒絕,秋鷺頓感失望,“小主,您……是不是不太喜歡奴婢,又或者說,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夠好?


    怔了一瞬,雲羽啞然失笑,“怎麽會?你救過我,我心懷感念,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


    “那為何您不肯讓奴婢侍奉您沐浴呢?”秋鷺可憐巴巴的望向她,等一個因由,雲羽絞盡腦汁思索了半晌,才悄聲對她道:


    “侍奉沐浴可是個力氣活兒,來回倒水彎腰,還得幫忙擦洗,正因為我很喜歡你,心裏偏向你,所以才不舍得讓你侍奉我,我是想讓你清閑一些,不必那般操勞。”


    “可奴婢是個宮女,宮女本就是侍奉人的,小主若是不讓奴婢伺候,奴婢總覺得自個兒很沒用,怕隨時會被趕出去。”


    “你我曾一同侍奉過先帝,如今你又救過我,對我有恩。我是不可能趕你出去的,你放寬心吧!你這傷才養了幾日,還沒好利索,得再歇一段時日,等你大好了,到時我若有什麽事,自然會交給你去辦。”


    雲羽好言安撫了幾句,秋鷺這才沒再多慮,那愁苦的麵上總算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多謝小主偏愛,奴婢定會盡快將傷養好,努力侍奉報答您的恩德。”


    應付罷秋鷺,雲羽這才暗鬆一口氣。


    她有些後悔那日一時衝動,將秋鷺帶回了擷芳殿,如今竟是給自個兒惹出這麽多的麻煩,她本想直接將人趕走,可她沒有正當的理由,而且蕭容慶也曾說過,走一個秋鷺,可能還會來一批新的宮人,她甚至不確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眼線,倒不如留著秋鷺,她心中有數,多加防備即可。


    當天晚上還是素枝伺候她沐浴,沐浴過罷,雲羽便躺在了帳中,等待著蕭容慶的到來。


    她是想著,反正他每晚都要來,倒不如早些來,速戰速決,她也好安生休息,然而直等到亥時,仍舊沒見他的身影,難道他今晚不會過來了?


    雲羽突然想起,今兒個皇後曾提過幾句,說是明日要送先帝的棺槨出宮。


    先帝才登基之時,便已經派人開始修建陵寢,可修建帝王陵寢是個大工程,沒個七八年根本無法完工,怎奈先帝才登基幾年便突然駕崩,以至於此時的陵寢尚未修建完畢。


    可先帝的棺槨不能一直放在宮中,那便隻能送到宮外的靜安莊內。


    因各種原因未能及時下葬的宗室王親棺槨,皆會暫時停放於此。


    明日一早他們便要啟程,蕭容慶肯定是要同行的,那麽今晚他應該會早些休息,大約不會過來了吧?


    思及此,雲羽便想著不必再等,先行休息。


    沒了念想的雲羽很快便入了夢鄉,安睡的她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忽覺手指似是觸碰到什麽,並未放平。


    察覺到不對勁,雲羽瞬時驚醒,一睜眼便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那雙眼睛深不可測,正直勾勾的盯著她,一眨不眨!


    帳簾遮住了大半的燭光,此時的帳中一片昏暗,雲羽看不清來人的臉容,受到驚嚇的她杏眸圓睜,下意識驚呼出聲,那人懶懶抬指,捂住她的唇,低嗤了聲,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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