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茵把那幾個嚼舌根的下人叫來了,看到他們畏畏縮縮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再怎麽放肆,在主子麵前,也得低著頭。


    她微微昂起頭,指著這幾個下人,對著洛曦高聲說道:“就是這幾個人,背後說我壞話。既然已經帶到夫人麵前了,那就還請夫人為我做主!”


    她覺得自己很有禮貌,至少還說了請這個字。


    但是很快,她就得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特立獨行就能生存的。人是群居動物,雖然喜歡獨居,但也喜歡抱團。


    幾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一同跪在了洛曦麵前,並且聲淚俱下。


    “夫人,請夫人為奴婢們做主啊!這個林姑娘,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罵我們,奴婢們根本就沒有說她什麽,她簡直就是汙蔑!”


    “是啊,夫人。奴婢們就是幹完了活,在一旁休息了一會兒,這個林姑娘不知道為什麽就說奴婢們說她壞話。”


    “奴婢們都可以相互作證的,林姑娘說的事情,都是無稽之談!”


    一個人說的話,跟好幾個人說的話。


    誰更有信服力?


    自然是後者了。


    林茵茵簡直要被這幾個人給氣死了,他們的謊話簡直是一點草稿都不打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們胡說!我分明聽到了你們說我是狐狸精,還說我不要臉,這些難道不是你們說的嗎?”


    其中一小丫鬟委屈的抹著眼淚,“林姑娘,你說什麽啊?我怎麽什麽都聽不懂?沒有說過的話,我怎麽承認呢?”


    她麵上委屈的很,心裏卻是不屑。


    怎麽不把話說完整呢?


    他們幾個圍在一起,蛐蛐她要勾引侯爺的話,怎麽不敢說出口?


    但是現在為了自己的月俸,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了。


    夫人心善,隻要沒有證據,就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況且林姑娘就是一個外人,夫人再怎麽樣,也得向著自己人吧?


    “你們!你們!你們簡直!簡直是!”林茵茵真的很想吐髒話,但是為了在洛曦麵前顯示自己有教養,硬生生的把髒話給咽了回去。


    可是不說髒話,又表達不出自己的憤怒,就好像自己心虛了一樣。


    現在就是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


    也有不說髒話的罵人語句,但是她怕這些蠢貨聽不懂,對牛彈琴,罵出去都跟彈棉花一樣。


    好氣啊!


    “林姑娘,就算你是府中的客人,也不能這樣汙蔑我們吧?更何況,你還不是客人,你隻是一個沒有簽賣身契的長工而已,你有什麽資格對我們指手畫腳?”


    見洛曦一直沒有說話,幾人也覺得自己有底氣了,也從剛剛的委屈,變成現在的理直氣壯。


    那一個個,雖然跪著,但腰板挺的很直,神情也變得得意起來。


    “就是,我們雖然是下人,那也是有尊嚴的。你就算看不慣我們,也得找個合理的理由吧。”


    “對啊對啊!”


    林茵茵都要被氣哭了,她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偏偏確實沒有人能給她做主,而且也沒有人能證明,當時這幾個人確實是在背後罵她了。


    “你們,你們這些……這些壞人……”她語氣已經開始哽咽起來了。


    心理防線一旦崩塌,眼淚也就跟著往下墜落。


    而看了很久戲的洛曦,終於開口了。


    “林姑娘,消消氣,跟幾個下人生氣,不值當。”


    “你說的輕鬆,你要是被冤枉試試看?”對方語氣很衝,但也很哽咽。


    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能被這樣對待嗎?


    “冤不冤枉的,我不清楚,但是我想林姑娘也並非無緣無故會給人潑髒水之人。所以,我倒是想知道,府裏的下人什麽時候養成了這種風氣?這便是你們在府中的規矩?”


    洛曦話鋒一轉,語調變得格外嚴厲,明明神情沒有變化,但是聽著讓人不寒而栗。


    幾個本來腰杆跪的挺直的下人,頓時嚇得冷汗淋漓,趕忙又重新跪了回去。


    “夫人消消氣,奴婢知錯了。”


    侯府的待遇是挺不錯的,在這裏做工的下人,身份都比普通下人高貴一些。而且月俸也高,待到一定年份說不定還能把自己贖回去。


    但高待遇伴隨著高要求,侯府的規矩很多,也很繁瑣。


    他們是下人,更是要遵守規矩。


    在主子麵前高聲喧嘩,那是萬萬不可的,在主子麵前洋洋得意,失了儀態,那更不可以。


    他們本身就已經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結果因為林茵茵的幾句話,突然變得飄了,那才是他們的不該。


    洛曦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就像是敲打在每個人的心尖一樣,好像有個鼓在所有人的心頭上,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


    “我平日裏雖然不太管教其他院裏的下人,但我也希望你們能夠自覺一點。不論這件事情的真假如何,你們已經觸犯了規矩,自然是要受罰的。每人扣兩個月的月俸,再安排一些活給他們。”


    安排什麽活?


    洗恭桶啊。


    這就是懲罰了。


    這已經是比較輕的懲罰,沒讓打板子就已經不錯了。


    林茵茵以為洛曦會借機嘲笑她,但是聽到這個結論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抬眸看過去,溫柔似水的眸子裏盛滿了笑意,那張天仙一般的臉,帶著普度眾生的聖光。


    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感覺到有點小心動?


    不對,不能被對方的臉給迷惑了,這肯定是對方的計謀,為的就是讓她以為對方人畜無害,好在之後設下更大的陰謀!


    對,就是這樣的!


    “算你拎得清,就是這個幾個下人沒規沒矩,說我不要臉,他們比我還不要臉!”


    洛曦無語。


    比她還不要臉這種事情,很值得驕傲嗎?


    “林姑娘,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我已經懲戒他們了,你也不用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這算什麽?算我倒黴?”


    “發生什麽事了?這裏怎麽鬧哄哄的?”


    陳琅從門口進來,就看著這氣氛不太對勁。


    林茵茵看到他,恍然大悟,覺得自己應該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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