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百草到的時候,氣氛有些詭異。


    溫清芷正躺在鳳筠霄的床上,要知道他平日是有潔癖的,別說被褥了,就算是旁人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角,都要被砍掉那隻手。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竟然瞧見有人睡在鳳筠霄的床上?


    他上前,正要為溫清芷剪去袖子看診,手剛舉起來,還沒碰到她的袖子,溫清芷一雙眸子猶如利劍般瞬間睜開。


    陰冷、凶狠的眼神。


    常百草被嚇了一跳,舉著剪刀的雙手停在空中,結巴說道:“師、師傅…我、我想給您瞧傷口。”


    在反應過來是常百草之後,溫清芷的目光柔和起來,說了句‘不用’。


    她掙紮著坐起來,簡簡單單地動作,讓她冷汗直冒。


    常百草瞧她這般,心疼了。


    自從知曉溫清芷那不為人知的過去之後,常百草一直在想,如果是他有溫清芷這樣的遭遇,能不能做到溫清芷那樣灑脫?


    見不是在自己房中,溫清芷緩緩下床,問鳳筠霄,“袁家的事,還得盡早解決,不然……我的傷就快好了。”


    她搖搖欲墜起來,心中盤算著要如何去做,勝算會大。


    “我遇刺這件事不多時就會傳遍整個京城,我準備在明日,入宮求一條活路,到時候,還需要攝政王您幫忙安排。”


    “你有幾成把握?不需要讓這件事繼續發酵嗎?”


    “不需要,夜長夢多。再說…人不都在您手中?在一些事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我想一天的時間也足夠讓您搜集相應的證據,對吧?”


    鳳筠霄手眼通天,想要查到是誰家下手很容易,隻是……他為何要幫溫清芷?


    眼下朝中勢力相爭,他能獨善其身。


    若是幫了溫清芷,隻怕會給自己惹麻煩。


    他啊,最怕麻煩了。


    “好。”


    鳳筠霄一口答應,也不忘同她講籌碼,“本王可以幫你,條件就是你那個解毒劑,再加二十支。”


    之前幾乎要撕破臉才要到三十支,眼下他要二十支,不確定溫清芷是否會答應,但也要試試。


    鳳筠霄似乎有種…小人得誌的模樣,溫清芷瞧著他沒出息的開口,點頭答應。


    “可以。”


    語氣平緩,模樣平靜,沒有鳳筠霄想的那樣嚴詞拒絕。


    “可以?”


    “需等事成之後。”


    溫清芷難得笑了起來,不似對百裏玄策二人那般陰冷,反而有種輕鬆感。


    柔和的臉頰上帶著輕柔的笑意,昏暗的光線映射在她臉上,恬靜又可人。


    不帶刺的時候,溫清芷就像是一朵惹人喜愛的花兒,隨時都讓人有種想要采摘的感覺。


    “明日早朝,想好你的說辭。”


    鳳筠霄坐在凳子上,品茗的動作悠閑又自在,提醒道:“如今的局勢,你很難贏。”


    “輸贏對我而言從來都不重要。”


    溫清芷從床上下來,穿鞋的時候,常百草往她身前走了兩步,擋住。


    “我是皇上的鬼,他指哪兒,我打哪兒。”


    她盈盈一笑,已然來到鳳筠霄身旁。


    她身上的梨花香被血腥味掩蓋,鳳筠霄不喜的蹙眉,“明日大殿之上,不要弄得鮮血橫流。”


    溫清芷身形一頓,“您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發瘋大殿傷人?”


    鳳筠霄‘哧’地一聲笑了出來,抬頭看過去,眸光閃爍,“本王怕你明日朝堂上忍不下去,當朝將袁家人給捅死。”


    他在侯府養傷的這段日子,鳳筠霄對溫清芷的脾氣也算是有所了解。


    她孤身一人,無牽無掛,以她的行事作風,真的可能會在大殿上拔劍將袁家人捅成篩子。


    “呃……”


    溫清芷收斂情緒,“不會,不會捅的。”


    被人戳穿了心思,溫清芷心中有少許挫敗感,她沒多言,轉身離去。


    常百草跟在她身後,出門後擔心的問:“師傅,您的傷真的沒事嗎?”


    “無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擔心。”


    她心裏有數,不會拿自己開玩笑。


    “師傅,我將我平日裏用的一些毒性小的方子寫好了,您可以先嚐試看看。”


    “若是明日不成,我替您去毒死他們!”


    常百草快步上前,扶住身形不穩的溫清芷,“師傅……”


    “我沒事。”


    她擺手,示意自己還行,暈乎乎的眨亮瞎眼,“小山村那邊,你去盯著。這兩日越發冷了,讓他們加快速度,不要偷懶。早些蓋起來,早些不挨凍。”


    “師傅放心。”


    即便按溫清芷從前的年紀來算,常百草也能做她長輩。得知她的過去之後,常百草心中,將溫清芷當成自家孩子來看。見她如此,哪兒會不心疼?


    “你比王毅沉穩,你辦事,我自然放心。”


    從前的她不怕痛,是因為痛了也沒人理會。除了隊友的嘲諷外,沒有其他言語。


    如今……


    府裏上下都會問她一句‘痛不痛’,逐漸地她也擁有了痛覺,也會覺得痛了。


    手臂上傳來的痛楚清醒的提醒著她,她此刻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是被人關心著的。


    眼眶逐漸酸澀起來,雖無波瀾,但也足夠在她心上劃出一道痕跡。


    送溫清芷回到房內,守候多時的春雨立馬跑過來,雙眼通紅,哽咽地問:“姑娘,您沒事吧!”


    她看著溫清芷深處血花的袖子,哭的更大聲了,“怎麽受傷得總是您?明明已經過的很苦了,嗚嗚……”


    她邊哭邊擦眼淚,引著溫清芷坐下,抽泣著說:“奴婢阿娘給姑娘您做了母雞湯,用紅棗燉的,您這幾天光流血了,得好好補補。”


    春雨盛好湯,讓她過來坐,“您先喝湯,奴婢去為您打些熱水來。”


    看著春雨小跑離去的背影,溫清芷冰冷的心底一暖,低頭乖乖喝湯。


    溫度正好,算偏熱,是她喜歡的熱度。


    母雞湯很鮮甜,可能是因為放了棗子的原因?


    她並不擅長烹飪,故而不曉得具體原因,但很好喝。


    喝完一碗湯的功夫,春雨帶著溫水進來,替她洗漱,給傷口擦藥。


    看著溫清芷手臂上駭人的傷口,春雨的眼淚再次憋不住要落下,被溫清芷用指腹擦拭掉。


    “不痛。”


    “怎麽會不痛呢……”


    春雨低著頭,小聲嘟囔,極度不滿,“袁家真是欺人太甚,還敢稱自己是將軍,也不嫌丟人!”


    在春雨心中,將軍就該像溫家的男兒那般頂天立地,絕不是袁家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


    “他們要是怕丟人,就不會做出這些事來丟人了。”


    溫清芷說罷,等春雨打好結,漱口後坐到床上,“我嫂子那邊如何?有沒有說哪裏不方便?”


    “沒有,”


    春雨搖頭,“少夫人她跟小公子自從住進公子的院內,就鮮少出來。每日我們去送的吃食是都會吃完,不剩。”


    “春霜說,偶爾會聽見少夫人深夜時分小聲哭泣的聲音……她去問過幾次,少夫人都說無事,就沒再去過了。”


    “……”


    溫清芷一時沉默,最終也是歎氣。


    “近日事務繁忙,我也沒怎麽去看過他們。等袁家事了之後,我再帶她去走走吧。”


    她清楚,江瑤是放不下自己哥哥,又在哥哥的院中,整日睹物思人,定不好受。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短,一直在處理瑣事,有關溫家人具體死因的事根本沒有機會查詢。


    等袁家事過,她就要著手去調查此事了。


    答應過‘溫清芷’給她一個公道,就一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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