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龍老祖看著陸軒手上的兩件寶物,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這麽多年過後,居然還能聽到這些兄弟姐妹的消息。


    本以為得知他們相安無事就已足夠,未曾想到還有可並肩而戰的一天。”


    他負手而立,望向陸軒,眼神複雜。


    “還有金鱗虎前輩,你應該也認得。”陸軒輕聲道。


    天守龍老祖點頭,“大哥他,應當還好罷。”


    陸軒點頭,“很好!”


    天守龍老祖笑了笑,又說道:“小友,我不僅可助你,還可贈你一場機緣,可願意?”


    陸軒詫異,問道:“何等機緣?”


    天守龍老祖眺望西海,沉聲道:“我之一族,生存在這與世無爭的西海,便是為了守護一處遺跡。


    如今,我等既然要重新入世,那不妨讓這遺跡重新現世,也好助小友一把!”


    此時,陸軒身軀重新泛起白光。


    辰霄霄脫離附身,閃爍道天守龍老祖麵前。


    她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問道:“莫非是西海之底的……”


    天守龍老祖點頭,“正是。”


    說完,他緩緩起身,一拂衣袖。


    頓見滾滾西海之水,緩緩撥開。


    一處無底深淵,現出眾人眼前。


    “西海之底……那是連古庭都不曾知曉的地方,連造門者都小心守護,不敢透露半點風聲,便是為了等待有緣人,開啟此地。


    ‘幻冥之海’,是時候出世了。”


    陸軒詫異,問道:“此遺跡,是什麽地方?”


    天守龍老祖緩緩搖頭,“我也不知具體是何,那是無數載歲月之前的一道投影,與天地意誌緊密相連,而形成的一處亦真亦假的幻境。


    幻冥之海內出現的景象,會根據修者的心境和經曆有所變化,誰也不知道裏麵具體是什麽樣,但卻可真正重現無數載歲月前的一角。”


    他低頭看向陸軒,道:“此地機會隻有一次,這是連我族也不敢輕易吐露的秘密,甚至是昔年的那些上古異種,也唯有我族知曉,這是造門者最後遺留下的命令之一,便是守護好幻冥之海,哪怕我族覆滅,也不可輕易告知外人。”


    陸軒有些疑惑,問道:“既然如此,為何篤定我可去幻冥之海?我不過也隻是一個外人罷了。”


    天守龍老祖道:“非也,老夫相信自己的直覺,你就是那個人,隻有你才可踏入其中。”


    隨即,又催促道:“古庭的後手,馬上就快來了。


    望你早些進入幻冥之海,莫要拖慢了。”


    既然天守龍老祖如此邀請,陸軒也微微點頭。


    他立在長空之上眺望西海深淵,目光微凝。


    這似乎比東海之淵還要深邃,陸軒已經說不好,這是自己在眺望深淵,還是此處深淵在觀望著自己。


    “既然如此,晚輩去了。”


    說完,陸軒化作一道流光,湧入深淵之中。


    隨著他身軀的沒入,這深淵入口,也戛然關閉。


    陸軒在海底不斷穿梭,周圍的景象也在接連變化。


    直至最後,陸軒發覺自己好像不是在暢遊深海,而是漫步於星空之中。


    四周海水的阻滯感逐漸消失,反而是一種極度的虛無。


    仿佛四周漆黑渺茫,唯有自己一人,獨步此地。


    “這裏,就是幻冥之海?”


    陸軒微微詫異。


    隨著他不斷漫步在虛空之中,四周也逐漸點亮了無數星光。


    仿佛是從無中,幻化出了有。


    這一刻,周圍畫麵不斷變幻,仿佛是來到了另一片天地。


    是一處無垠星空,周邊星光閃爍,銀浪成海。


    然而就在此刻,無盡的星空之上,也有一處又一處的星辰不斷湮滅。


    “這裏,就是幻冥之海所形成的幻境?”


    陸軒打量四方。


    按照天守龍老祖的說法,這裏是無數載前的一道投影。


    又根據自己的心境和經曆,所幻化出來了獨特領域。


    在這裏,就隱藏著那位老祖口中的大機緣!


    陸軒也是頗為好奇。


    讓這一整個上古異種族群所守護無數載,也不敢輕易袒露的地方,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他回頭望去,隻見周邊的星辰,仍然在不斷湮滅。


    陸軒心中略有一個感覺。


    每一顆星辰湮滅的背後,就是一方世界的寂滅!


    背後,代表著的是億萬生靈的消失!


    在這茫茫大世之中,單獨的個體,仿佛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任憑他們如何有血有肉,也不過隻是一個數字而已。


    陸軒心中激蕩。


    他分不清這是無數載前的畫麵,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然而此時,一道恐怖至極的氣息出現!


    那道氣息剛一出現,陸軒就感覺識海一片震蕩!


    似乎是有無數的信息,想要強行湧入自己的識海之中。


    陸軒心中微微詫異。


    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光是出現,就已經如此的不可名狀。


    那道氣息緩緩凝聚成一道虛影,隨即,一道聲音震顫在整片幻冥之海中。


    激蕩地一方天地,都在不斷猛震!


    “若天道慈悲,怎有鰥寡獨殘。


    若天道大公,怎有富貴貧賤。


    若天道有情,怎有悲歡離合。”


    他眺望無垠星海,最終匯聚成了一句話,“大道失格,蒼天不公!”


    陸軒看向這道虛影,微微詫異。


    這人是什麽來頭?


    而此刻,虛影望向陸軒,他似乎察覺到了這個存在。


    “你來了。”


    陸軒望向他,問道:“你是什麽人?”


    虛影道:“道外之人。”


    陸軒詫異。


    這人是誰啊。


    這幻冥之海中的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


    像是存在,又像是虛無。


    陸軒本能地察覺到這事情沒那麽簡單。


    他質問道:“你認識我?”


    虛影聞言,隻是輕蔑一笑,“可悲,最終隻是一個被天道操縱的可憐人,你與那無盡渺渺生靈一樣,看似獨一無二,實則微不足道。”


    陸軒笑道,自己與此人素不相識,卻一上來就貶低自己。


    “天道,她怎能操縱得了我?”


    虛影道:“你既然置身於大道之內,便永遠脫離不了天道的操縱。


    你所做的一切,所掙紮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聞言,陸軒問道:“什麽?”


    虛影道:“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你一直與眼中的敵人廝殺,正是因為你在以你自己的道德標準評判他人,故而他們在你眼中,是十惡之人。


    正是因為世間蒼天不公,無盡生靈之間有種種差別,互相對比,互相敵對。


    若蒼天公正,世人統一,沒有所謂的好人,那也便沒有了所謂的壞人,正所謂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他伸手指向陸軒,道:“你既然眼中有了十惡不赦之人,那你便已經落入了天道的圈套之中,永生永世,不得邁出半步!”


    聞言,陸軒笑道:“妖言惑眾。


    大道三千,不過隻是天地間運行的法則秩序,無盡生靈在此中綿延生息,也正是因為生靈有別,方才有自由意誌的出現。


    若絕對的一統,雖然可以帶來絕對的秩序,但那與行屍走肉又有什麽分別,你隻看見了生靈的種種悲愴,卻也是因為有了失,才有得,若無離分,怎有重逢之喜,你所追求的不過隻是一片死寂,而死水,又能誕出怎樣有趣的生靈?”


    虛影笑道:“看來,你不喜歡秩序。”


    陸軒道:“非也,秩序是公平的體現,但絕對的秩序,就如同絕對的混亂一樣,隻是災厄而已。”


    虛影攤開手掌,一柄長劍浮現。


    他握緊手中的劍,望向陸軒。


    “你未曾見過那樣的大同世界,又怎知是不是災厄。


    我獵殺大道千萬載,隻為徹底破碎大道立下的所謂法則,重立秩序,而我,不會失手。”


    聞言,陸軒詫異。


    隨後眼神瞬間警惕起來。


    這人……竟然是獵道者!


    或者說是無數載前,獵道者的投影!


    那時,他或許還未失敗,所以才會這麽狂。


    陸軒雖然不知道獵道者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但目前來看,這小子不像好人啊。


    歪理邪說一套一套,一看就是心性偏激,落入左門的瘋子。


    但也不得不說,這小子,有點本事!


    目前自己所見過的道源悲慘下場,或多或少也都與獵道者有所關係。


    獵道者虛影看向陸軒,笑道:“大道不死,我則不止!”


    下一刻,一種又一種大道出現。


    三千大道,湧現在天地之間。


    隨即,無盡的大道開始不斷崩潰。


    與此同時,獵道者虛影似乎也是受到了劇烈影響,開始不斷潰滅。


    他望向陸軒,微笑道。


    “我為獵殺大道而生,與大道相互對立,道強我則強,道弱我則弱。


    你若是想要殺我,唯有隕落所有大道,屆時,仍是萬物重歸寂滅,所以,我永遠不會輸!”


    此時,三千大道不斷震顫破碎。


    這一刻,似乎連同整個天地意誌,都在不斷發出悲鳴。


    若想取勝,則必然同歸於盡!


    陸軒聞言,輕笑一聲,澄澈心境顯現。


    “你口中說要萬物一統,然內心仍有喜惡善壞之分,若要這麽說,你仍在道內。


    若大道三千真與你達成平衡,那我這個變數,你又當如何麵對。”


    陸軒一指點去,祖劍顯現。


    無盡劍光轟鳴,呼嘯在整片星海!


    似乎,這才是祖劍真正力量的一角!


    “縱使大道破碎隻留一點餘薪,那也足以重燃,而你若死,便是徹底寂滅!”


    陸軒眸光毅然,似乎足以洞徹虛影。


    一時間,四周瀕臨破碎的無盡大道,似乎在這一刻開始重新穩定下來。


    祖劍的這點寒芒,似乎是直接洞穿了獵道者虛影。


    “倘若天道真的不公,也自有人可重塑秩序,引領天地眾生,而你,又有什麽意義。”


    陸軒望向獵道者虛影。


    此刻,浩渺星海,天地意誌,仿佛盡數加持在了陸軒身軀之上。


    這一刻,陸軒似乎也明白了紅裙女子所說的,封王境的第三個境界是什麽。


    第一個境界,是天地意誌封你為王。。


    第二個境界,則是自己封自己為王。


    而這三個境界,便是天地意誌認你為王!


    封天地之王!


    刹那之間,陸軒氣息瘋狂暴漲!


    幾乎隻是瞬間,便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極限!


    見此,獵道者虛影隻是輕笑一聲。


    “等你。”


    話音剛落,周邊一切盡數崩碎!


    瞬間幻化成虛無!


    乃至整片幻冥之海,都瞬間消失!


    隻剩下了西海的無盡洪流!


    陸軒此時也明白了,這幻冥之海的大機緣,便是突破至第三個境界的機緣。


    此刻,孤島之上。


    眾人望向海麵,麵色凝重。


    但隻是瞬間,異變突生。


    隻見一道流光衝天而起,淩駕在長空之上。


    隨即瞬間幻化出漫天星海!


    無盡銀河,璀璨大日,相應而生!


    見此,林心瑤看向長空,道:“這是……突破封王境的跡象。”


    她依稀知道,突破封王境的步驟。


    便是得到天地意誌認可,凝聚王印。


    而此時,陸軒踏步星海之上,遙望璀璨大日。


    隻見大日微顫,隨後散發熾熱光芒!


    一尊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印璽,出現在星海之上!


    見此,不僅是林心瑤微微詫異,甚至就連天守龍老祖都看愣了。


    “這小友難道得到機緣,準備突破至封王境了……


    可是,這為何與尋常修者突破的跡象不一樣?”


    他雖然是妖族,但畢竟也是活了無數載,深知人族境界之分。


    本來是修者憑借自身實力,得到天地意誌認可,方才能在王印上留下名字。


    可這……為何反過來,代表天地意誌的大日,幫助陸軒凝聚王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天守龍老祖都有些摸不到頭腦。


    但他知道,這一幕,很不尋常!


    甚至是連其餘的天守龍族人都察覺到了異樣。


    均用震撼的目光,看向長空之上。


    陸軒如此天驕,得到幻冥之海機緣後突破至封王境,並沒有什麽令人意外的。


    隻是……這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啊!


    好像是天地意誌態度卑微,幫助陸軒凝聚王印一樣。


    和其他修者吭哧吭哧累死累活,冒著生命危險凝聚王印,有著天壤之別!


    而此時,長空之上!


    陸軒大手探出。


    金色王印上,赫然刻下了陸軒的名字。


    隨即,陸軒氣息為之暴漲!


    從祭血大典時一直擠壓到現在的力量,也開始厚積薄發!


    輕而易舉的,便是衝破了封王境的桎梏!


    突破,封王境一重!


    甚至是氣息還在不斷攀登!


    似乎,這還不是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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