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著窗戶,灑在夜牧塵清冷的臉上。


    他就這麽盯著陸軒,似乎是在等待陸軒的答複。


    陸軒也是沒想到,夜牧塵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他思考一瞬,問道:“拿什麽東西?”


    夜牧塵道:“與你手上金線和銅鏡極為相似的東西。”


    陸軒疑惑道:“道源殘片?”


    夜牧塵點頭,“正是!其中一枚殘片,正在龜蛇一族的手上!”


    聞言,陸軒笑了,道:“你不是說要讓金鱗虎老祖為你去取,為何還要自己去偷?”


    夜牧塵看向窗外,道:“你認為,龜蛇一族會同意嗎?


    他們現在就連結盟都不願意,更何況是給我們如此珍貴的東西。”


    陸軒道:“還沒有到明天,你怎麽知道不可行?”


    夜牧塵走向窗邊,看著外麵的真武宮,突然笑了。


    他目光清冷而又深邃,似乎已經將這裏的一切都看透了。


    “龜蛇一族話語權掌握在真玄二祖的手上,可如今真玄二祖意見相悖,甚至還要詢問海族的意見。


    但海族,和真族老祖的意見定是一致的,隻想保存自己的實力,根本就不想趟這渾水。”


    陸軒道:“不告而取,即為偷,你若去偷了,他就算是想給你也斷然不會給你,甚至還要跟你翻臉。


    此行,會激怒龜蛇一族,甚至是整個海族。”


    夜牧塵笑了,“如今他們不會給你半點好處,對你來說全然無用,甚至隻會浪費你的時間。


    拖的越久,你損失的就越多!還不如先下手為強,旱澇保收。”


    陸軒搖頭,對夜牧塵道:“理由還不夠,多說一點。”


    夜牧塵繼續道:“道源殘片被保存在一處地宮之中,裏麵被陣法所保護,同時還有諸多龜蛇一族的寶物,若是能借助這些寶物的力量,就算沒有龜蛇一族,對付夜族也可以增加很大的勝算。”


    說完,夜牧塵微微眯眼,笑道:“你在套我的情報?”


    陸軒隻是起身,說道:“走,去看看。”


    他確實是不想坑龜蛇一族。


    但如今事關身邊所有人的生死。


    有時候,還是需要不擇手段一點的。


    更何況,這對龜蛇一族本身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最多也隻是丟了一些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用到的東西罷了。


    夜牧塵微微點頭,隨後與陸軒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二人在陰暗中奔襲,向地宮不斷前進。


    路上,陸軒看向夜牧塵,問道:“你為什麽那麽想要道源殘片?目的是什麽?”


    夜牧塵笑道:“我若是想要,為何會把道源殘片都留給你?至於這龜蛇一族的殘片,我也不會要,反而會給你。”


    陸軒問道:“為什麽?”


    夜牧塵道:“對我來說,搜集道源殘片意義不大,我目的是為了集齊殘片。”


    聞言,陸軒又是沉思一瞬,隨後問道:“那古鏡裏麵的本源,是誰的?”


    夜牧塵看向陸軒,道:“我小姨的,我父母死後,便是她一直收留我,她隕落之時,本源也恰好被收入了古鏡之中。”


    陸軒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


    他看向夜牧塵,問道:“你搜集道源,是為了重塑輪回一道,好讓你小姨入輪回?”


    夜牧塵點頭,“是這樣!她是我最後的親人,我不能讓她這麽簡單就死。”


    隨後,他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道:“我知道這很難,但至少還有一線希望,既然有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陸軒笑了,“你不會成功的。”


    他算是最了解道源的人了。


    破滅了,就是破滅了。


    屍體,永遠不可能變成活人。


    就像道源殘片集齊了,也不會重塑大道。


    這夜牧塵所做的,不過都是無用功罷了。


    夜牧塵笑了,“你怎麽知道不可能?而且就算是真的不可能,我也要試一試。


    有的事情,你不去做,就永遠不會知道是否能成,可你如果去做了,或許不可能的事情,也會以另一種方式完成。”


    陸軒道:“說了這麽多,你小姨究竟是誰?”


    夜牧塵看向陸軒,“你見過。”


    陸軒愣住,“夜書雲?”


    夜牧塵點頭。


    陸軒沒過腦子,脫口而出:“大舅哥?!”


    夜牧塵愣住。


    陸軒算了算輩分,好像確實應該這麽叫。


    但他也沒有繼續多說。


    既然他的目的是送武靈兒母親重入輪回,那麽就幫他一次吧。


    反正,自己對龜蛇一族所珍藏的寶物,也有幾分興趣。


    裏麵說不定還真有關鍵時刻可以反敗為勝的關鍵。


    底牌這種東西,從來就不嫌多。


    很快,二人來到地宮前。


    此處巡邏的海族強者不少,均是封王之境。


    二人接近之後,也隻能隱匿氣息,不敢前進,生怕被探知到。


    夜牧塵攤開手,兩道玉符出現,“你拿一個。”


    陸軒一眼就認出了這事可以遮蔽氣息的玉符,他一把接過來握在手中。


    隨後探出神識,想要看看這玉符裏麵有沒有什麽奇怪的禁製。


    上一次被坑了一把,把夜山夜海兩兄弟引過來了。


    這個虧,他吃過一次,實在是不想吃第二次了。


    在陸軒眼裏,若是到了關鍵時刻,夜牧塵選擇坑自己一把,讓自己氣息暴露,引來海族強者,他反而逃之夭夭,這種畜生的事情,夜牧塵還真就幹得出來。


    仔細檢查了一遍後,發現沒有手腳,陸軒方才放心的收了起來。


    夜牧塵見此,笑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我和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會坑你。”


    陸軒道:“你在我這裏,沒有信用可言。”


    夜牧塵啞然失笑,沒有過多解釋。


    隻是和陸軒一起接近了地宮。


    靠近大門之後,二人看著碩大的巨門,微微凝眸。


    陸軒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這裏有一處大陣守護。


    陣法十分牢固,輕易破解不開。


    夜牧塵看向陸軒,道:“該你了,破開這陣法。”


    陸軒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可以破開?”


    夜牧塵笑道:“你與謝天行廝殺之時,我親眼看見你一念之間破開十道大陣。


    這陣法對你來說,難道不是輕而易舉?”


    陸軒望向夜牧塵,道:“所以,你是為了這個才拉我下水?”


    夜牧塵點頭,“其他人幫不上忙,可不就隻剩你了?


    若是強行將這大陣轟開,必被海族圍攻,到時候是生是死,都是兩談。”


    陸軒心知,自己又被這小子算計了。


    不過也說不上是算計。


    畢竟這本身就是各憑本事。


    夜牧塵提供情報和隱匿氣息的手段,自己破開大陣,二人將這寶庫洗劫一空。


    看起來,算是分工合作,職責分明。


    陸軒笑了,也沒有過多追究。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大哥不笑二哥黑。


    他掏出衍天盤,霎時間,一道星光籠罩羅盤。


    頓時,一道流光奔湧而出,激射在了地宮大門之上。


    刹那之間,層層漣漪波動開來,將這大門處撕開了一道裂縫。


    “走吧,若是直接破開大陣,海族定會被察覺,倒不如留著大陣,這樣更不容易被發現。”


    夜牧塵點頭,隨即和陸軒走入地宮之中。


    大門重新關閉之後,夜牧塵看向陸軒,道:“好寶物,這東西送我如何?”


    陸軒笑了,“你拿等價的寶物來換,我就送你。”


    夜牧塵搖搖頭,“小氣。”


    陸軒懶得跟他爭論。


    這衍天盤是衍天陣尊留給自己的寶物。


    而衍天陣尊又是紅裙女子死去的故友。


    這寶物怎麽可能輕易給他?


    要是夜牧塵真能掏出等價的寶物來換,就當自己沒說。


    不過他要是能掏的出來,也不會來讓自己幫忙了。


    很快,二人在地宮中不斷前行。


    不得不說,這地宮確實很大。


    占地至少幾千傾。


    同時,越往裏麵走,就越能感受到強大的靈力波動。


    顯然裏麵有著不少好東西。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二人終於來到了地宮寶庫處。


    霎時間,二人微微一愣。


    隻見整個寶庫中,就擺放著無數寶物。


    各類天材地寶,稀缺法寶,乃至絕世靈藥,應有盡有。


    最中間的,則是一座巨大的弩炮!


    這弩炮通體玄黑,高達千丈,宛若山嶽。


    一股肅殺之氣滾滾而來,甚至是讓陸軒都感受到了一絲寒冷!


    但這弩炮周身卻覆蓋不少裂痕,蔓延全體。


    顯然,是一件破損的至寶。


    “玄天蕩魔弩!這東西居然真的存在!”


    見此,夜牧塵瞪大雙眼,似乎是意外之喜。


    “這是造門者留下的至寶帝兵!有轟殺一切的威能!傳說一擊之下,可擊沉大陸!”


    夜牧塵雙眼頓時火熱了起來,縱使這東西不是他來到這裏的目標,但還是讓他心中激動無比。


    “此玄天蕩魔弩,可擊落古庭大陸!”


    聞言,陸軒詫異,“將古庭從天上射下來?”


    夜牧塵點頭,“正是!帝兵的威力,曠世絕倫,更何況這玄天蕩魔弩本身就是帝兵中的佼佼者!”


    但很快,他就連連搖頭,歎道:“可惜!如今太過殘缺,我估計隻能再催動三次,隨後便會化作虛無。”


    話是如此,陸軒也知道這東西非同小可。


    直接能從天上擊落古庭,讓其墜在大地之上,淪為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光是這恐怖的威力,就已經很離譜了。


    若是真的打下來,想必古庭也是傷亡慘重。


    哪怕隻能用三次,也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等等,若是能轟落古庭,那就算是滅殺龜蛇一族,也不在話下!”


    夜牧塵笑道:“這樣一來,就算龜蛇一族追究過來,我們也有自保之力。”


    陸軒詫異,“你說什麽?”


    夜牧塵搖搖頭,“隻是說說而已,你不用怕。”


    陸軒看向夜牧塵的眼神多了幾分謹慎。


    這小子,比看上去的還要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夜牧塵雖然很是激動,但還是拿著玄天蕩魔弩沒什麽辦法。


    這東西高達千丈,尋常的空間戒指根本就裝不下。


    陸軒也是好奇,用這東西的到底是什麽人?


    究竟多麽巨大的身軀,才能催動這如同山嶽一般大小的武器。


    夜牧塵也不想再管這東西,反正這玄天蕩魔弩就在這裏,不會長腳跑掉。


    既然能進來一次,就能進來無數次。


    很快,他便在在玄天蕩魔弩的旁邊,看見了雕像。


    這是一尊女性雕像,為堅石鑿刻。


    隻見此為一名麵容絕美的女子,眉眼之間依稀有著悲憫天下蒼生之意,身穿長裙,手握著書卷,微微抬頭,似乎仰望天穹。


    而這女子雕像之前,則供奉著一方印璽。


    陸軒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上麵流淌著道源殘片的氣息。


    這股氣息,他可是太熟了!


    夜牧塵也是雙眼放光,驚喜道:“業璽!這東西果然在這裏!


    此物擁有裁決之力,可決定目標的生死走向,乃至氣運大勢!”


    陸軒伸手探出,直接將印璽拉入掌中。


    端著印璽,陸軒頓時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印璽底部,依稀隻能看見一個字。


    業!


    業璽!


    印璽不僅是權利象征,更是行使權力的重要工具。


    賦以業果之意,可判罰裁決生靈,決定生死氣運。


    效果可以說是比金線乃至古鏡都要逆天。


    這是當真有實際用處的寶物。


    陸軒見此,眸中生出震撼之意。


    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能落入自己的手中。


    他抬頭望向夜牧塵,道:“你不想要?”


    夜牧塵笑道:“我隻是想要集齊,歸誰所有,不關我事。


    隻要輪回一道可重現世間,縱使我身死道消,無法留名世間,也心甘情願。”


    陸軒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的鬼話。


    但還是很快將業璽收了起來。


    瞬間!


    似乎是察覺到業璽落入他人手中。


    整個地宮寶庫,猛然瘋狂顫動!


    同時一股恐怖淩厲到極致的氣息,呼嘯開來!


    直直鎖定住了二人!


    顯然,是有什麽東西蘇醒了!


    夜牧塵見此,瞳孔微縮,“什麽……我怎麽都不知道這裏還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是見到地麵猛然震裂開來。


    刹那之間,一尊巨大身影赫然出現!


    是一尊巨大龜蛇!


    這龜蛇緩緩探出頭顱。


    竟沒有一絲血肉,完全是森森白骨。


    隨即,直接將氣息鎖定在了拿走業璽的陸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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