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寓,周蘭祈享受的泡了個熱水澡,幾個小時的長途飛機帶來的疲憊感才消失。


    隻是光想著洗澡了,換洗的衣服她根本沒帶,沒辦法隻能裹上浴巾溜進周騁的臥室看看周騁的衣服中有沒有她能穿的。


    周騁的衣服不少,可多數都是西裝一類的,周蘭祈扒拉了半天才找到他的睡衣。


    周蘭祈也顧不上周騁穿什麽了,把衣服套上,有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視感。


    袖子和褲腳都被卷了兩下。


    鬆鬆垮垮的,怪可愛的。


    周騁見到她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周蘭祈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我沒帶衣服,就拿了件你的。”


    周騁看著她不自覺吞咽了口口水,故意道,“那我穿什麽?”


    周蘭祈撇撇嘴,“你可以光著,我不介意。”


    周騁讚同的點頭,“你別後悔。”


    “……”


    周騁今天跟平日裏很不一樣,這種相處模式好像回到了還沒有去周家的時候。


    兩人拌拌嘴打打架,日子無憂無慮,特別幸福。


    屋裏有壁爐,周蘭祈窩在周騁懷裏烤著火,久違的安逸感包裹著她,很暖。


    周騁不知道在想什麽,手指曖昧的纏繞著她的秀發,弄的周蘭祈腦袋癢癢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錦文領著好幾個人每人都抱著一大捧的肉粉色的厄瓜多爾玫瑰,幾乎鋪滿了半個客廳。


    周蘭祈驚詫的看向周騁,“騁哥,這是做什麽?”


    “送給你的。”


    說完,他掏出戒指,單膝下跪,深情款款的看向周蘭祈,“蘭祈,我們結婚的儀式什麽都沒有,騁哥會一點一點全部彌補給你。”


    說著他打開手裏的小盒子,裏麵躺著兩枚做工精細的對戒。


    周蘭祈一直都希望兩人能有一對夫妻的婚戒,可她挑遍了所有的商場都不滿意。


    鬱悶的時候周騁送了她那枚鴿子蛋,她很開心,非常開心,可還是想擁有和周騁一起佩戴的婚戒。


    沒想到,周騁也買給她了。


    周騁拿出戒指,拉過周蘭祈的手,佯裝嗔怪道,“你這個女人,說是跟我領證,結果真的就隻是領了個證。婚禮儀式你不要,典禮酒席你不要,就連彩禮和婚戒你也不要,你真的讓我好苦惱。”


    說完,將那枚小小的婚戒套進周蘭祈的無名指上,周騁才有了兩人真的結婚了的真實感。


    見周蘭祈還愣在那裏,周騁將剩下的那枚戒指塞到她的手中,然後滿眼期待的等周蘭祈為他戴上。


    老宅那邊不許他們辦婚禮,他們兩個就自己辦一個隻屬於他們兩個的婚禮。


    周蘭祈握著那枚與自己手指相配的戒指,握住周騁的手,將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周騁嘴角上揚,伸手撫上她的臉,湊過來,吻住她的唇。


    親著親著,一抹冰涼的觸感讓周騁睜開了眼睛。


    看到周蘭祈流淚,周騁忙鬆開她開始道歉,“怎麽了蘭祈?騁哥嚇到你了?”


    周蘭祈搖搖頭,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最大的笑,“騁哥,我很喜歡,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我真的很喜歡。”


    周騁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寵溺的的笑笑,“傻丫頭,喜歡就多笑笑,你哭,騁哥還以為你後悔了呢。”


    驚喜過後,周騁親自下廚為自己的小公主煎了個牛排,還特意拿了瓶紅酒出來。


    天氣冷,適量的喝點酒可以暖暖身子,況且今天的氛圍很好,周蘭祈也確實很有心情。


    隻是,小喝了兩口,周蘭祈就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但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周騁跟個大灰狼一樣緊緊盯著周蘭祈的變化,時不時還端起杯子伸過來跟她碰了一下。


    這頓飯吃的周蘭祈都要睡著了,迷迷糊糊間隻感覺自己好像起飛了,再睜開眼的時候,周騁離得她很近,周蘭祈呼吸一窒,周騁俯身吻了過來。


    “蘭祈,結婚也有段時間了,騁哥還沒通過考驗嗎?”


    周蘭祈腦子懵懵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什麽考驗?”


    周騁看著她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什麽時候能跟老婆一個屋裏睡?”


    周蘭祈會意,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示意他今天就可以。


    周騁好像也不止是這個意思,他直勾勾的看著周蘭祈,,眸子裏似乎醞釀著什麽,好半天他才有些委屈的開口說,“蘭祈,我已經三十三了,再過兩個月就三十四歲了。”


    言外之意,相對於周蘭祈二十幾歲的年紀他已經趨向於老男人行列了。


    周蘭祈好像突然明白了周騁的暗示。


    成嬈去世的時候周騁還小,他不懂為什麽媽媽隻是睡了一覺就再也沒有醒過來,直到警察過來把成嬈的屍體帶走後,他才好像明白大人口中的死亡的意思。


    死亡意味著消失,意味著不管他以後怎樣他都再也見不到那個最愛他的媽媽。


    周騁接管周家後所有人都尊重他羨慕他,覺得他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因為周家內鬥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命好,運氣好。


    可沒人知道這條路上有多難走。


    周晉琮的打壓逼迫差點讓他死在了他最好的年華,如果不是周蘭祈,能讓他撐著這口氣,他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商場的殘酷和周晉琮變態似的折磨讓他瘋魔。


    為了能護住周蘭祈,給成嬈報仇,他忍辱負重十幾年。


    眼下自己的執念即將成為現實,他真的做不到絕對理智。


    他想要周蘭祈徹徹底底的屬於他,他知道自己這樣不正常,可他控製不住,好在他還尚存一絲理智,起碼能給周蘭祈自己選擇,隻要她不願意,他會離開。


    周蘭祈看著他,雙手不自覺的摟住他的脖子,想起這些年他的不容易,眼角的淚水怎麽也忍不住的往下流。


    周騁等待答複的時候,一副溫暖纖細的身體貼了上來,一股帶著酒香的柔軟自他的唇直直撞進他的心裏。


    “騁哥,喜歡你……”


    周騁腦子裏那根緊繃著的弦徹底斷了。


    他緊緊摟住周蘭祈,汲取她身上的溫度,似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起碼對周蘭祈不是,不然他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把人灌醉。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想趁著今天製造的浪漫,趁著那杯酒帶來的曖昧,讓周蘭祈點頭。


    屋裏隻有床頭櫃上的燈亮著,柔和的燈光映在周騁輪廓分明的臉上,也是他故意的。


    周騁一直都是一個對什麽都自信滿滿的人,唯獨對周蘭祈,他很自卑。


    他覺得自己的年紀大,覺得自己現在脫不開周家這個爛攤子給不了她安寧穩定的生活,覺得她不喜歡自己。


    以前他並沒有膽子敢打她的主意,隻想做好她最堅強的後盾,直到她遇到那個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出現。


    可周蘭祈卻說要跟他結婚。


    周騁當時是震驚的,他知道周蘭祈隻是不想他一個在周家孤軍奮戰,可他還是答應了,他控製不住,那顆永遠想要靠近她的心,所以他自私了一次。


    可人不是那麽容易滿足的生物,他又渴望周蘭祈的愛,渴望得到她的一切,渴望和她一起的生活。


    今天的一切都措不及防卻又蓄謀已久。


    周騁很溫柔,周蘭祈像是泡在盛夏的海水中,漂浮,沉淪……


    她想起了自己五歲那年,陌生的人販子將她帶走,她被塞進狹小黑漆漆的車廂裏,害怕和恐懼籠罩著她,可任她如何哭喊都沒有人理會兒。


    直到她哭到窒息,渾身開始抽搐。


    人販子覺得她晦氣,又覺得小女孩賣不上價兒,所以就把她丟下了。


    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天,直到她聽見一個少年好聽的聲音。


    他好似發現寶貝的尋寶者,把差點死在陰冷黑暗中的周蘭祈帶到了陽光之下。


    她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拋棄、欺騙,可隻要周騁還在,她覺得活著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周騁待她一直很好,這次也不意外,盡管最開始也碰到了些許困難,可他很溫柔。


    結束後周騁好像跟她說了什麽,可周蘭祈太困了,倒在他的懷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周騁確實做到了從此君王不早朝,周蘭祈快中午了才醒,轉身發現周騁躺在她的身後,將她緊緊攬在懷裏。


    可能是維持這個姿勢太久,周蘭祈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僵了,她想伸伸胳膊腿兒的動一動,這一動,痛的她倒抽一口氣,氣的她想回手給周騁一巴掌。


    發現周騁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撐著腦袋一臉不懷好意的衝他笑。


    周蘭祈皺眉,有些後悔,“我……”


    一開口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大跳。


    旁邊的周騁起身拿過床頭櫃上的水送到她的嘴邊,溫水入喉,周蘭祈才覺得嗓子好受了不少。


    她瞪了眼周騁,暗罵一聲,“禽獸。”


    周騁全然不在意,心情不錯的起來去給她準備吃的。


    這比臨時跑了八百米做了三十個俯臥撐的第二天還痛,周蘭祈坐在床上緩了半天才一口氣挪步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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