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想了一串名字,都不可能啊,顧曜纓怎麽可能會有喜歡的女子,雖說他生性風流,可是連個宮女都進不了他寢宮。


    父皇也曾為他賜下各種容貌迤邐的女子,結果通通被他趕了出去,他曾一度以為,顧曜纓是否有龍陽之好。


    如今看來……


    隨意地落下白子,對著顧曜纓輕言,“你這性子,必然是個有趣的女子,才能入你的心。”


    “如此也好,能找個有趣的人過日子,不像王兄……”


    蒼勁修長的手指正擺弄著黑子,聽見顧玄景的話,兩指一頓。


    原本星辰閃爍的眸子,溫度瞬間消散,驟然變得冰冷。


    顧曜纓倏地將黑子收回手心,冷聲打斷,“聽景王兄的意思,是對宋菀寧有些不滿?”


    顧玄景執子沉吟,並未察覺他直呼宋菀寧的名字有何不妥,隻是笑道:“並非不滿,隻是少了點情趣罷了。”


    眼拙又膚淺的東西!


    顧曜纓嘴角掛著譏笑,“景王兄說的情趣,難不成是勾欄院那種青衣薄紗,舒展玉臂的給你舞上整夜?”


    聽見這番話,顧玄景腦中又想起柳月兮曼妙的曲線,腰肢輕盈若柳,薄紗下的渾圓飽滿,胸脯下一顆紅痣若隱若現,甚是撩人。


    體內的欲火,躍躍欲出,顧玄景端起一旁的茶杯輕抿,稍作緩解。


    “九弟,你莫這般無動於衷,日後你曆經世事便知曉,這般有情趣的女子,能在你疲憊之時,給予溫柔慰藉。”


    “到時,你便明白王兄今日的苦楚了。”


    “既然如此,景王兄不如和離了吧。”顧曜纓語氣淡淡,落下的黑子攻勢卻異常凶猛。


    回過神,顧玄景才發現棋局上,自己已然路可退,黑子成籠,仿佛要將他困死在裏頭。


    額間莫名驚出細汗,聲線略顯顫抖,“九弟說笑了,景王妃乃王兄明媒正娶,豈是說離就能離的。”


    “更何況,人言可畏,一個女子和離後,如何承受得了流言蜚語,王兄自然不忍景王妃落此地步。”


    “景王兄……還真是\"心善\"。”顧曜纓看向棋局,“隻是,景王兄你怎麽又輸了?”


    快速地拾起白子,顧玄景窘迫一笑,“九弟的棋藝越來越精湛,王兄自愧不如。”


    “是不如。”


    輕飄飄的話傳進耳朵,顧玄景執白子的手一頓,眸光有些幽怨地看向正在拾黑子的男人。


    顧曜纓今晚抽什麽瘋,下個棋連連吃他子,逼得他輸了一把又一把。


    臉上有些掛不住,又隻能裝作毫不在意,“九弟,這時辰也不早了,熬夜傷神,不如今日就到此吧。”


    “哦?”顧曜纓略略抬眸,隨意地瞥了他一眼,又低著頭繼續拾黑子,語氣帶著些許玩味之意。


    “原來景王兄……身子不行了?”


    顧玄景麵色一僵,這紈絝子今夜說話,總感覺夾槍帶棒的。


    “九弟莫要打趣王兄了,隻是王兄明日還有正事要辦,自是不能與你相比的。”


    \"行吧”顧曜纓站起身,將手中黑子隨意地扔進棋笥,抖了抖衣袍,“既然景王兄政務繁忙。”


    “我也就不打擾了,告辭!”


    墨色的身影退出正院,顧玄景溫和的臉色霎時變得陰翳。


    抬起手將玉石棋盤掀翻在地,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顧曜纓這兩日總跟他過不去似的,說話添堵。


    貼身侍衛淩風聽見聲響,走進棋室,看著地上的殘局,雙手抱拳。


    “爺,消消氣。”


    “你大局在握,何必跟一個浪蕩子計較,更何況他若是有心皇位,隻怕早已立儲君了。”


    顧玄景閉眼,深吸一口氣。


    “去瑤芳院!”


    顧玄景腳步匆匆。


    趕到瑤芳院時,宋菀寧正坐在銅鏡前梳妝,一頭如墨的長發如瀑布散落在肩頭。


    麵容如羊脂白玉般細膩,雙眸還帶著一絲初醒的朦朧。


    察覺到顧玄景的到來,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目光躍過顧玄景身後,看見淩風把守在門口。


    出聲問道:“王爺難不成還真想押著我去給一個未過門的道歉?”


    顧玄景走上前,臉上的怒氣絲毫未減,“宋菀寧,你著實讓本王失望透頂!”


    “今日,你必須去給兮兒道歉,否則別怪本王動手了,本王就不信,你還能在這王府翻了天!”


    宋菀寧淡然一笑。


    “我自然是不能對王爺動手,不過一個侍衛,我還是有信心對付的。”


    這話聽在顧玄景心裏顫了顫。


    他並不知道宋菀寧真正的實力如何,不過這等野蠻女子,發起狂來,屬實難纏。


    他話音一轉,換了雙手負立的姿態。


    “上京女子中,就沒有像你這般的,與夫君大吵大鬧毫無恭順之態,是為失德之罪。”


    “幾個月未曾去母妃麵前侍奉盡孝,是為不孝之罪,如今私顧外家,是為不賢。”


    宋菀寧蔑笑出聲。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仿佛要將人看穿。


    “王爺說我別的,我也就認了,可母妃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我每每去宮裏陪她,哪回不是熱臉貼冷屁股,是母妃說她不想見到我,說她看見我就來氣,說我晦氣,配不上你。”


    “這件事,王爺也是知道的,怎麽現在倒像是我不孝順一樣。”


    顧玄景冷峻的臉上,有些難堪,怒著拂袖,別過臉。


    “禮不可廢,盡管母妃縱有一點不妥之處,你作為晚輩,亦當隱忍,怎麽能因為一時之氣而失去禮數!”


    “你如今一點寬容之心都無,居然與一個長輩賭氣,要爭個高下。”


    前世她一開始,便抱著顧玄景的那不切實際的花好月圓夢,心甘情願奉獻自己。


    所以並沒有想到,連顧玄景的母妃也參與進來。


    還以為因她是邊關長大的野蠻女子,所以才處處被嫌棄。


    不知不覺,眼前事物變得有些迷離,她抬手在眼尾輕觸,指尖濕潤,才發現一滴淚珠順著眼尾滾落。


    宋菀寧含恨含怨,“顧玄景,我真的很後悔嫁給你。”


    瞥見女子泛紅的眼尾,他冷冷背過身,連表麵的假意也懶得維持,“你現在說這話還有什麽意思。”


    “難道不是你主動求著宋將軍,到禦書房找父皇賜婚嗎?”


    “不是你死皮賴臉的要嫁給我嗎?現在又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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