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每一位都是身懷特殊能力之人。


    他們所擁有的能力,正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現。


    隨著眾人“八仙過海,各展神通”,異能力,咒術...連番輪著上。


    金色的火焰已經充斥了整個空間。


    除了眾人站著的地方,和中心區域那平靜無波的黑潭,無論是上方,還是周圍,金色的火焰還是蜿蜒漫開。


    金色的光耀,和並不灼熱的火焰,伴隨著膠質物燃燒的“劈裏啪啦”聲,不絕於耳。


    但對於同位體的憤怒質問,【森鷗外】不語。


    他們雖然目標是一樣的,但立場不同,說服對方?理解他人的處境?


    可笑,談何容易。


    他何嚐不懂,自己同位體要的是一個承諾,一個竭盡全力保全世界安危,不讓他的世界繼續破碎的承諾。


    但【森鷗外】給的出來嗎?他不能。


    而麵前的森鷗外,又怎會不懂一路平靜麵容的【森鷗外】,心中雖有對世界的關懷憐憫,但無法插手的無奈呢?


    他知道。


    就因為他知道,向來喜怒不假於色的港黑首領,此刻才會簡單的“激怒”。


    這一番的故作怒容,隻不過在賭。


    賭【森鷗外】身後真正能夠做主的那些“神邸”,“管理者”......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森鷗外】鑽管理漏洞呢。


    畢竟。


    “天幕”,不就是漏洞?


    ..........


    兩人的一番“爭執”也不過是幾息之間,眾人雖然窺見,但暫時無心去理會。


    而費奧多爾拿著“書頁”靠近這個世界的最核心區域這件事,才是眾人牽掛所在。


    中島敦捂著腦門,控製自己跳動的神經。


    但顯然,白虎的異能力讓他擁有遠超常人的視力,以至於在遏製自己對魔人行為的恐懼之後。


    中島敦更加驚愕的發現,太宰,哦他們世界的太宰先生。


    不是那位年輕的,因為無聊,已經開始去撬石壁,搗鼓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的【太宰治】。


    他的引路人,胡鬧的行為下,是常人無法理解的智慧的太宰先生。


    一進入此地,就因為異能原因,陷入黑潭,卻“誤打誤撞”緩解了世界危機的太宰先生。


    正努力把那雙綁著繃帶的雙手,從黑潭中伸出來。


    露出的指尖,緊緊攀爬在岩壁上,繃直身體,努力擺脫身上如同瀝青般的黑液。


    “太宰桑!”


    “太宰先生!!”


    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大聲叫喚。


    羅生門已經伸出黑色的枝幹,在黑水上方躊躇的晃動,但就是不敢接觸到男人露出的身體部分。


    芥川板著臉,本就稀少近乎無得眉頭皺成一團,對著跑到岩石邊的中島敦大喝一聲:“該死的人虎,還在猶豫些什麽?快點把太宰先生拉上來!”


    顯然再怎麽不爽中島敦,芥川也對自己身體素質有所了解。


    在羅生門無法接觸太宰治身體的前提下,月下獸明顯更適合把太宰治從黑潭裏麵拉出來。


    好在,白虎少年已經習慣芥川這個另類“搭檔”的口頭挑釁。


    隻見他身體前傾,輕躍在石壁上,伸出的右手抓住太宰治的手臂,後腳使勁一蹬,毫無阻礙的把人從黑潭裏拉出來。


    “該死的人虎,放下太宰先生!!”


    看著中島敦因為“人間失格”消除了異能力,導致落地身體一軟,慣性作用下,直接和太宰治一起摔在地上,把不安分的在空中接著撲騰的太宰治當做了緩衝墊壓在了身下。


    芥川看的是心上,口上,哪哪都上火!猛地推開中島敦,扶起一臉迷糊的太宰治。


    “啊~好美的三圖河啊~還是金色的~”


    沙色風衣皺巴巴的貼在身上,太宰治躺在芥川的臂彎中,半睜開的鳶眸看向空中。


    那金色的火焰還在燃燒,碎金星子在空中飄散,凝成璀璨的金海。


    場景確實美妙,恍若夢中,不似人間。


    就是,不過....


    太宰治“啪”地拍在芥川額頭,自己坐直。


    他一臉驚恐,捂臉尖叫:“我絕對不會和男人一起殉情的!!”


    被芥川抱在懷中是什麽鬼?


    這地獄,比人間確實恐怖!


    也就這麽一出鬧劇,插科打岔,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連魔人的事情也暫時放邊上了。


    ........


    太宰治蹲坐著,啃著蘋果(芥川:沒錯,是在下帶的。)一臉無語的看著眾人。


    一臉“麵色凝重”的森鷗外等港黑眾人,臉上皆是“焦急緊迫”之感的國木田等人,和搞不清狀況但摸魚之意都快寫明在臉上的條野采菊等人。


    “也就是說,我掉進去這麽久,你們沒一人考慮救我?”他歪著頭,不可置信道。


    中島敦撓頭:“本來想救的,但我們這不是怕您是故意這麽做的嘛!”


    拜托啊,這可是太宰桑您神機妙算的印象太過深刻,誰都怕破壞您的計劃!


    不能怪他們!


    太宰治更加無語了。


    他能說這一切都是意外嗎?


    他是有計劃,但絕對不包括讓自己成為“曆史”的載體這一種。


    他追求是死亡,是生命停止後永恒的寧靜。


    不是固化成某種化身啊!


    太宰治一臉幽怨的看向不遠處,站在人群之後,嘴角含笑的【森鷗外】,一臉憤憤再次啃了一口蘋果說道:“這不公平!”


    原先他和亂步君的計劃,是在雙方,即太宰治,費奧多爾兩人都持有“書頁”的情況下,他們需要同時深入世界核心區域。


    又因為眾所周知“人間失格”這個異能的特殊,觸碰到“書”之後,是會產生一些奇妙的反應。


    已知效果之一:讓太宰治擁有翻閱其他世界的能力or記憶。


    已知效果之二:讓太宰治擁有部分世界權柄,即“書”的能力。


    而“書”本質就是世界的化身,深入到世界中心的太宰治,必定也會在接觸到核心之後,當場產生上述的效果。


    已知,魔人的“罪與罰”是某種“替身+寄生”的異能。


    已知,隻有“人間失格”能完美控製住“罪與罰”。


    綜上所述,在世界核心處,體術中下的太宰治,壓製住沒啥體術的脆弱俄羅斯人,再借著“書”,即世界核心和“人間失格”發生的類似於特異點的效果,沒準,極小概率,可以一同把魔人和魔物,雙雙送出本世界。


    沒錯。


    兩個top1的智腦,最終得出結論,在森教授不參與的情況下,劇本組決出勝負最好的方法,竟然是——


    肉搏。


    當然,這種可能性太小,隻會出現天降一個億的狀況。


    鑒於,本世界自己的都自身難保,這種幸運值理論上很難出現在他們世界。


    在太宰治借著“被抓”的由頭,跟在魔人身邊幾天,兩個劇本組明爭暗鬥了數個回合。


    他個人更加傾向於,魔人,與其說想要重塑世界,他更想。


    “魔人想將自己與世界融合。”


    江戶川亂步一眼看出了太宰治傳遞過來的信號。


    ——人若殺人,有罪,可罰。


    ——那世界殺我,亦有罪,可罰。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最終的目的,是讓自己在世界核心處被殺死,無論是世界殺他,亦或是那附身的怪物殺了他,“殺戮之罪”一定會受到“懲罰”。


    最終,無論是成為世界,亦或是成為怪物,他都將擁有最可怕的力量。


    唯一的問題,魔人自己的也吃不準,“罪與罰”作為這個世界的一種超自然力量之一,是否真的有這麽強度,真的將懲罰實施到位。


    這也是他帶走幾張書頁的原因,給自己的力量人為加上一些buff。


    即便如此,魔人心中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成功。


    他本質上,是帶著瘋子的“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朝著自己的“新世界”一路向前,死不悔改的。


    這一點,太宰治同樣清楚。


    “世界的核心之處,是最關鍵的地方。那裏,隻有太宰最適合進去。他是破局之人。”退離島嶼到安全之地的亂步坐在休息室,啃著薯片,看向窗外那朦朧一片的島嶼,朝著一臉迷惑的眾人解釋。


    太宰治的使命是一同進入世界核心,哪怕做不到排除世界危機,也要阻止魔人占據“世界”or“魔物”的任何一方的力量。


    假如太宰阻止魔人失敗。


    那麽,新舊雙黑一同上,反正堅決不能讓魔人順利出去。


    如果魔人的成功,等於世界的重塑,也是人類文明的摧毀,所有人都別想活了。


    還有另一種可能,魔人沒成功,但魔物成功了,那魔物吃掉世界,很好,大家還是沒得活了。


    總之,這是一趟幾乎九死一生的賭命之旅。


    但,千算萬算,三位劇本組沒想到,【森鷗外】一臉溫柔地,


    ——撕掉了劇本。


    太宰治委屈地癟嘴,扔掉了手裏的蘋果。


    隻能說,“拯救世界”這種活計,不適合他。實在是太不適合了。


    他朝著【森鷗外】方向開口:“森先生早就想到了對嗎?”


    眾人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站在外圍的男人。


    可【森鷗外】不僅沒有回答太宰治的質問,反倒是越發遠離人群,開始和自家小兔宰治一起搗鼓石壁。


    看的武偵宰牙癢癢。


    中島敦撓頭:“所以太宰桑,你是真的被抓了嗎?”


    武偵宰頂著眾人“謎語人能不能滾出橫濱”的眼神,站起來朝著兩人走去。


    越過中島敦等人,越過停下來攻擊的五條悟等人,武偵宰強勢插入同位體和【森鷗外】之間。


    他哥倆好的抬手搭在【森鷗外】肩上,無視停下來動作,怒目而視著他的小兔宰治目光,一臉親昵的靠近,貼臉開口:“森先生,不解釋一下嗎?”


    【森鷗外】笑盈盈地微微偏臉對上一雙猶如萬年深潭的眸子,若非他本身比自己的同位體高出那麽一些,此刻,甚至還得抬頭仰著才能看清楚武偵宰的麵容。


    他開口道:“太宰君,你們攝取的信息,是多也好,是少也罷。有一點,卻是絕對錯誤的。”


    武偵宰眨眼,乖巧地回道:“森先生請講。”


    【森鷗外】邊抬手準備把肩上的人扒拉下來,邊說道:“我們對世界的影響,沒有你們想象的大。所擁有的權限,也與常人無異,甚至,很多時候,世界,從不歡迎我們。”


    他語氣忽然有些冷淡:“你們世界並不願意別人參與進來,為了活下來,祂選擇了你作為載體。是祂,選擇了帶走你。”


    “太宰,你,看到了吧?”


    ——當你弱小的時候,你的憤怒也顯得可愛。


    站在另一方的角度,這是一句玩笑話.


    站在當事人的角度,卻是肝膽俱碎的驚恐,和恐懼無法傳達的絕望。


    人類如此,世界,亦如此。


    這個世界,無法抗衡輪回部這種龐然大物,又無法逃離星傘水母的捕捉,兩者取其輕,才會選擇求助。


    但世界,本身是恐懼的。祂完全吃不準自己未來,到底會變成如何模樣。


    直到【森鷗外】的出現,祂似乎才恍然明白了,單個世界,對那個組織來說,似乎,也許,可能,大概率——沒有那麽重要。


    因為【森鷗外】身上擁有的限製非常之多。


    講道理,若你想派人得到一處土地,你會讓你派過去的入侵者,身上帶著條條框框過去嗎?


    那當然是,武的通過殺光搶光再徹底占領,文的通過洗腦徹底控製。


    那個組織若是真的看中本世界,親身過來的【森鷗外】必定會解放所有的力量,一力破萬法,直達世界心核之處,先殺星傘水母,再奪走世界核心,徹底控製本世界。


    “書”很清楚,這位森教授做到這些,並不困難。


    但森教授沒有。


    森教授不僅沒有,還得小心翼翼地讓自己別過界。


    把“不得幹預他國政治”的態度,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再看看森教授自身情緒,明顯也確實傾向於“拯救”本世界。


    “書”,開始飄了。


    有的選擇,誰願意歸順?


    祂不願意成為輪回部的部分。


    祂本身,也是“高貴”的,是一簇新生的世界群落的核心主幹。


    哪怕,並不強大,但從本源角度,祂有資格。


    別忘記,譬如這位森教授所出生的世界,也隻是祂這個世界主幹上的一處小小分叉!


    在【森鷗外】態度和善,不會放任祂死去的前提下,在本身被星傘水母纏上,無力自保的現狀下,以及自身不想淪為傀儡的意願下,“書”想到了絕佳的兩全之法。


    ——讓太宰治,成為祂。


    (還剩下一章,正文正式結束。之後會有番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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