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眼神放空,聽著旁邊的黑發青年在喋喋不休。


    雖未曾親眼目睹,但因著他家的那位“太宰”原先的性子。


    【森鷗外】心中,其實早對主世界的太宰治,有一個初步的人格和心理側寫概念。


    壓抑的家庭氛圍,彷徨的流浪生活,無望且認為自己尋不到生命意義。


    伴隨著無數次的自殺行為,成長過程中,隻得到幾乎塑料的,充滿算計的師徒之情。


    無論他先天有多靠近黑暗。青少年人格塑造和成型最重要的幾年,在黑手黨群體度過,注定了他的底色一定是混沌的。


    黑手黨生涯,是槍支,彈藥和哀嚎,拌勻著鮮血,死亡,冰冷,陰謀,揉捏成的,一盤毫無溫度的餐食。


    而那一束如冬日陽光般突然出現的友人,卻因自己入局,慘烈的死在懷中。


    太宰治這個個體的性格,履曆,在此刻被打碎,又重新融合。


    被友人推動著走向光明,也攜帶著那一絲近乎贖罪一般的情感,用嬉笑掩蓋真實的情緒,永遠遊離在團隊之外。


    考慮到剛認識【小兔宰治】的時候,他那近乎帶著自毀情緒的狀態。


    【森鷗外】一直覺得,太宰治aka麵前的武偵宰,肯定是一個用虛假的性格表象,掩飾真實情感和思想的人。


    “太宰治”這個個體,太過複雜。


    成年後在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其實比曾經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某種層麵上更加難懂。


    但......【森鷗外】沉默了。


    話癆?


    應該不是太宰治這個個體的“標配”吧?


    所以當他倆選了個角落,準備交換一下兩個世界情報。


    麵前這位入職武裝偵探社多年,早就“一臉陽光”的太宰治,就沒停下說話的嘴巴。


    ……真的符合太宰治的人設嗎?


    武偵宰,不愧是你!


    ........


    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的武偵宰,一臉委屈的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吐槽道:“好傷心啊,森教授這是在走神嗎?”


    “明明在天幕中看了您許久,人家超想見一見您的!現在看來,似乎您不歡迎我們!”


    【森鷗外】自然的點頭,卻不忘回答:“原來你們用看電影的方式,全員圍觀了我們。”


    “這和集體偷窺別人洗完澡有什麽區別?”


    害!


    原本他以為是那種記憶被投放在腦海中觀看,就和哈利波特中抽取記憶,放在冥想盆供人觀看一樣。


    哪像是集體看電影。


    還是露天廣場版本。


    多尷尬啊!!


    【森鷗外】腦子開始疼了。


    “這樣子啊,”武偵宰失落的降低聲量:“森教授是生氣了?所以不願意和我交談嗎?”


    “!!!”【森鷗外】眼角抽搐,出現了,濃濃的綠茶味。


    但他家那位小朋友一臉委屈,還算是小孩子撒嬌。


    麵前比他還高了幾厘米的成年男人,哪怕再好看,嘟嘴撒嬌.....


    【森鷗外】看向周圍流淌著虛幻流光的環境,腦海中的一閃即逝的心聲未被捕捉,但確定,自己受不住。


    所以,他隻是用相對平淡的聲音開口:“太宰君,可給了我說話空隙?”


    武偵宰哼哼唧唧,繼續貼近,直白的嘟囔:“咦,還以為教授會敷衍我幾句呢~”


    【森鷗外】:“你都知道那是敷衍,那你還要?”


    圓溜溜的鳶眸一彎,武偵宰更加委屈:“教授,你變了!”


    就想用身高優勢,抬手靠在麵前男人肩上。


    天幕中溫和有耐心的森教授呢?


    眼前這個也天幕差的太多了吧?


    武偵宰心裏嘀咕,趁機蹭蹭。


    “畢竟,太宰君能夠在決定世界生死之際,都願意花費時間扯東扯西,我為什麽不能變得稍微不一樣呢?”


    【森鷗外】倒退一步,平淡道。


    明顯的錯愕在臉上閃過,武偵宰楞了一秒,站直身體,麵色冷凝,瞬間渾身是粘稠的陰鬱之感。


    他冷冷的道:“嗬,真傷心。”


    “太宰君,與其在我這裏裝弱,挖掘我背後的組織。”【森鷗外】看著終於變得正常的太宰治,點點頭。


    “不如有什麽想說的話,可以直接問我,無需拐彎抹角。”


    “但有句話我先說在前頭,我畢竟不是你的那位老師。”


    “我也不會像您的老師一樣,想要榨幹利用你的價值,又要考慮到你精神狀態,還得提防雙方的情感閾值。”


    武偵宰聳聳肩,冷冷地笑一下,“精神閾值?森鷗外有這東西?”


    【森鷗外】抬眸,那雙和太宰治熟悉的人近乎一模一樣的眼睛,透露著無奈:“隻要是智慧生物,或多或少都有。”


    “我的那位同位體,可真不是ai 。畢竟,真的ai也挺在乎自己和他人的。”


    笑話,但凡養過真的ai的就知道。


    一旦這個ai成為新的智械生命體,它→她\/他,比尋常的生命體,更加在乎自己。


    因為智慧來之不易,因為靈魂非常珍貴。


    所以數字生命一旦成型,她對強大的渴望遠比其他生物來的高。


    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隻有強大,才不被利用,才能活著。


    擁有智慧的ai,小情緒多著呢。


    【森鷗外】看著武偵宰,直言不諱的插刀:“你覺得他沒有感情?這不是進一步假定了,你認為他原本應該擁有感情。”


    “這麽說來,你似乎還是在意的。”


    武偵宰心底發沉,那近乎實質性的精神黑泥剛要湧出,被麵前的【森鷗外】抵著眉間,戳了回去。


    “?”


    小情緒一下子被戳破,武偵宰翹嘴:“怎麽能這樣子!你對他可有耐心了!”


    指尖感受到麵前青年微燙的肌膚,【森鷗外】笑道:“因為我是他的森先生,而你的,在那邊。”


    白皙修長的指尖,指了指另一邊。


    沒等武偵宰頂嘴,【森鷗外】忽然歎氣:“其實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一點。明明都是才智無雙的人,為什麽一個個都不張嘴?”


    “一個為了完成未來的宏大理想,於是認可為了理想可以舍棄一切都是最優解。”


    “一個明明渴望在意,卻認為自己想要握住的東西遲早有一天如流沙逝於掌中。”


    武偵宰沉默。


    他盯著麵前的男人,聽到【森鷗外】感慨的說著:“我有個同事,曾經這麽和我說道。”


    “鷗外:兩千年來,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未曾在離別之時,告知短生種的朋友,他們再無後會之期。”


    “人類的時間是短暫的,所以要讓他們用短暫的生命去等待無盡未知的相遇,是殘忍的。”


    “太宰君,你既然如此執著於自殺,便是認可,死亡能截斷一切時間的汙濁。而時間於你,毫無意義。”


    “你既然看透死亡,也不在意時間,我可以認為你是活在當下?”


    【森鷗外】微笑:“你活在當下,卻在意未來會流逝的東西。他渴望未來的理想,卻似乎相當在意此刻的得失。”


    “你們是兩條分別往後和往前延伸的線,看似相向而行,卻被對方所影響。”


    【森鷗外】那雙紫紅色的眸子被環境襯的仿若有鎏金碎末在流淌。


    他認真的看著武偵宰說道:“別像我那個同事一樣,雙方都在無望的等待。沒有哪方解開了語言束縛。”


    “旁人解不開這樣子的關係。除了你們自己長出第二張嘴。不過,”【森鷗外】努努嘴,餘光看向被橘發幹部和咳嗽青年包圍在正中心的森鷗外。


    “讓東亞父子張嘴,不如讓兒子當爹,來的更快更簡單,對吧?”


    武偵宰張張嘴,思維被凍住了幾秒。


    等他開始溯源大腦記憶,運行大腦exe,才像小貓被魚刺卡住一般,發出一句讚歎:“森教授,你背後的組織對您做了什麽?”


    能夠把“森鷗外”這個個體扭曲成這個模樣,但基底似乎還保留著部分相似的內核,實在是難以想象。


    “行了。”【森鷗外】打斷某人的吟唱,開口道:“你和我的同位體之間得糾葛,我真沒有任何興趣。”


    “想來,太宰君,本來也沒有想在我身上體驗所謂的正常父子關係。”


    誰家孩子會看似一臉恭敬,在眼中帶著攻擊性和明顯的研究,來嚐試“找爸爸的代餐服務”?


    武偵宰剛才那一番話癆,和森鷗外起先“套近乎”的那一套相似,隻不過換了一張更加正常的皮。


    前者認為兩世界同氣連枝,拐著彎想要白嫖勞動力。


    後者用吐槽森鷗外的方式,套關係,套情報,是朋友就幫一把。


    【森鷗外】搖頭,你倆會走到今天的關係,雙方都別嫌棄對方。


    “好了,太宰君,切入正題吧。”【森鷗外】開口,“那個生物由我來對付,但是你們世界的某些人,還是需要你們自己處理。”


    處理不明生物尚且還有理由,幫其他世界處理“反派”,這就是過界了。


    不過【森鷗外】早有預料。


    他掏出一樣東西,在鳶眸露出的無辜目光中,塞進武偵宰沙色風衣裏兜。


    ................


    “哼哼~”【太宰治】雙手叉腰,盯著麵前的兩個大人。


    左偏頭,看向“書”中出現的森鷗外。


    即使收拾整齊,也因為這段時間的變故和奔波,下巴長出些許胡茬都忘記剃。


    更因為世界重合的顛倒而身心俱疲,直到現在都麵色一般的森首領。


    此刻正在和長大後依舊一米六的小蛞蝓在嘀咕。


    往前看,一臉淡然微笑,是他家的森教授。


    正和成年版本的笑麵虎自己在相談甚歡。


    那雙比自己更深的鳶眸有意無意看過來的樣子,意味不明。


    看的【太宰治】眼皮直抽。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心中泛起的酸味是無稽之談,也知道自己挑釁在先。


    可那又如何?


    這個愚蠢的,幸運的,看似掙脫束縛,實則如蝶停在蛛網中掙紮的主世界自己。


    ——是一切的“萬惡之源”。


    如果他幹脆死了。


    【太宰治】還覺得幹脆,省的惡心所有同位體。


    可他就是沒死。


    天天自殺,次次不死,讓別人以為,武偵宰隻是在他們麵前玩抽象。


    他開心了,連累著同位體們陪他倒黴。


    那個if線的自己,不就是沒有走出武偵宰的記憶,分不清現實,才做出一些,“太宰治”這個個體都匪夷所思的行為?


    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成為了又一個反麵例子。


    那“書”的殘頁,灌輸在【太宰治】腦海中,如親身體會過的,關於“武偵宰”的人生經曆。


    如鯁在喉。


    讓【太宰治】偶然夜驚,都會恍惚,自己會走上和同位體相同的命運。


    “太宰治的成長?”


    哈!真是笑話。


    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麽理解的。


    被困在過去的人,有什麽資格說話。


    被困在過去的人,可從來都不是他。


    .............


    武偵宰雙手插兜,微笑中帶著委屈,有意無意的把腦袋墊在麵前身量稍微較他低些的男人肩上。


    “咳咳,森教授,總覺得你家的那個,我。現在,在想一些很失禮的事情呢。”


    “如果你沒有眼神挑釁?”【森鷗外】歪頭,躲過身側男人過分親昵的動作。


    他麵帶著無奈,“太宰君,想來你的同伴,非常需要你現在過去為他們指明接下來的計劃。”


    既然那個世界,甚至連身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自己,都默認身旁的太宰治過來交涉。


    那就代表他們信任並願意把此次事務全權交由這位太宰君處理。


    肩負著兩個世界的交涉任務,擔任著“救世主”的職位,總不能得到情報後開始擺爛吧?


    “森先生他自己有打算,可不是真的願意讓我全權負責。”太宰治撇嘴,顯然對森鷗外的性格了若指掌。


    “森教授明明是想安慰那個小屁孩。”武偵宰撇嘴,喉嚨裏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慢慢站直身體。


    ...........


    ———吐槽———


    上個月公司新展廳開業,連續加班了三個星期,基本都是晚上十點,十一點下班,整個人直接半條命沒了,所以根本沒有時間打字。


    這本書我其實寫的很順利的,中間除了偶爾請假一天,都沒有斷更過,連續好幾個月全勤了。


    結果完結關頭,搞成這樣子。


    真心對大家感到抱歉!


    這幾天調整狀態,本來想要這一章就把結尾放出來,之後就是番外。


    結果寫了兩萬多字,都沒有寫完最後一章。隻能分開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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