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室內——


    坐在最前那排,紅色圍巾披在肩膀上的男人臉色一變,右手無意識一捏,陶瓷茶杯的把手就被他捏碎,發出“哢拉”的聲音,在稍顯寂靜的室內猶為刺耳。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誰發出來的聲響,隻是大部分人都忍住沒有去看。


    即使向來懟森鷗外懟的不亦樂乎的太宰治,此刻嘴巴動了動,也沒發出一點聲響。


    天幕中透露的曆史過於驚世駭人,放肆如太宰治都不願拿這種事情來刺激森鷗外。


    在座的除了一些小輩,大部分人對這個男人的來曆都有點數。


    港口黑手黨首領森歐外,原本就並不是一個籍籍無名之人。


    如果說登上那個位置之前,眾人隻知其是鐳缽街的一個邋遢黑醫,登上那個位置之後,有心之人隻要仔細查,也能查出點過往。


    畢竟森鷗外說起來並沒有改名字,也並沒有刻意掩飾過自己當醫生和參軍的過往。


    森鷗外對外的身份理論上是保密的,但這保密工作,做的相當鬆散。他本人沒有特地掩飾,沒有改名換姓,也無所謂他人探查。


    武裝偵探社知道,異能特務課知道,政府的人員知道,別有用心的一些組織自然也是知道。


    但知道了也沒有什麽用。


    作為本州島下島根縣的地方豪族之一,雖不能比肩那些大族,卻也地位鞏固。


    且森氏早就拋棄了這位“失敗”的嫡長子,森氏一族承擔不起“戰敗”的名頭,森林太郎作為戰敗犯被家族除名,理所當然。


    況且,以後這位“嫡長子”更是自甘墮落到裏世界,永遠被光明一側拒絕。港口黑手黨首領?這名頭說起來響亮,對於一些大人物來說,也不過隻是一個黑.道頭目。


    若說曾經意氣風發的軍醫森林太郎,對於自己被家族主動除名拋棄,還有一絲憤怒的話。


    現如今的港黑首領森鷗外則毫不在意,站在五幢大樓底層俯視橫濱,將黑夜盡數掌握手中,過往不過笑談。


    哪一方都對對方不喜,真是兩看相厭。


    其他人還能作甚?


    但這不代表森鷗外能夠毫無波瀾的接受自己原本出身的家族。


    ———滅族。


    沒錯,滅族。


    天幕中明明白白的講出了這一殘忍的過往。何其可怕,何其荒謬。


    25年前這是怎樣的世界發展,才能出現如此的恐怖過往?


    森鷗外閉上眼睛,神情穆然,幾秒以後又睜開,眼中的情緒已經歸於平靜。


    坐在森鷗外後座的中原中也看了看身旁忽然僵硬住,整個人靈動感消失,臉上隻剩下異能體的空靈的愛麗絲。


    又看了看前座情緒波動了幾秒,身體微微動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一臉淡然的boss。


    又想到天幕中自己全部被殘忍殺害的“羊”的同伴。


    整個人從內而外都不好了。


    平行世界,他們港黑成員難不成真的是一群小可憐嗎?首領如此,他也如此。


    重力使第一次感覺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天幕———


    【“森教授,我先送您回去休息,還是?”商務車上,中村謹慎地詢問後座的男人。


    森鷗外捂著頭,回來日本的兩天比他在國外待2年都頭疼。


    他盡量語氣平淡的回應:“先回醫院吧。”昨晚那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恢複的如何,回去看看也好。


    森鷗外想到那個作為供體的男孩,又想到現在在醫院躺著的女孩們,心中的鬱猝難消除。


    白日裏,黑色的商務車內幽不見光,飛馳而去。


    鬆島私人醫院前台,護士長遞過來病曆:“教授,這是今天查房之後那兩個孩子的身體數據。”


    森鷗外看了幾眼點點頭,這兩個孩子恐怕都是異能者,身體恢複情況比之尋常人都快些。


    特別是橘發的那個孩子,昨晚ct圖片下,兩處肋骨移位明顯,略微損傷到了肺胸腔,主治醫生給他手術複位固定,減少後期病人氣胸地情況發生。


    理論上隻有在確定骨痂已經生長之後,才算安穩些,一般人照理說要2-4周的恢複期。結果也就12小時,這孩子恢複情況喜人,預計3-5天也就可以出院了。


    倒是黑發的那個孩子,看著比較淒慘,明顯的穿刺傷,大出血,甚至一度窒息昏迷,森鷗外當時都覺得棘手,但實際上髒器都幸運的避開了,遠比他預估的好。


    就是...森鷗外有些猶豫,茉莉在車內給那孩子胸部範圍繃帶都剪開,並沒有什麽明顯舊傷,他真以為是這孩子行為藝術。


    結果昨晚手術的時候,護士剪開剩下的四肢上的繃帶,嗯,交錯橫行的舊傷,由外至內的切割劃痕,自殘吧,這絕對是自殘才能造成的傷痕。


    森鷗外開口:“那兩個孩子沒有家長嗎?”雖然大概已經知道,但他務必還是問一句吧。


    護士長搖搖頭:“沒有身份,沒有親屬,甚至沒有歸屬的孤兒院,大概率鐳缽街的孩子。”這在橫濱太正常了。


    哎,男人紫紅色的眼眸有著無奈,沒有親屬。心理有障礙問題。這兩個連在一起簡直災難。


    親屬方麵已經沒辦法了。在病情方麵,對於精神類疾病,特別是未成年人自殘自殺等心理問題,他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


    伊萬先生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這是他的專業範疇。


    顯然護士長也注意到這點,但是她倒是沒覺得如何,橫濱人哪個沒點心理問題?


    就怕這位好心的森教授作為外地人被坑,護士長開口提醒:“森教授,這挺正常的。”


    森鷗外不語。


    正在此時,旁邊的茉莉提醒:“林太郎,你有電話。”


    “是那戶人家的。”茉莉加上一句。


    森鷗外眼神一愣,隨即點點頭,囑咐護士長:“我先接個電話,等下就過來。”


    另一邊,中原中也麵無表情地看著床上那條神遊的青花魚。


    如果不是雙方身上有傷,如果不是身處醫院不好出手。


    他非得現場表演活剝青花魚!】


    *


    ——小劇場——


    中原中也:抱緊自己的小被子,可憐弱小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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