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市民在疑惑,天幕中數次提及的森先生是誰,而但凡認識森鷗外的人都麵麵相覷,麵露驚詫。


    “啊,所以森鷗外那隻老狐狸是找到了更好的去處?”坐在和室品茗的異能特務課種田長官,晃著手裏的茶杯,臉上似有笑意。


    反倒是對麵的夏目漱石臉色有些憂愁,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橫放在自己膝蓋上了的拐杖。


    看著天幕裏麵的橫濱,似乎跟他們世界原本沒啥兩樣,甚至還更加壞了。若森鷗外這個弟子不過來,那“三刻構想”……


    已經許久沒有這種煩惱的夏目老師回想起當時自己看到橫濱那滿目瘡痍的場景。


    夏目漱石心中其實也清楚——如果一個行政區域需要一些不那麽正規的民間組織們管理,恰恰代表的是政府職能部門的失職。


    但橫濱曾經,現在,甚至未來很久,政府都沒有這個能力完全管理,政府就是失職。


    然而事已至此,也隻能另辟蹊徑,這就是“三刻構想”的緣由。


    “白天,黃昏,黑夜。”平衡橫濱黑白兩道以及中間的灰色地帶,給橫濱強製性的上鎖,防止它滑向深淵。


    夏目漱石選中森鷗外這個人,純粹是因為他“合適”。


    外在上,森鷗外出生世家,有能力有野心,卻遭遇政治失敗,被家族拋棄淪為棄子。


    內在上,森鷗外殺伐果斷,性格強勢不服輸,可以不折手段往上爬的同時也能保留理性。


    這樣子的人,還是異能力者,日本,還能有比橫濱更加適合他的地方嗎?若黑夜交給他管理,至少森鷗外做事不可能比老首領更差吧?


    在當時那形勢下,夏目漱石想不出還有第二人可以替代森鷗外這個位置。


    事實也正如夏目漱石預測的一樣,這些年,雖不能完全滿意這弟子,但港.黑乃至橫濱黑.道在這孩子控製下,被調理的相當乖巧。


    所以——夏目老師抬起手摸摸自己的三色頭發,若天幕中的世界,森鷗外真的選擇不來橫濱,事情就麻煩了。


    可這,不應該啊……


    “呐,我會去哪裏呢?”


    港口.黑手黨中心大樓頂層,首領辦公室,森鷗外靠在椅子上好奇開口。


    當時那種情況,天地之大,除非出國隱姓埋名,否則日本根本無他去處。


    罪孽加身,他甚至去當醫生這個老本行,都不可能會有一家正規的醫院收他。


    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中也率先無奈開口:“boss,這裏麵的青花魚……”


    森鷗外眨眨眼,紫紅色的眼眸中盡是好奇:“那位太宰君,似乎真的很不一般呢。生而知之…多麽,令人羨慕。”


    甚至都不用說出口,但凡知道點內情的人都心中確定了,這個太宰治要不會未卜先知,要不他就是擁有類似的物品。


    “書”啊~


    森鷗外讚歎。這個無數人籌謀許久都找不到的東西,那個世界的太宰君,真是幸運。


    至於他自己的去向,說實話森鷗外並不是很在意,畢竟那又不是他。


    倒是這天幕繼續放下去,若能從那位太宰君行為中探測到書的原本去向,再倒推,沒準還能推測到本世界的書的去向。


    那真,太好了。


    另一邊的武裝偵探社,忍不住的與謝野晶子“哼”了一聲,開口罵道:“橫濱沒有森鷗外這個垃圾不更好!他最好永遠別來!”


    一想到他來到橫濱第一時間幹的事情,就是想把原本在軍隊幹的事情再複刻一遍,她對森鷗外此人就充滿惡意。


    “沒想到,森鷗外也會放棄橫濱?”旁邊的福澤諭吉則喃喃開口。


    銀狼雖然不讚同森鷗外有時候的行為處事,冷酷異常,豪無人性,但森鷗外對這個城市貢獻,哪怕是他,都不能否認。


    這也是“共噬事件”的時候,他們對決,他心中有感,若真的要死去一人,這人不能是森鷗外。


    “若他死去,港.黑會不計代價報複。”森鷗外當時所言不虛,也足可見森鷗外當這黑.手黨首領有多得人心。


    銀狼甚至覺得,他的這個師弟對這個城市,已經變成了一種執念,非嘔心瀝血,則不可斷。


    萬萬沒想到,有些世界,他的選擇竟然與橫濱毫無關係。


    太宰治陰沉著臉和沉默地江戶川亂步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沒有選擇,還是,壓根沒這人呢?


    【天幕畫麵再度漂移,離開了它眷戀的黑發男孩,追逐著一束紅光飛馳而去。


    一段鐳缽街的俯視長鏡頭之後,紅光驟然在一座破舊的,大門洞開的院子上停住,忽地散去。


    橘色短發的男孩懷中抱著已經血肉模糊的粉發女生,沉默地緩緩落下。


    男孩精致如畫的臉上毫無表情,紅色的血跡幹涸凝結在他的右臉,鈷藍色的眼眸充斥著不可思議和後悔。


    他就這麽楞楞地站著,像是沒有回過神一般。


    鏡頭上一陣冷風吹過,卷起了院子裏幾片散落的枯枝殘葉。也喚醒了男孩的思緒。


    隻見他緩緩的下蹲,把女孩的屍體放在地麵上,然後步履緩慢地朝著屋內走去。


    隻是右腳剛邁入屋子,他就像是看見了什麽無法相信的東西一般,再度愣住。


    鏡頭調整了視線,順著他目光看去。


    那是遍地的殘.肢。


    沒有一滴鮮血,閉眼的頭顱,散落的殘.肢,凝結成人間地獄一般的畫卷。】


    中原中也“蹭”地起來,他死死的盯住天幕中那清晰可見的留影。視線緩緩掃過地麵上的那些頭顱,隻覺得忽然一陣頭暈目眩。


    “中也…”尾崎紅葉擔憂地看著他。


    中原中也用右手撐著會議桌,支撐他有些搖晃地軀體,隱隱地紅光不停閃出又消失。


    哪怕他已經把港.黑當成了家,但是在“羊”的那段經曆,是他一生中絕對不可磨滅的。


    無論曾經的結果有多麽不堪,但過往並不是沒有溫情。


    若真的沒有溫情,那一群未成年人相互取暖的日子,又算是什麽?


    若真的沒有溫情,那麽為什麽要撿一個毫無記憶的空白的男孩?他當時可沒有表現出有特殊的能力呀。


    正因為中原中也知道,“羊”曾經也是一個溫暖的家庭。後續走偏了,他十分的痛苦,難過,也懷疑,確實是因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作用,“羊”的失敗,也是他加入港.黑一部分原因。


    他希望在森鷗外那邊學習如何成為成功的首領。


    但所有的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從未怨恨過“羊”這個組織上,無論白賴等人曾經對他做過什麽,他不解過,但也不恨。


    那是曾經的家人和朋友啊。


    中原中也加入港黑之後,也知道boss把“羊”活下來的人分散到全國各地工廠裏麵,他知道有製衡他的因素存在。


    但是同樣的boss也給了他們身份與可以溫飽的工作。中也是由衷的希望這群曾經的夥伴可以走出不一樣的人生。


    他想過這群曾經的夥伴未來的人生會是怎麽樣子,那念想中有無數種,卻從未想過他會忽然直麵如此。


    一地殘骸。


    “到底是誰!”中也緊咬著牙,從口中蹦出幾個字。


    【“到底是誰!”橘發的男孩如同受傷的幼獸一般,嘶啞地哀嚎著。


    但天地寂寂,無人回應。


    鏡頭重新升高,枯葉簌簌,白雲悠悠,轉眼來到一處紅磚房外。】


    “是武裝偵探社哎!”中島敦佯裝高興地指著看著天幕上停留的場景。


    “哇~到我們了嗎?”穀崎潤一郎附和著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麵露痛苦,天台的氣氛太緊張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連恐怖片都會選擇分級製度?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種鏡頭不適合給全年級段的人看?


    所有人看到天幕剛剛放映的那一幕,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武裝偵探社的每個人都看過死亡,甚至有些人也體驗過死亡。


    但天幕中那赤.裸裸的一地殘骸也實在是給人太大的衝擊感了。國田木已經氣得眼睛都紅了,但是沒有講話。


    作為全程參與了拐帶重力使中原中也的參與者之一,前任港.黑幹部太宰治,臉色已經陰沉的快要滴水了。


    太宰治不否認當時的他黑的烏漆嘛黑,對人命也不在乎。


    但對人命不在乎,不代表他能接受這種純粹的虐殺。


    地麵上沒有一滴血,極大的說明這是異能力者做的,特地把人分.屍成殘骸。這說明他享受虐殺的快樂,而這種人……


    這種人出現在橫濱這種本身已經混亂不已的地界,隻能代表著有無數無辜的人慘死。


    這種異能力者,當時橫濱有這個人嗎?


    【“社長,救人是沒錯了,但是也要注意尺度,你看你傷的。”


    少年氣鼓鼓的聲音傳出窗外。


    “這個委托已經解決了,這幾天您就好好躺著,其他委托我們是不接了,反正亂步大人是不會接的。”


    “別擔心了亂步,我知道啦。”嚴肅的聲線中帶著重傷未愈的虛弱感,卻還是知道要先把焦急地少年情緒穩定下來才行。


    “哼。槍傷,刀傷,那群黑手黨也是下了血本了。行吧行吧。社長你好好休息。”


    鏡頭緩緩從窗外往一間小室裏拉近,病床上,銀發男子裹著繃帶半靠著微眯著眼正準備休憩。


    穿著駝色披風的少年耷拉著腦袋,把沾血的繃帶收拾好,緩緩地關上門。】


    “啪”與謝野晶子手裏的茶杯掉落,傳來清脆地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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