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豐坐在沙發上。


    神情凝重。


    他一直在等一個消息。


    大娃坐在他身側,有一搭沒一搭地剝著不知名的果子。


    他們都不想聽到這個消息。


    但是心裏也隱約有了預感。


    衛星電話在這樣一片寂靜中悄然響起。


    “唐總。”


    唐豐歎了長長的一口氣。


    他無奈。


    事情,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大娃的手掌裏麵,是陡然破碎的玻璃碎片。


    “一切交給你們了。我不能過多插手。”唐豐隻能這麽說,又是歎氣,隨後道:“一切需要調配的物資,我一力承擔。”


    對麵傳來聲音:“唐總。”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他們會抓到你的。”


    唐豐按掉了電話,起身伸了個懶腰。


    他確實是沒有責任和義務,他簽署的工作協議,也確實不包括這些。


    但是人嘛。


    總是有一點“心”的。


    心偶爾會軟弱。


    人偶爾會偉大。


    其實也算不上偉大。


    一切都是虛擬的財產,回歸到虛擬之前。


    做出些貢獻也是好的。


    畢竟。


    沒辦法。


    ..................................................................................


    唐豐下樓就看見前門後門有了陌生的麵孔。


    速度怪快的。


    幸虧以前那點反偵察的本事沒落下。


    啊呀。


    以前那麽快被人發現的時候還是……和林哥去追蹤富豪配偶的底下戀情呢。


    嘖。


    不過他也坦然。


    他觀察著這群人的路線。


    不用係統定位,就走到路邊一輛非常普通的麵包車邊,拉開門。


    裏麵的人,連帶著他們的設備十分驚訝。


    唐豐甚至能夠聽見他們耳麥裏傳來的聲音。


    唐豐微笑。


    “來都來了。”


    “進去喝一杯吧,放心。是咖啡。”


    “對了。我做的事情和我公寓裏的租戶們無關。把人都撤了吧,會嚇到孩子的。”


    樓下的餐廳清場。


    裏麵連侍應生都沒有。


    隻有幾杯打包好的咖啡放在吧台上。


    唐豐沒拿咖啡,隨手在冰櫃裏取了瓶冰水。


    “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又或者說——想問什麽嗎?”


    按理說。一個跨次元的穿越者,明知不可為而為,是非常愚蠢的。


    所以很多穿越者,都是漠視著發生的一切。


    無論是天災,亦或者人禍。


    唐豐聽見有人開口:“請您等一等吧。”


    “我們收到上級指示後,會帶您去安全地方。”


    唐豐搖搖頭:“不用了。”


    唐豐歎了一口氣:“我出不去的。”


    “如果真的想問,就來這裏吧。”


    ……


    唐豐並不理會他們的勸說。


    隻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正式會談的到來。


    四十分鍾後。


    一道人影在餐廳門外映襯出來。


    光芒從玻璃上穿越,照亮了昏暗的室內。


    淅淅瀝瀝的小雨降臨。


    唐豐閉目養神。


    門開了。


    活人的呼吸,風與雨的交融,合頁扭轉的聲音在一瞬間出現在他耳邊。


    他聽見有人問他:“你好。同誌。”


    唐豐睜開眼睛,眼裏閃爍著些奇特的光芒。


    這是他第一次被叫同誌。


    來人在桌前坐下,開始了他的詢問。


    唐豐一句一句回答著,一些關於他本身的消息,則是沉默。


    他的頭腦逐漸放空。


    他的思緒萬千,如潮水縈繞。


    最後。


    唐豐主動詢問:“要把我抓起來嗎?”


    “當然不會。”


    “我們對每一位我們自己的同誌,都持包容和保護的態度。”


    “對於你剛剛提到的“範圍限製”,我們也會盡力而為地幫助你。”


    唐豐的眼睫微微顫動。


    他說:“其實我……”


    他想說,但是又說不出什麽。


    他想說,但是知道沒人能夠理解。


    他擁有著一切來路不明的經曆,卻有著最正常的檔案。


    唐豐最後隻能微笑,說:“好。”


    ..................................................................................


    唐豐走出餐廳。


    雨停。


    日出。


    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仿佛聽見,耳邊有一絲電流異響。


    這次的陽光。


    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帶著些不情願的意味,照耀在他身上。


    風席卷著草葉路過他身邊。


    雲氣逸散。


    唐豐看見遠方。


    紅色警戒線的顏色淡了一點。


    就像是。


    好像有什麽東西真的接納了他。


    唐豐被陽光包裹,清楚地看見了,冰藍色數據粒子形成的枷鎖。


    他們就那樣坦露。


    袒露在他麵前。


    紅色的警戒線後。


    是冰藍色的枷鎖。


    他聽見清脆的鳥鳴,聽見風聲,聽見路過的人聲。


    唐豐邁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空曠的地方,他聽見熟悉的呼吸聲與呐喊聲。


    “唐豐!”


    ..................................................................................


    展博緊緊擁抱著他。


    “你知不知道你要嚇死我!”


    “我以為你去挖竹子了你知道不知道!”


    冰冷的鬱氣被陽光照耀打掉大半,此刻更是被溫暖的懷抱完全驅散。


    唐豐歪頭靠在這個懷抱裏,他說:“我沒有去。”


    “我好像做了一件好事。”


    展博緊緊抱著他,不願意撒手,就這麽和他說起話來:


    “嗯。是好事兒。做了很多件好事兒。”


    “以後出去,說一聲。”


    “我……我們都很擔心你。”


    “曾老師急的連班都不上了,天天找你。”


    唐豐笑出了聲:“他最愛他的節目了,我回去不知道要落多少埋怨。”


    “不會的不會的!”展博擁抱更緊了一些:“他隻會高興。”


    “以後不要再悄悄消失了,如果有事要做,至少讓我們能聯係到你。”


    金錢是冰冷的。


    肆意妄為的時候,也會有些遺憾。


    朋友的懷抱是溫暖的。


    被他擁抱的時候,也不會有痛苦。


    唐豐輕聲:“我們回家吧。”


    展博鬆開環抱唐豐的手臂,笑著說:“好!我們回家!”


    唐豐被他牽著,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時不時跳出來幾隻小貓,不靠近,但是“喵喵喵喵”地拉長聲音呼喚。


    如果說以前,唐豐他們下來喂食時,這些貓兒叫的更像是對房東般的應付。


    這次,倒像是全盤接收的——


    “來啊來啊來啊!寶貝兒!”


    唐豐受寵若驚,忍不住笑出聲來。


    展博看這些貓,和唐豐商量:“你走這些天,貓都想你了,一會兒拿東西下來喂他們好不好?”


    唐豐點頭。


    愛去留。


    由他。


    ..................................................................................


    (ps:之前的伏筆都寫了。今天可以正式揭曉——唐豐以前幹的是“私家偵探”,抓抓小三啊,找找人啊;而他的朋友們是天才,幹的都是破次元的破事兒。唐豐其實也不笨。隻是他比起身邊的天才來說,差一點。唐豐會騎馬,是他daddy教的,沒開玩笑。他daddy以前因為任務還在大街上當眾駕車,差點進去。被人撈出來之後,他爹痛定思痛,覺得自己進去就是因為技能不熟練。所以唐豐被貫徹了這樣的技能。所有唐爹受過的苦,都被反複分析,避免再次出現在唐豐身上。唐豐daddy的設定,其實是有個幾萬字的之前提起過。因為唐豐很大的一部分都來自唐爹。做事不計後果,笨但真心,有時候會有點蠢機靈,什麽都不懂,但是什麽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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