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養母來找奶奶要錢,說她親孫子要讀書,她這個做奶奶的要出錢,被奶奶拒絕後,養父母就再也不願意來奶奶這裏了。


    吳夢曉知道,奶奶做這麽多都是為了自己。


    奶奶總是喜歡摸著自己的頭說著:“我們夢曉是個乖孩子,多讀書去外麵的世界看看,離開這個地方。”


    “到時候我也要帶上奶奶一起!”


    “好好好,等著我們夢曉,帶奶奶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她畢業了,也分配到了一個不錯的工作,上次和奶奶通話的時候,奶奶都還中氣十足......


    “姑娘,姑娘!”


    “嗯?”吳夢曉艱難轉頭看過來,頭在窗戶上麵靠太久,脖子已經僵住了。


    剛想說話的大娘,看見這閨女哭的都紅腫的眼睛,一時想說的話都哽在嗓子眼。


    “奶奶,奶奶,我要吃糖!我要吃糖!”身邊的小孫子可不管這些,看自己奶奶半天都沒有給自己要糖就直接鬧了起來。


    老人沒辦法還是開口了:“閨女,你口袋那糖能賣我兩顆嗎?”


    糖?吳夢曉低頭看向自己的口袋,還真的有一袋大白兔,應該是婷婷放進去的。


    看到那邊已經在地上打滾放賴的小孩,吳夢曉從袋子裏麵拿出兩顆遞給了老人。


    老人拿到糖果就開始哄小孫子。


    這溫馨的一幕,讓吳夢曉羨慕,真好,他還有奶奶,還可以無理取鬧,她再也沒有奶奶了。


    哄完孫子的老人,看著這閨女又看著窗外神傷,想了想還是說來一句:“閨女,你還年輕,沒什麽過不去的坎。”


    見她沒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大娘也沒有再說什麽。


    漫長的火車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可能在車上已經哭多了,此刻的吳夢曉分外的清醒,拿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快步下車。


    奶奶已經等了她這麽久,她不能再讓奶奶等她了!


    “我說翠花,你說這事到底靠不靠譜,這都幾天也沒見你那養女回來呀?”


    “哎呀,王媒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她奶還躺在那呢?肯定回來。”說著還示意了一下放在西廂房的屍體。


    “你這怎麽還不把你婆婆下葬!”這要不是天氣涼,這怕不是都要變臭。


    “我也想呀!這不是沒錢嘛,等我拿到那筆彩禮了,我肯定把我婆婆風風光光的下葬!”陳翠花笑盈盈的說道。


    “行吧,行吧,趕緊抓緊,那邊都開始催了,這兩天趕緊的,要不我要去換別的姑娘。”


    “行,你放心,那臭丫頭,今天不到明天也到了。”她那電話一打,那臭丫頭肯定馬不停蹄的往家裏趕,這都兩天了該回了。


    叮囑了一番的王媒婆就離開了,她還要去方家安撫一下那老太太。


    本來她保媒的是另外一個孤女,結果那不要臉的賤蹄子和那姘頭一塊跑了,這十裏八鄉的一聽是方家,也不願意讓自家閨女嫁進去。


    結果這個陳翠花聽到有五百的彩禮,自己找到她,說她家有個閨女願意嫁過去。


    她一打聽,這閨女不僅長得好看學曆還高,她和方家老太太一說,聽到這個條件,老太太一高興承諾她,要是這事成了,給她五十的媒婆費用。


    這錢都送她手邊,她怎麽能錯過。


    “哎喲,方婆婆,我今天去問了,那閨女不是要從首都回來嘛!需要時間,但是她媽說了就這兩天。”


    “你說那閨女要樣貌有樣貌,要學識有學識,怎麽會看上我家這個臭小子?”一把年紀的方奶奶可不是那麽好騙,她家那孫子,那個好人家願意把這麽好的閨女嫁給他!


    “哎,那閨女就是個養女,這是回報她養父母所以才願意的。”王媒婆也知道自己騙不過這老家夥,就直接如實說了。


    “是這樣,那也是個可憐的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鎮住她家那個招貓逗狗的孫子。


    風塵仆仆回到家的吳夢曉,就看見他們一家在那裏吃的滿嘴流油,奶奶的屍骨就那樣放在西廂房。


    沒錢?沒前桌上那些魚、豬肉,都是哪裏來的。


    快步衝到西廂房趴到奶奶的窗前,看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不知道眼淚是不是在車上流幹了,看到奶奶的......


    奶奶是不是睡著了?吳夢曉小心的推了推奶奶,她多麽希望奶奶可以醒過來看見她,自豪的說:這是她孫女!


    可奶奶沒有醒來,沒有,她拋下了自己。


    “哎喲,夢曉你回來啦?回來怎麽也不知道和媽說一聲?路上餓不餓呀?媽去給你下碗麵條,再臥個雞蛋?”陳翠花諂媚的關心道。


    “不用。”


    “哎呀,這傻孩子,和媽還客氣什麽?媽現在就給你去做。”說完就準備去廚房。


    “奶奶什麽時候可以下葬?”


    正準備去廚房的陳翠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才說道:“哎,我們不是不想給你奶辦葬禮,這不是你弟弟上學,好不容易湊夠了學費,是真的沒錢......”


    “嗯,知道了。”吳夢曉起身直接往外。


    “曉夢呀!你這大晚上去哪裏呀?”回答她的隻有吳夢曉離開的背影。


    陳翠花罵罵咧咧和吳磊抱怨:“這臭丫頭這是什麽意思?還有沒有拿我當她媽?拽的跟什麽似的,也不知道這大半夜跑出去幹嘛?”


    “哎喲,寶貝兒子,你可別動她的東西!”


    “為什麽不能動!媽你不是說這個家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嗎?她包裏有糖!”他可不認這個姐姐,他媽都說了,他這個姐不過是撿來的一個孩子,還把他奶本該給他的錢都哄走了。


    “你把這些先放回去好不好?娘明天給你買!”


    “我才不,我現在就要吃。”說著手上已經拆開了包裝紙,塞到了嘴裏。


    舍不得罵兒子的陳翠花,隻好和吳磊說話:“和你說話呢?”


    “要不然把這賤丫頭,直接關在家裏,到時候直接敲暈送到方家。”吳磊抽了口煙說道,他對這閨女也早就不滿了,他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給媽下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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