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老神色哀傷,眼神之中兀自有淚痕。


    杜方很是詫異,不明白這老者到了這個年齡,為什麽還會如此傷心,剛問了一句:


    “長老,為何眼有淚痕?”


    白芷立刻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別問。


    鬱長老臉上全是黯然:


    “都死了,兒子死了,孫子死了,隻剩下老朽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可是無趣得很!”


    杜方咬著嘴唇,恨自己不該多這麽一嘴:


    鐵扇門一千多名弟子,大多都是鬱姓,現在十不存一,這個老人有兒子,孫子都被鬼族大能元瑩斬殺。


    親人離世,自然心中傷痛。


    杜方沒敢應聲,生怕一句話再挑起他的傷心之事,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是這世上最慘烈之事。


    自己多問一句,就是在他傷口多灑一把鹽。


    鬱長老又是哀歎:“可惜老朽身為鐵扇門長老,現在門中弟子凋零,這重擔也隻有讓我這具老朽之身來扛!”


    杜方默然道:


    “長老放心,禍端因我而起,靈霄弟子杜方,絕對不會置身事外,這筆血仇,我一定會報,那鬼族的九境元瑩,今日逃走,是我手中劍刃不利,等我取回承影神劍,進入境海,斬殺那鬼族大能,將鐵扇門少主迎回!”


    鬱長老躬了躬身:


    “老朽代替死去的英魂,向公子致謝!”


    杜方急忙扶起了他,鬱長老收起了哀痛之色:


    “現在鐵扇門被殺的十不存一,身子骨健全的不足百人,職位最高還活著的人,也就是我呢!”


    “鬱兒是門主的獨生愛子,假如沒死,自然是要執掌鐵扇門主之位的,哎,可惜,被捉去了境海,那裏千年以來,就是巔峰的九境強者去呢,也是有去無回。”


    他不斷地搖頭,這事情看來極是渺茫,縱然杜方已經顯示他是仙靈之身,有仙靈魔力傍身,這老頭也不信他一人之力,能將人從境海帶回。


    白芷不由好奇地問了一聲:


    “境海……真的有這麽恐怖麽?”


    鬱長老苦笑了一聲:“兩位從南滄洲遠道而來,自然不知道這其中之事,鐵扇門與靈鬼兩族爭鬥七百餘年,到了最後還得築起這鋼鐵長城來防禦。”


    “二位不知道這無盡之海的來曆吧!”


    “不知!”


    鬱長老仰望北方,凝注了很久,似乎在回憶往事:


    “這段曆史應該很久遠呢,自從洪荒碎裂之後,天下分為九大神洲,這無盡之海就是那時候形成的,接壤正陽洲,太垣州,青廬洲。”


    杜方疑惑道:


    “三大神洲圍在一起,怎麽會沒有邊緣,叫無盡之海?”


    “因為這海的西麵,沒有陸地,隻有虛空,三大神洲隻是圍了一小半,境海就在這無盡之海最中央。”


    白芷和杜方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似乎聽到了天方夜譚。


    “大海之中還能有海?”


    “海底之中還會有海?”


    鬱長老卻顯得很平常,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對,無盡之海,也叫無境之海,它們,靈鬼兩族將海麵稱之為鏡子,有海浪的地方,不像鏡片,他們叫沒有鏡子,也叫無境,最中央那一片禁域叫境海……”


    “當你走到海中央,出現一片沒有海浪,波平如鏡的地方,那就是到境海呢,也就是靈鬼兩族居住之地。”


    “這境海有多大?”


    杜方立刻問,他很關心這塊地方。


    “不知道!”鬱長老搖頭,又立刻說:“沒有人知道,知道的人早已經死了。”


    杜方咬著嘴唇,低頭尋思,目前看來,隻能自己去尋找呢。


    對於這靈族和鬼族,他是兩眼一抹黑,什麽也不知道,在去之前,必須摸清他們的實力:


    “那這靈鬼兩族的實力,長老有多清楚,像那種元瑩一樣的有多少?”


    鬱長老笑了:


    “這種級別的強者,怎麽可能會有多少,傳說之中的境海雙壁,鬼滅,元瑩,那鬼滅是仙三斬道,九境真正到了極境的人物,而其他八境巔峰,和門主一個級別的,不知道有多少!”


    “那靈族呢?這個種族似乎人種很少,一般提起,都是和鬼族並稱?”


    杜方是見過靈族的大能的。


    那個叫香香的兩個姐妹,幾乎都是八境巔峰,更恐怖的是,在曲周城湖水之中,靈族的女人祭奠的什麽神,神的實力有多恐怖,他不知道,可那個來拿供奉的什麽使者。


    當時散發出的那種磅礴,浩瀚的力量,真比所有見過的強者都恐怖。


    就算現在的杜方已經到了九境,光是想起那種氣息,心底都在顫栗。


    沒想到鬱長老忽然搖頭:


    “這個種族人確實很少,實力我們也不知道,鐵扇門的古籍之中,並沒有記載!”


    “那鐵扇門這七百多年來和一直在和鬼族爭鬥?”杜方很疑惑,按道理,打鬥了幾百年,應該很清楚才對。


    鬱長老的臉上忽然顯現出了一絲恐懼之色,過了很久才說:


    “今日來鐵扇門的強者之中,有一名戒靈,那就是靈族的強者,但是我們都看不見他,可我聞到了他的氣息。”


    聽聞這話,杜方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女人,那個曲周城邊,在湊什麽骨玉,召喚創世之柱的女人。


    自己跟蹤那女人之時,也是這般模樣,一會消失,一會隱匿。


    “戒靈是什麽?”


    “不知道!”


    鬱長老依然搖頭:“我聞過戒靈的氣息,但是沒見過他們出手,而且,門主在的時候,曾經說過,靈族的人很少,但每一名從生下來,就是和人族修士八境匹敵的存在!”


    白芷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麽可能?”


    鬱長老苦笑:


    “我第一次聽聞這消息時,也認為不可能,可是門主是和戒靈交過手的,他知道靈族的很多秘密,可惜……他……殞身殉派……”


    “這秘密也就絕呢!”


    白芷忽然問出了困擾她的難題:


    “這境海,在我們南滄洲傳說之中,一直是被靈鬼妖三族棲息,為什麽長老從來沒有提及過妖族?”


    杜方立刻想起了那隻五爪金龍。


    她們母子就是妖族的大能。


    “妖族的大妖,祖巫,在境海東邊,無盡之海深處,是一道萬丈深的裂隙,裂隙將境海分成了兩半。他們和靈鬼兩族並不是很親密,而且境海以東,那是天南劍宗和歸元劍宗的地盤,和鐵扇門基本無什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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