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兒,多爾城有多少人?”


    “回大人,多爾城常住百姓有三百六十二人。”


    奔波兒一口回答出來,倒是讓周武有些詫異。


    “才這麽點人?”


    “大人,這多爾城沒什麽產業,甚至因為這裏常年缺水,連種地都種不了,但凡是有點門路的早就離開了。”


    奔波兒說的話,正好和周武這段時間觀察到的差不多,和噠子沒隔多遠,對麵就芳草茵茵,大龍這邊,就什麽都不長,這倒是有些奇怪。


    “你說為啥噠子那邊就能長出植被,多爾城為什麽光禿禿的。”


    “大人,下官也不清楚。”


    奔波兒在這當了幾年知縣了,也試圖找出原因,但是看看現在的結果,很明顯他失敗了。


    “你在這當了多久的知縣?”


    “下官在這已經三年了。”


    “哦,那恭喜你啊,明年就能調離這裏了。”


    朝廷製度,為了當值父母官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每三年都要進行輪換,當然偶爾也會有特殊情況。


    “嗬嗬、”


    說到這個敏感的話題,奔波兒隻是自嘲地笑了笑。


    “怎麽?你還有什麽冤情不成?”


    “不敢,下官隻是早已沒有急功近利的心,在這偏安一隅之地,照顧好這幾百個百姓也不錯。”


    “有什麽冤情說出來,別拐彎抹角的,若是真有什麽不公之事,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周武的話,讓奔波兒眼前一亮,但是隨即又暗淡了下來,似乎他已經不再對公平抱有任何希望了。


    “算了吧大人。”


    “機會我給過你了,你自己要放棄,可別老天不公。”


    周武也不多勸說,他不介意順手幫個忙,但要是當事人不主動,他也沒必要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奔波兒內心開始掙紮,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出口。


    “大人,您說得對,機會是靠自己把握的,您給了我機會,我要是自己不抓住,那說不定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奔波兒最終還是決定給周武講一講自己的故事。


    “那你說,我聽著。”


    周武坐在屋子裏,開春了,但是靠近草原的多爾城還是有些冷,屋子裏點了一個柴火爐。


    周武閑著沒事兒,便弄了些馬肉烤,兩世為人,還沒嚐過馬肉是什麽滋味。


    “大人,小人本是科舉狀元。”


    “等等,你說你是什麽東西?”


    周武粗暴地打斷了奔波兒,他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還是對方腦子出問題了。


    狀元?賣臭豆腐的狀元?亦或者是豬肉王子狀元?


    “大人,我是貨真價實的狀元,是太上皇欽點的,大人不信,吏部是有據可查的。”


    “太上皇?”


    周武記憶中好像隱約有點記憶,大龍還有一位太上皇。


    說起這位太上皇,才是真正的大龍開國皇帝,隻不過因為上位沒多久,就不知道什麽原因退位了,然後李天成的功績又太多突出,亦或者是有意淡化太上皇的事情,慢慢的大家就忘了這位太上皇了。


    “對啊,當初太上皇給我的評價是,八鬥之才辯才無礙。”


    雖然知道這種話是不可能撒謊,但是周武還是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奔波兒好久。


    “大人要是不信,下官就不講了。”


    奔波兒也是生氣了,太侮辱人了。


    “哈哈,你說,你說。”


    周武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雖說人不可貌相,但是奔波兒這造型實在是和狀元一點邊都沾不上。


    “我是寒門出生,說起來當時大龍初建,豪門世家都還沒有城府朝廷,所以我才能有機會。”


    看來奔波兒確實有點腦子,豪門世家壟斷了整個社會的高層,要不是大龍初建,豪門世家當時還處於觀望的狀態,狀態哪裏能輪到奔波兒這個寒門子弟。


    如今豪門世家壟斷了整個知識圈,搞的朝廷全都是他們的人,這也是為什麽李天成一直想要打壓豪門的原因,在這麽下去,大龍朝廷怕是要改姓了。


    “那後來呢,按理說,你是寒門出生,朝廷應該更加重用你才是啊。”


    周武也是最清楚,李天成是最喜歡寒門子弟了,因為他們沒有根基,沒有背景,更容易被洗腦,始終跟著自己的思想一致。


    “嗬嗬,我當初也是這麽想的,在接到吏部的任命文書之前,我還豪情壯誌地激勵了自己一番,但是當吏部的任命文書下來之後,我自己都傻了,木格城,距離多爾城五十裏的另一個邊陲小鎮,人口不超過五百。”


    本以為考上狀元就會得到重用,奔波兒也是做好了報效朝廷的準備,但是沒想到,堂堂狀元卻被發配一般,放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說是一城,人口五百甚至不如一個鎮子。


    “到了木格城,我也沒有放棄,我相信隻要我能做出成績,陛下和朝廷一定會看見的,我本來就是易胖體質,但是到了木格城,我和百姓同吃同住,從剛到木格城的一百八十斤廋到了一百一十斤。”


    周武一直認為,能減肥成功的人,意誌力都超過常人。


    “三年,我在那裏整整三年,你知道我是怎麽過的嗎,本來任期到了,朝廷和陛下能看見,但是任命下來之後,居然是調任多爾城。”


    “所以你就放棄了。”


    周武大概知道了,估計奔波兒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寄希望於朝廷和皇帝,結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現在開始擺爛了。


    “聽起來是挺慘的,不過你要是想離開這裏,這段時間就好好表現,讓我看到你的才能,我那裏不養廢人。”


    雖然現在周武還不知道這個奔波兒到底有沒有什麽能力,但是好歹也是憑真本事考上的狀元,周武還是決定給對方一個機會,自己南海島,還缺少一個內政主管。


    鄧元良現在雖然暫時頂替著,但是說實話,畢竟不是班課出生,很多東西還是有些欠缺,要是這個奔波兒真有本事,周武也願意給對方一個機會。


    “謝大人。”


    奔波兒這段時間已經打聽清楚了周武的身份,看似一個無關緊要的後勤負責人,實際上確實擁有大片封底的貴族。


    “現在謝我還太早,我的要求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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