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榮帶著張雎和趙臨入府後,立即設宴款待。


    宴席之上,推杯換盞,歌舞相慶,席間張雎和趙臨配合默契,都捧著潘榮說話,把他哄的特別開心。


    潘榮和張雎懷裏各抱著一個美姬,本來潘榮也給趙臨安排了一個,趙臨連忙說自己已經成婚了,而且妻子脾氣火爆,這才婉拒了潘榮的好意。


    酒過三巡,一片歡樂的氛圍。


    就在這時,張雎遞給趙臨一個眼神,趙臨立刻會意,他連喝了幾大口酒,臉上浮現出些許醉態,隨後,他又一臉愁苦的歎了口氣。


    潘榮見趙臨忽然露出那番表情,好奇的問道:


    “趙兄,你這是怎麽了?”


    聞言,趙臨深深的歎了口氣,擺手說道:


    “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潘榮此時也有了幾分醉意,他大手一擺,豪氣的說道:


    “趙兄,你要是有事,但說無妨!”


    “在這郢都城就沒有我潘榮擺平不了的事!”


    趙臨微微皺眉,一臉為難的說道:


    “在下是在擔心我燕國和你們楚國的關係。”


    潘榮一聽,疑惑的說道:


    “趙兄擔心燕楚兩國的關係?”


    “這話從何說起啊?!”


    趙臨趁著酒勁緩緩說道:


    “西蜀國這些年上貢給我朝的蜀錦越來越少,當然,我大燕並不在乎這點蜀錦,可是西蜀作為我朝的藩國如此作為,豈不是藐視天子!”


    “所以我朝天子才下令,興兵伐蜀,其實就是想簡單的教訓教訓蜀國。”


    聽到這裏,潘榮點了點頭,一臉醉意的說道:


    “這事我知道!”


    “可這與我楚國何幹啊?!更談不上影響燕楚兩國的關係啊!”


    趙臨一臉為難的說道:


    “可問題就出在這裏!”


    “我等趕赴楚國之前,便得知你們楚國可能要出兵援蜀的消息,若真是如此,你楚國豈不是要與我大燕為敵?!”


    此言一出,潘榮瞬間呆愣在原地,場麵頓時有些尷尬。


    張雎見此一幕,衝著趙臨責怪道:


    “趙大人,如此歡樂的場合,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幹嘛?”


    “你這不是煞風景麽!”


    趙臨麵帶慚愧的說道:


    “我也是有感而發啊!”


    “不過張大人說的也是,朋友相聚的場合,我說這些實在是不應該。”


    他又端起酒杯說道:


    “我自罰一杯!”


    說罷,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可這時潘榮卻說道:


    “趙兄,誰說我楚國要派兵援蜀了,我怎麽不知道?”


    趙臨本想開口順著潘榮的話往下說,可張雎又給他使了個眼色,趙臨便不再說話了。


    而張雎卻端起酒杯,笑著說道:


    “潘兄,趙大人,咱們喝的正開心,就別說那些醃臢事了。”


    “來,咱們繼續喝。”


    可這時潘榮卻被趙臨的話勾起了興致,於是擺了擺手說道:


    “張賢弟,酒什麽時候都能喝,但是這件事不說清楚,愚兄喝不下啊!”


    聞聽此言,張雎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緊接著他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我等來楚地之前,燕國朝堂上便有人猜測楚國會援蜀,我們來到楚國後,也聽說定國公藺道昭曾向潘太後諫言,西蜀國若向楚國求援,楚國當出兵援蜀。”


    “陛下派我們來此,是為了兩國的和平。”


    “若是楚國真的出兵援救西蜀,燕楚兩國便成了敵國,對此我燕國是不怕的,可是楚地恐怕又要生靈塗炭了。”


    張雎這溫婉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威脅的意味。


    潘榮則是扶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藺道昭那個家夥在朝堂上好像是說過那麽一嘴。”


    聞言,趙臨一臉震驚的說道:


    “果真麽?”


    “那可壞了!”


    潘榮卻毫不在意的說道:


    “藺道昭也就是說了那麽一句,太後和國主都還沒答應呢。”


    而這時,張雎卻說道:


    “可外界都傳,定國公說過的話,就是楚國的國策。”


    聞聽此言,潘榮頓時火冒三丈,他一拍桌子,憤懣的說道:


    “這話是誰說的?”


    “太後和國主都還在,我南楚軍國大事何須由他藺道昭做主?!”


    張雎連忙說道:


    “可是我聽聞,楚國先主駕崩之時,曾留下遺命,委任定國公藺道昭為托孤大臣,楚國的軍政大事皆由他做主。”


    潘榮本就看不慣藺道昭,張雎這句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他厲聲說道:


    “這純屬放屁呢!”


    “先帝確實委任藺道昭為托孤大臣,也隻是讓他參與軍政大事的決斷,國主和太後都還在呢!我楚國何須由他來當家!”


    張雎舔了舔嘴,心中暗自竊喜,卻又不動聲色的說道:


    “潘兄,你別生氣啊!”


    “定國公藺道昭畢竟是當世名將,楚國有這樣的人在,是福分。”


    此言一出,潘榮怒氣更盛,不過這怒氣並不是針對張雎,而是針對藺道昭。


    隻見他拍著桌子說道:


    “藺道昭算個屁啊,他有什麽了不起的!”


    趙臨此時又趁機拱火說道:


    “如今藺道昭雖然在楚國權傾朝野,可畢竟遠離了軍隊,若是他說動了潘太後出兵援蜀,楚軍又將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到那時,藺道昭手握重兵,那可就……。”


    說到此處,趙臨故意止住話語,讓潘榮自己體會。


    而潘榮聽完趙臨的話,心頭一緊,喃喃自語道:


    “趙兄說的對,趙兄說的對!”


    “絕不能再讓藺道昭接觸軍隊了。”


    聽到潘榮這句話,張雎與趙臨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繼而張雎說道:


    “潘兄,今日是我二人失言了!咱們別再聊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來,咱們繼續喝!”


    趙臨也舉起酒杯,附和道:


    “是啊!也怪我,好端端的想起這些!”


    “來,潘兄,我再自罰一杯!”


    就這樣,三人又喝起酒來,這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


    這場酒宴一直持續到黃昏,三人皆喝的酩酊大醉,趙臨和張雎相互攙扶著與潘榮告辭。


    潘榮也是百般挽留過後,然後親自送他們二人走出潘府。


    三人走到府門,張雎打了個醉嗝,一臉醉態的說道:


    “潘兄,您趕緊回去吧,我們倆坐著馬車就回驛館了。”


    潘榮搖搖晃晃的說道:


    “好!既如此,我就不送了。”


    “下次,下次咱們繼續!”


    張雎和趙臨齊聲說道:


    “好!”


    說完這些,三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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