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策在春闈剩下的兩日時間,充分表演了什麽是廢物,也不巡察了,所有事情都交給謝玄,而自己什麽都不管,除了睡覺就是吃飯。


    其餘官員也更加輕視高策,所有事情都是隻請示謝玄。


    高策的作為這些考試的學子也是看在眼裏的,他們自然也對這個皇孫沒有什麽好感,等到最後一科時務策考完後,考生便可以離開貢院,但依照製度,考官不可離開,他們需要批改卷子,擬定入榜名單,再有皇帝欽點狀元、探花和榜眼。


    雖然這幾日高策的表現讓謝玄很放心,但他還是害怕批改卷子時讓高策看出端倪,於是借著學子可以出貢院的機會,暗示已經被自己找招攬的學子,把高策春闈時的表現散播。


    果然,僅僅不到半天時間,皇孫庸碌憊懶、不堪大任的名聲就傳遍了東京城。次日都察院的禦史上折子彈劾高策庸懶誤事,皇帝大怒,下旨斥責高策,並把他圈禁在東宮閉門思過一個月。


    鄭植到貢院宣讀完聖旨後,嚴肅的說道“皇孫殿下,跟老奴走吧。”


    高策地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說道“是。”


    鄭植帶著高策離開了貢院,謝玄、王始等人見高策灰溜溜的離開貢院,嗤笑不已。


    他們隻顧著得意,而高策跟著鄭植一步步走出貢院,他臉上惶恐消失了,反而露出一抹神秘而又可怕的微笑,事情都按照高策的計劃進行。


    出了貢院,鄭植笑著對高策說道“殿下,陛下讓我問你,接下來怎麽辦。”


    高策輕聲說道“鄭伯伯,請你轉告皇爺爺,加強貢院的守備,絕不能讓院外的消息傳進去。”


    “老奴明白了。”說完,鄭植便回了皇宮。


    此時接高策回東宮的馬車也到了,紅嬋和青檀從車上下來,兩人關切的問道“殿下沒事吧?”


    高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陛下隻是讓我禁足東宮一個月。”


    幾人上了馬車,紅嬋氣鼓鼓的說道“都察院的那些家夥也真是的,居然敢上折子彈劾您。”


    高策說道“糾察百官本就是禦史的職責,這不能怪他們,而且我大燕的禦史彈劾不避權貴,這很好。”


    青檀此時一針見血的問道“奇怪的是,春闈期間貢院內外消息隔絕,殿下的所作所為怎麽散播出來的?”


    高策回答道“自然是謝玄指示學子散播出來的。”


    青檀輕聲道“看來殿下都看在眼裏,那此事就這麽算了?”


    高策冷笑一聲,暗道“現在呆在貢院裏批改卷子的考官已經是死人了。”


    高策被禁足東宮的消息很快傳開了,身在客棧的馬異與其族弟馬明下著圍棋。


    “兄長,皇孫被圈禁了。”馬明笑著說道。


    馬異拿著黑子,喃喃道“我現在真的看不清這東京城的棋局了。”


    “兄長,或許陛下並不想對世家動手。”馬明的一手白子落下。


    馬異搖了搖頭,說道“不,這其中一定另有玄機。”


    馬明疑惑的看向兄長。


    馬異略帶歉意的說道“若是陛下真的借春闈舞弊的罪名對在京世家動手,你會受牽連。”


    馬明哈哈一笑,說道“兄長,我買那燒餅的時候已經想到了。可為了我馬氏一族,死又何妨。”


    “一切為了馬家。”馬異終於落下手中的黑子,此時他已經占據上風。


    貢院這邊,高策一走,貢院內批改卷子的官員都是謝玄的人,那些獲得了考題答案的人自然會上榜。


    謝玄一臉得意的看著官員挑選學子,他的眼神各種充滿了瘋狂,這次春闈的中榜學子,全都會是他在朝堂上的政治力量,其他士族例如王家、馬家的學子也會承他的人情,他現在甚至能幻想到,自己幫宋王登基後,謝家成為第一大族的場景了。


    殊不知,天要欲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貢院外禦林軍的守衛增加了一倍,把貢院圍的像鐵桶一般,任何消息都不可能傳進去。


    此時在東宮,閑夢閣內,高策盤腿坐在榻子上,聽到青檀傳來貢院那邊的消息,高策滿意的點了點頭,之後的日子高策老老實實的在東宮閉門思。


    直到二月二十三日,高策向往常一樣盤腿冥想,他忽然睜開眼,對一旁站著的青檀說道“你去通知表叔,可以開始行動了。”


    “是。”青檀走出東宮。


    不知怎麽,一天之內,東京城的大街小巷,特別是學子居住的客棧,都貼滿了紙張,紙上麵寫著此次春闈考官泄漏考題、徇私舞弊,並且寫了一百二十個人的名字,說已經買了考題,被內定上榜。


    消息傳得比高策想得太快,好像有人從中推波助瀾,一時之間東京城炸開了鍋,特別是參加春闈的學子,一些甚至嚷嚷著要聯名上書,也有些學子認為這都是謠言,畢竟金榜未開,誰也不知道上麵的名字,而在紙上有名字的學子都心虛的不敢露麵。


    而考官的家屬,都惶恐不已,在文清伯府,謝玄之妻王萱看著管家帶來的紙上的內容,滿臉的驚恐,她近乎於尖叫的喊道“這是誰幹的!”


    管家說道“夫人現在是誰幹的不重要,關鍵是要通知家主,事情有變,萬萬不能讓紙上的人名出現在金榜上啊。”


    是啊,二月二十六日需要把金榜上呈給陛下了,到時候若是金榜上的人名與紙上的人名一樣,謝玄與其他考官春闈舞弊的罪名就坐實了。


    王萱連忙讓管家去通知謝玄這個消息。


    謝玄為了讓自己在貢院能夠清楚外麵的消息,專門收買了一個禦林軍的侍衛,王萱便想讓管家去找他。


    可王萱沒有想到,那個侍衛早就被抓了起來,如今的貢院如鐵桶一般,那個管家一到貢院,也被抓起來了。


    在一家客棧,馬異看著紙上的內容,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欣賞,他讚歎道“皇孫殿下,原來是這樣,禁足是為了把自己摘出去。”


    馬明說道“東京城現在已經不讓任何人出入了。”


    馬異冷哼一聲,說道“謝家完蛋了,其餘八名同考官也完蛋了,甚至一些其他世家大族也會收到牽連。”


    “不至於如此吧,謝家可是百年望族啊!”馬明說道


    馬異把手裏的紙緊握在手裏,說道“這個皇孫殿下,一定還有後手。”


    春闈舞弊消息把東京鬧得沸沸揚揚,到了二月二十四日早朝,禦史上奏了這件事,此時朝堂上與考官和那一百二十個學子有關係的官員,無不戰戰兢兢。


    高毅笑著說道“謠言而已,金榜不還沒出來麽,朕相信謝玄與那八名同考官,他們不會辜負朕的信任。”


    緊接著,高毅又說道“朕昨日已下詔,東京城封禁五日,任何人不得出入,到時候金榜一出,朕一定要抓住造謠的人。”


    此時,朝中一些官員已經汗如雨下,雙腿發軟,感到死亡將近了。”


    下朝後,袁玄機、龐牧和法詡不約而同的走到一起。


    龐牧對他二人說道“小策這招是你們兩個教的?”


    袁玄機搖了搖頭,說道“我可沒教。”


    法詡笑著說道“皇孫已經可以出師了。”


    說完,三人相視一笑。


    至二十四日晚,在貢院,謝玄滿意的看著金榜上自己選出的一百二十名進士,卻不知,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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