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炙烤著王竹馬的鮮血,他看見的是火焰,是鮮血……


    在炭池的深處,王竹馬已經分不清幻境和現實了。他看見蓮花綻放在烈火之中,泡沫盛開在礫石之上。


    王竹馬跌跌撞撞,仿佛聽見一個聲音在對他述說些什麽,可是無論如何也聽不真切。他走了很遠很遠,他失去了很多很多……


    他來到了天地的盡頭,仍舊是一片紅。


    在這裏,王竹馬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麽。隻是偶爾回憶的時候,他會說在這裏,他感覺到自己生來的偶然與必然,他看見了莫可名狀的偉岸力量,他看見了盡頭……


    王竹馬跌落,在一片透明的世界之外。他的雙眼散溢著紅光,仿佛在經曆某種痛苦的蛻變。在王竹馬的身旁,陶陶在認真地在一塊石板上刻著什麽。約莫是文字,隻是太過古老,看起來仿佛古怪的圖畫一般。


    待到王竹馬眼中的紅光慢慢平息,陶陶刻畫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來到王竹馬身旁,翻開王竹馬的眼簾檢查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


    試煉的力量還是不足,就算走到了盡頭,最後也不能獲得完整的傳承,最多就是產生異變而已。王竹馬已經是陶陶最近很久所見的堅持最久,眼中紅光最濃鬱的人了。可就算是如此,他也沒有獲得完整的傳承。


    將石板慢慢放在不遠處的一個平台上,石板緩緩消失。該喚醒王竹馬了。陶陶的手裏出現了四顆糖,這東西叫糖,陶陶其實很喜歡,但是她不能跟著一起離開。所以,糖還是還輪子哥哥吧。


    將王竹馬搖晃醒來,陶陶的眼神再度變得清澈。


    “輪子哥哥……”


    聽著身旁的聲音,王竹馬的眼中卻是一片紅光,他什麽也看不見。王竹馬揉了揉眼睛,還是紅光……


    陶陶遞過來一個冰涼的東西,“輪子哥哥,你的眼睛在炭池裏被灼傷了,用這個捂捂眼睛。”


    炭池,灼傷……


    遙遠的記憶仿佛碎片,一點一點地拚湊起來。炭池、火爐、火眼、陽玉……


    王竹馬記得這個聲音好像是,“陶,陶菲……”


    王竹馬猛地伸出手,嚇得陶陶連忙往後跳去,有些驚疑地看向王竹馬,這是醒來了還是沒有醒來?好似又陷入了一層夢魘。


    “不,不要……不……”,夢中的王竹馬似乎很驚懼,胡亂揮舞著雙手,喊聲淒厲而又絕望。


    陶陶又在原地觀望了會兒,然後剝開一顆糖放進了王竹馬的嘴裏麵。陶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做,好似直覺告訴她這樣會有效一樣。


    王竹馬揮舞著的雙手慢慢平靜了下來,嘴裏的甜味讓他慢慢感到平靜。呼吸聲漸漸悠遠綿長,他終於陷入了平靜的睡眠之中。王竹馬眼角的紅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散溢的黑氣。這些黑氣隨著王竹馬的呼吸而伸縮著……


    陶陶觀望了許久,有些不確定地朝黑氣伸出了手。還沒有碰到黑氣,陶陶就猛地將手收回,這是?詛咒?


    可詛咒又是什麽?陶陶的表情迷惑。她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感到一陣一陣輕忽的脹痛。


    “糖,糖……”,陶陶記得自己有糖!陶陶忽然從懷裏又摸出了一把糖。誰送的糖?還有,輪子哥哥究竟是誰?自己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石板,對,石板!陶陶忽然在周圍尋找了起來,石板去哪兒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陶陶在四周胡亂尋找了起來,卻不知道王竹馬什麽時候坐了起來。他環顧著周圍陌生的環境,這裏像是一處封閉的房間,但是很大。上方的穹頂繪著天空,周圍的牆壁繪著荒原,但是王竹馬看得出來,這裏是一間房間。


    陶陶明顯是一個不一般的小女孩,就連那個付爺爺也不一般。在炭池的時候,王竹馬在周圍尋找過,那地方沒有任何的補給!那也不曾見過陶陶和付爺爺吃過喝過什麽東西,當然王竹馬給的糖不算。


    現在這個陶陶又在幹什麽呢?還有,眼睛!王竹馬放下手裏冰冰涼涼的東西,這是一塊拳頭大的白玉,正散發著寒氣。這是什麽東西?饒是王竹馬有著不知多少次重來的經曆也識不得。


    陶陶究竟在找些什麽?王竹馬觀察了一會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眼睛雖然發生了些變化,但是並沒有變成火眼。神術終究還是沒得到。


    王竹馬在懷裏摸了摸,陽玉沒了……


    王竹馬的表情細微變化了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自己穿過了炭池了,為什麽總感覺自己缺失了很大一段記憶一樣。


    “陶陶,你在找什麽?”,王竹馬忽然出現在陶陶的身後。


    陶陶的反應很平靜,“你醒了,那就離開吧。”


    王竹馬的眼神略微變化了一下,陶陶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的資料,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你出去後會有人送你去螢火礦區的。”


    王竹馬注意到,陶陶並沒有實際地驅離自己。於是他賴在旁邊道:“陶陶,你究竟在找什麽?我可以幫忙嗎?找到之後,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嗎?”


    陶陶依舊頭也不回地在找東西,可是這裏有什麽?這裏隻是一處光禿禿的房間,除了牆壁上繪著的荒原和穹頂上繪著的天空,什麽也沒有!


    王竹馬依舊不放棄,他跟在陶陶的身後一遍詢問一遍尋找,可是忙了半天,肚子都餓了也一無所獲。不過陶陶也沒再要他離開了,好似已經遺忘了王竹馬這個人一樣。


    握著手中的白玉,王竹馬開始取出幹糧和濃縮能量丸。按照王竹馬現在的消耗速度,他所攜帶的補給最多也隻能再撐一天了。而去到禁區之後,王竹馬是很難再有去到補充濃縮能量丸這種東西的。這意味著王竹馬修煉樁功的速度會大大減緩……


    可是現在,王竹馬也發現,這其中好像的確藏著巨大的機會。他手裏的這塊白玉,是什麽東西不知道。但是一旦白玉離手,王竹馬就感到眼睛灼痛。他猜測自己的眼睛已經發生了某種異變。結合之前對於炭池的猜測,王竹馬大膽猜測這種異變是良性的,而且這種異變是朝著火眼變化的異變。隻是可能是缺乏條件的緣故,這原本是修煉瞳術的方法隻能造成眼睛的某種異變。


    雖然沒有成功,可也證明了這其中存在著巨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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